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轻,这么小的玩意,总是身不由己,自己也和它一样,纵有改天换地的心,却无改天换地的命。
荷囊里还珍藏着钟慎行早年送的霜糖。
一直舍不得吃,如今抿上一口,舌头苦到发麻。
嬷嬷听闻后哭得直打嗝。
她看护我多年,面上严厉,心地柔软,扯着我要找太太求情去。
我笑着朝嬷嬷摇头,笑着笑出了眼泪。
没用的。
从始至终,我就是一颗镶了金、嵌了宝的尘泥。
救命恩人如何,未婚妻又如何。
尘泥就是尘泥。
公子和夫人想揉圆也行,想搓扁也行,谈笑着就能把我碾成齑粉。
2
我叫流云,一介流亡孤女。
原本是攀不上钟家的高枝。
幼时逃亡到兰陵郡后,爹娘离世,我独守一间瓦房,上山砍柴时救回摔下悬崖的钟慎行。
不曾想因字好,被钟家认定福星降临,把我当待年媳收养在府里。
世人皆赞钟家善莫大焉。
钟慎行大我五岁,是钟家一代三传的独苗,也是顶顶龟毛挑剔的人儿。
衣袍的一个纹样要用 20 余种相近色阶的丝线;泡茶的水只取冬日梅花上的晨露;一日三时的焚香须分毫不差,晨燃柏子午焚檀香夜熏乳香脂,稍不精细者,轻则发落,重则发卖。
夫人见我年纪虽小,素日不声不响,做事却极为周全细致,便让我照料他的衣食住行。
钟家以感恩图报立家,我却不敢以未来少夫人自居。
好在天下无难事,很快我便对他的口味行事拿捏精准,不曾出半点差池。
他读书,我磨墨磨到脱腕。
他喜风雅,我夏夜守着荷花苞熏茶,冬晨冒着大严寒收集梅露。
他对衣袍鞋履的审美近乎吹毛求疵,我的绣活练到十指变形。
他遭恶犬追咬,我死命挡在前头,大腿至今还留着骇人的伤疤。
可钟慎行却从未看得起我。
时年女学昌盛,好不容易求得夫人同意我念书时,却被他勒令退学: 你可知自己什么身份,上学岂是你一个乡野丫头能肖想的?
我的绣工远近闻名,当别家夫人小姐让我帮忙修补名贵衣袍时,也会招来他阴沉地打量。
自降身份,蠢如鹿豕
曲水雅集时,我听见有世家子弟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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