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颜清只感觉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随后是剧烈的撞击声。
她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起,安全气囊猛地弹出,世界天旋地转。
"不——"最后的意识里,她似乎听到了金属扭曲的声音,玻璃碎裂的脆响,随后,
黑暗吞噬了一切。……疼痛。这是颜清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她的头像是被重锤砸过,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喉咙干涩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她艰难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让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哪儿……"她记得自己刚刚做完一台长达36小时的手术,疲惫不堪地开车回家,
然后……那辆失控的卡车。她应该死了。或者,至少应该在医院里。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几缕白云悠悠飘过,
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颜清猛地坐起身,随即因剧烈的头痛而蜷缩起来。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粗糙的麻布衣裙,袖口已经被磨得发白,
脚上是一双手工编织的草鞋,鞋底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我……穿越了?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真实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四周是一片陌生的荒野,
远处隐约可见一条泥泞的小路蜿蜒向远方。没有高楼,没有公路,甚至连电线杆都没有。
"冷静,颜清,你是医生,你擅长处理突发状况。"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除了轻微脱水和一些擦伤外,并没有严重的伤势。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原本利落的短发竟然变成了及腰的长发,
用一根粗糙的布条随意地绑着。"看来不是魂穿,是整个人都过来了?"她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决定先沿着小路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人烟。走了约莫半个小时,
她忽然听到微弱的***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老人倒在路边,
右腿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鲜血已经浸透了裤腿。"老伯!"她立刻跑过去,
蹲下身检查。老人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显然已经失血过多。
颜清迅速检查伤势——开放性骨折,骨头已经刺破皮肤,伤口边缘开始泛白,有感染的迹象。
"姑娘……别管我了……"老人气若游丝地说道。"别说话,保存体力。
"颜清冷静地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有几株熟悉的草药——车前草、蒲公英,
甚至还有一小丛野生的金银花。她迅速扯下自己的衣袖,
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幸好她习惯在口袋里放一把折叠刀削了几根树枝,做成简易夹板。
"老伯,忍着点。"她一手按住老人的腿,另一手猛地一拉,将错位的骨头复位。"啊——!
"老人痛得大叫一声,随即昏了过去。颜清没有停顿,迅速清理伤口,
用能找到的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再用布条紧紧包扎。太阳西斜时,老人终于苏醒过来。
"神了……不疼了……"老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妥善包扎的腿。"只是暂时处理,
您需要真正的治疗。"颜清扶老人靠坐在树边,"老伯,这是哪里?
最近有人烟的地方怎么走?"老人喘了口气,道:"这是临渊城郊外,姑娘不是本地人?
"颜清心中一沉——临渊城?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个地方,但那是一千多年前的北梁国!
她压下震惊,勉强笑道:"我……迷路了。"老人自称姓李,是临渊城外的猎户。
颜清帮他找到一根合适的树枝做拐杖,搀扶着他慢慢往回走。一路上,她旁敲侧击地询问,
终于确认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她真的穿越到了历史上的北梁国!到了李老汉的茅屋,
他的家人见到老人被一个陌生女子搀扶回来,又惊又喜。李老汉的儿子连忙上前,
激动地说道:"爹!您可算回来了!我们找了您一整天!""多亏这位姑娘,
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野外了。"李老汉感慨道。
李老汉的儿媳连忙端来热水和干净的布巾,颜清重新为老人清理伤口,
又熬了一碗消炎的汤药。"姑娘有这等医术,何不去临渊城开个医馆?"李老汉的儿子说道,
"城里的王大夫去年过世后,百姓看病可难了。"临渊城……颜清想起历史书上的记载,
那是北梁国镇北王萧煜的封地,历史上著名的军事重镇。"临渊城……离这儿有多远?
"她问。"沿着这条路再走十里就是城门。"李老汉的儿子回答,"姑娘若去,
我们明日可以捎您一程。"当晚,李老汉一家热情招待颜清,
硬塞给她一些干粮、铜钱和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裙。颜清推辞不过,只收了食物和衣服。
夜深人静时,她坐在院子里,望着陌生的星空,心中五味杂陈。"既然暂时回不去,
就先活下去吧。"她低声自语,"好歹我是个医生,在哪里都能救人。"次日清晨,
颜清告别李老汉一家,独自踏上了前往临渊城的路。阳光洒在她身上,映出一个坚定的身影。
远处,临渊城巍峨的城墙已隐约可见。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临渊城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铜锣声打破,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麻雀。
颜清正在城西新租的小铺子里整理药材,这是她用李老汉家给的铜钱租下的,虽然简陋,
但前厅可以看病,后院能住人,还带一个小天井,足够她施展。"让开!快让开!
