村民见她出来，有些如同避瘟一般，吓得退后了几步，有些面露同情，不愿相信她会杀人。
林心蒙面色平静，径首往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砖窑走去。
叶风三人紧随其后，村民也开始跟着移动。
黄省停下步伐，对着面色有几分僵硬的王松道指挥道：“小王，你跟村民去了解下嫌疑人和死者的基本情况。”
目光落在前面带路的林心蒙上，“尸体我和阿风去看。”
“好的，黄哥。”
王松道欣然应道，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刚来新城派出所不久，有些不适应案件节奏，特别是看到那些血腥场面，都会让他晚上连做好几次噩梦。
待王松道离开，叶风面色凝重地点了根烟，烟雾笼罩在他的头顶，“你别太惯着他，他可是警察，一个连尸体都不敢看的警察，算哪门子的警察？”
黄省面上带笑，语气有些宠溺，“小王年龄不大，多的是历练的机会，哪比得上你这个老油条。”
叶风无奈地朝黄省的脸上喷了口烟雾，“你继续做你的老好人吧，我拿你没办法。”
此时正值初冬，横日江的水面隐隐冒着寒气，黄省将脖子缩进领子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到了。”
林心蒙在靠近砖窑左边的池塘边停步，微微蹲下身贴近水面，“尸体在这个水潭下面。”
话音刚落，村民们便炸开了锅。
“我前几天还在这里尿了一泡尿，岂不是被看光了……”“没喝就行，看就看吧。”
“你那个这么小一点，有什么好看的。”
“……”叶风面色如霜地朝几个议论的村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见几人吓得不再言语，便扔掉了手中的烟蒂，与黄省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水池。
林心蒙蹲在岸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水潭里的两个警察打捞尸体，目光如雪。
爱看热闹的村民自发地将水潭围成一圈，林培会则面色忧愁地站在后面，心里默默祈祷着能够早点破案。
案件拖的越久，他和整个村子的名声会受到致命的影响。
黄省耐不住冻，率先拖着一双脚踝上套着厚袜的长腿上了岸。
胆小的老妇人见了这双被锯断的双腿，怕的转身挡住小孩的视线，“小孩子别看这些。”
那小男孩好奇地推搡着奶奶，毫不畏惧地盯着那双腿问道：“奶奶，这是谁的腿？”
“小孩子少打听这些。”
林培会面带客气地劝走老妇人，“李婶，你带孙子先回去吧。”
“好。”
老妇人牵着依依不舍的孙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去，走了几步，又转头指着林心蒙骂道：“河头村的祸害、疯子……活这么大，没见过你这么恶的女人。”
骂了几句，老妇人依旧觉得不解气，便朝林心蒙面上吐了口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小男孩也跟着有样学样，朝林心蒙脑门狠狠敲了几下，“恶心。”
作为看着林心蒙长大的同族阿娘，林小梅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手帕擦了擦林心蒙脸上的痰液，心疼地叹了口气：“唉，可怜的孩子。”
林心蒙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腿脚麻木地摔倒在岸边，唯有眼底点点泪光暴露了她的悲伤。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一无所获的叶风浮上水面，朝黄省摆了摆手，手脚麻利地上了岸。
“尸体其他部分在哪里？”
叶风面色沉沉地拢了拢头发，声音因下水变得沙哑不少。
林心蒙没有任何举动，仿佛没有听到问话一般。
叶风被眼前这个不仅杀人还分尸的女子表现出的冷漠彻底激怒，加上下了一个小时冰水的***，失控吼道：“林心蒙，我问你，尸体的手、身体和头哪去了？”
黄省轻轻拍了拍叶风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些。
沉默片刻，林心蒙抬眼，双眼满是寒意，声音有气无力，“我不知道。”
叶风上前扼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说人是你杀的，怎么会不知道尸体在哪里？”
黄省见林心蒙下巴被掐的发红，忙掰开叶风的手，轻声推测道：“此案还不能定性，不排除另有共犯或嫌疑人？”
收集好信息的王松道钻进人群，见到那双长腿，果真毫不出叶风意外地大喊了一声，“啊。”
黄省半敛眼皮，问起林心蒙的信息。
“我看看。”
王松道翻开自己做完记录的笔记本，朝着叶风与黄省汇报道：“林心蒙，河头村人，今年刚满27。”
“父亲是本村村民林培息，老实本分，在镇上做保安，做一休一，今日值班。”
“母亲是从湖北远嫁到这里，勤劳能干，是纺纱厂上两班倒的女工，这周是做白班，晚上六点才下班。”
叶风眉心紧缩，问道：“有没有兄弟姐妹？”
“有。”
王松道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回答道：“有一个哥哥，林教贤，从小内向，不爱说话，初一就辍学在家，18岁被确诊了精神分裂，类别为二级残疾，被送去康民医院待了半年，现在勉强靠做临时保安谋生，今天做白班，晚上七点才下班。”
“她的爷爷刚去世不久，奶奶昨日一大早头痛，她的小婶陪着去医院检查身体，现在还没回来……”“嗯。”
叶风看向林心蒙的神情多了几分探索，语气渐渐平静，“她结婚了吗？”
“结了。”
王松道有些口干舌燥，咂吧了一下嘴巴道：“经熟人介绍，嫁给了附近西大屋村的王方之，生了一个女孩，今年两岁半，目前了解的只有这些。”
“死者的信息呢？”
“死者的信息暂时还存疑，村民也不敢乱说，要等尸体 DNA比对结果出来，才能最终确定。”
“干得不错，小王。”
黄省用力地揉了揉王松道的头，真心夸奖道。
王松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恭维道：“还得跟叶哥和黄哥多学习才是。”
叶风望着面无表情的林心蒙，靠近她耳边低语道：“不想说，警局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林心蒙眼眸浮现一丝波澜，眉尾微微挑起，“那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