"几名身着铠甲的士兵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冲过街道,鲜血滴在青石板上,
在晨光中泛着刺目的红。路人纷纷避让,有妇人捂住孩子的眼睛。颜清放下手中的药碾,
快步走到门口。伤者被放在街边一块门板上,面色已经发青,胸前的伤口狰狞地外翻着,
隐约可见内脏。"是镇北军的刘校尉,剿匪时中了埋伏..."一个士兵红着眼睛说,
"城里的王大夫去世后,没人能治这么重的伤了..."颜清蹲下身,
两指按在伤者颈动脉上。脉搏微弱如游丝,但还有救。她迅速检查伤口,腹部贯穿伤,
肠管外露,好在主要血管未断。"抬进我铺子里,快!"她果断道,
已经转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布条。
士兵们迟疑地看着这个衣着古怪的年轻女子——她穿着自制的改良衣裙,既不像闺阁小姐,
也不像普通民女,
最奇怪的是她手上戴着一种半透明的薄膜其实是她在后院用鱼鳔自制的简易手套。
"姑娘,这不是玩笑的时候..."领头的士兵皱眉。"再耽搁他就真没救了!
"颜清厉声道,那气势竟让身经百战的士兵为之一震,"我是大夫!"伤者被抬进铺子后,
颜清立刻栓上门,指挥士兵们帮忙按住伤员。她取出自制的缝合针——用绣花针改造的,
和煮沸消毒的麻线。先用高度酒清洗伤口,然后熟练地将外露的肠管复位,一层层缝合。
"按住他,这会很疼。"她说着,将一小包白色粉末倒入伤者口中,"这是曼陀罗粉,
能镇痛。"三小时后,当最后一针缝完,颜清的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她剪断线头,
用煮过的棉布包扎好伤口,又熬了一碗消炎的汤药。"伤口不能沾水,每天换药,
这包药粉每六个时辰服一次。"她嘱咐守在一旁的士兵,"今晚最危险,
要是发热就用湿毛巾敷额头。"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呼吸渐稳的校尉,
领头的突然单膝跪地:"姑娘大恩,镇北军没齿难忘!""别这样,"颜清连忙扶起他,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她不知道的是,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许久。
男人身着墨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柄乌鞘长剑,剑柄上缠着的暗红色丝绳已经有些褪色,
显示主人经常使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透过半开的门缝,紧盯着颜清忙碌的背影。"王爷,要进去吗?"身旁侍卫低声问。
萧煜抬手制止:"不必。"转身离去前,他最后看了眼那个用奇怪手法救人的女子,
"查清楚她的来历。"三日后,刘校尉能下地走动的消息轰动全城。颜清的医馆前排起长队,
从普通伤寒到疑难杂症,她都能治。最神奇的是一个小孩误吞鱼刺卡在喉咙,
颜清用一种银制器具其实是自制的喉镜轻松取出,孩子当场就不哭了。"神医啊!
""活菩萨!"百姓们交口称赞。傍晚时分,送走最后一位病人,
颜清揉着酸痛的肩膀准备关门。突然,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有人在她身后!
她刚要转身,一把冰冷的长剑已经抵在她喉间,剑锋压出一道细细的血线。"说,
谁派你来的?"低沉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颜清屏住呼吸,
缓缓转身。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一身黑衣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像是暗夜中的狼瞳。他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仿佛下一刻就会割开她的喉咙。
"没人派我来。"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还是微微发抖,"我只是个大夫。""大夫?
"男人冷笑,剑尖又逼近一分,"你的医术闻所未闻,缝合手法连军医都看不懂。
再问一次——你是谁?"颜清深吸一口气,忽然注意到男人站姿有些微妙的倾斜。
职业本能暂时压过了恐惧:"我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你左肩有一处旧伤,
每逢阴雨天便隐隐作痛,对吗?"男人瞳孔骤然收缩——这件事除了贴身侍卫,无人知晓。
"你怎么...""你的站姿微微向左倾斜,右手持剑却习惯性活动左肩。
"颜清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越来越稳,"让我猜猜,箭伤?至少两年了,当时处理不当,
残留了碎片在肌肉里。"空气凝固了几秒。长剑缓缓放下,男人审视着她,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赏?"明日来王府。"他丢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只留下一块乌木令牌落在桌上,上面刻着一个凌厉的"萧"字。颜清这才双腿发软,
扶着桌子才没有跌坐在地。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就是传说中的镇北王萧煜!
北梁国战功赫赫的冷面杀神!远处巷口,一个黑影悄然退去,
手中信鸽扑棱棱飞向赵丞相府的方向。王府的马车一早就停在医馆门口,引来不少围观百姓。
颜清带着自制的医疗包上车,里面除了药材,
还有她用各种方式仿制的现代医疗器械——铜管听诊器、水晶放大镜、简易手术器械等。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气势恢宏的镇北王府。黑漆大门上铜钉森然,
两侧站着铠甲鲜明的侍卫,见到马车立刻行礼。颜清被径直带往书房,
一路上她注意到王府布局严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显然主人极为谨慎。书房内,
萧煜正在查看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边境几个村庄的位置。"边境三个村庄爆发怪病,
百姓高热不退,皮肤溃烂,三日必死。"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比昨晚柔和了些,
却依然冷淡,"朝廷怀疑是瘟疫,命我调查。"颜清走近地图,闻到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混合着萧煜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她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时,
左手确实有微不可察的僵硬。"症状出现多久了?具体表现有哪些?"她专业地问道,
已经进入医生状态。萧煜终于抬头,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半月有余,已死七十余人。
先是乏力头晕,继而高热谵妄,最后皮肤溃烂而亡。"他顿了顿,
"你若真如传闻中那般医术高明,便随我前去。若能解决,
本王保你在临渊城立足;若不能...""我明白。"颜清打断他,不想听威胁,
"但我要先看看病人,才能确定病因。"萧煜眯起眼睛,似乎不习惯被人打断,
但最终只是冷冷道:"一个时辰后出发。"两日后,他们抵达第一个村庄。
情况比描述的更糟——茅屋内外躺满病人,哀嚎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药草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颜清立刻用布巾蒙住口鼻,投入救治。
她仔细检查每个病人的症状,记录病程发展,
还取了一些皮肤组织和血液样本用自制的小瓷瓶装着。萧煜站在一旁,
看着她专业而冷静地工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不是瘟疫。"忙碌半天后,
颜清肯定地说,"如果是传染病,应该先影响同住的人,但这里是一家一户分散发病。
而且症状发展太快,不符合一般瘟疫特征。"萧煜抱臂而立:"你的结论?""中毒。
"颜清指向村中水井,"我猜水源被污染了。"她取水样检测,
用随身携带的几种试剂其实是她用各种矿物和植物汁液配制的测试,果然发现异常。
通过询问村民得知,上游两个月前新建了一座矿场。"矿石中含有砷,
流入河水导致慢性中毒。"她解释道,
随即开出解毒方案:鸡蛋清、活性炭和特定草药联合使用,"还要立刻停止饮用河水,
挖新井或从远处运水。"萧煜半信半疑,但看着颜清忙碌的身影和渐渐好转的病人,
眼中的戒备逐渐转为欣赏。傍晚时分,他亲自端来一碗热粥给她。"你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他语气依然生硬,但动作却很轻。颜清惊讶地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
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分开。月光下,萧煜的耳根似乎有些发红。"谢谢。"她小声说,
突然觉得这个冷面王爷或许没那么可怕。第二天,他们前往矿场调查。路上遇到山体滑坡,
萧煜在危险瞬间将颜清护在身下,自己的后背被碎石划出几道血痕。"你没事吧?
"颜清慌忙检查他的伤势。萧煜皱眉推开她的手:"小伤,不必大惊小怪。
"但在颜清坚持下,他还是允许她为自己清理伤口。当她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他的背肌时,
萧煜全身绷紧,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矿场调查证实了颜清的猜测——工人们随意堆放含砷矿石,雨季时被冲入河流。
萧煜立即下令整顿矿场,并严惩了***的官员。回程路上,两人共乘一骑。
颜清坐在萧煜身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不知何时,
他的手臂从单纯的扶握变成了若有若无的环抱。"你的医术..."萧煜突然开口,
声音低沉,"很特别。"颜清心头一跳:"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方法。""不,
"他的气息拂过她耳际,"是特别的...好。"远处山岗上,
几个黑衣人正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为首者阴冷地笑道:"看来王爷找了个好帮手...去报告丞相,计划有变。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药房的青石地面上,颜清正专注地研磨一味药材。
自从解决了边境怪病,萧煜特许她在王府偏院设立了一个小药房,方便她研究药材。"姑娘,
王爷让送来的。"小丫鬟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进来,轻轻放在桌上。颜清擦擦手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银针,针尾雕刻着细小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拿起一根仔细端详,
讶地发现针尖竟然有微小的倒钩——这完全是根据她之前随口提过的现代手术缝合针设计的!
"王爷说...说姑娘用的那些粗针太钝了,特意让府里最好的匠人打造的。
"小丫鬟红着脸传话,"还问姑娘今晚可否去书房一趟,王爷肩伤又发作了。
"颜清的手指轻轻抚过银针,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这两个月来,萧煜表面上对她依旧冷淡,
却总能在她需要时送来最合适的药材和工具。而她,
也早已摸清了这位王爷的脾气——越是关心,越要装作不经意。傍晚,
颜清带着新配的药膏来到书房。推门进去,只见萧煜正皱眉批阅公文,
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如刀刻般分明,薄唇紧抿,显出一丝疲惫。"王爷。"她轻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