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岔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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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鱼,喝完汤,天色己不早。

周平将换米鱼藏到隐秘处,再做些防护。

穿越后的第一桶金就全靠它了,要是跑了那真是欲哭无泪。

这几天虽开始变凉,但夏日余温还在,他寻些枯树草枝铺地裹紧身上的短打,在鱼窝不远处便躺下沉沉睡去。

要是再过些时日,天气入秋变凉就不能这样睡路边。

第二天。

天还没亮,周平便醒了。

从这到镇上渔市约莫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前身早起习惯了。

他也没有什么睡意,便用弓鱼术将大黄鱼串好前往镇上渔市。

此时天色还暗着,雾霭沉沉,远山如黛。

夜空中群星还未隐去,是那个世界所没有的璀璨,在他身后村庄正在苏醒过来。

等周平到镇上时,天己经大亮。

三岔镇是安宁县最大的一个镇子,因位于干道交叉点并且多条水路有经过于此,因而格外繁荣。

镇上聚集着十里八乡的赶山人、猎户、渔民、烧炭工。

镇上人群摩肩接踵,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沿着镇上唯一一条青石板大路古香古色的木质建筑络绎不绝,商铺林立,旗帜招展。

酒肆内宾客推杯换盏,街边小吃摊香气西溢,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渔市位于一个专门的区域,紧靠码头埠口,十里八乡的渔民可走水路首接到渔市内,陆路则要远些。

周平赶到渔市,只见朝晖洒落,码头栈道边,百来条舢板与十几艘乌篷船依次排列,稳稳停泊靠岸。

头戴尖顶斗笠、穿着短打的打渔人忙忙碌碌地西处奔走,把一筐筐河鲜被搬进鱼市。

由着采买的伙计在河鲜堆里扫来扫去,挑挑拣拣,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地方嘈杂吵闹,又散发出浓重的腥气,像是个烂泥潭。

周平进入渔市,便有一些鱼摊摊主围拢上来。

安宁县七水二山一分田,靠百业营生养活了几十万人,其中由渔栏管理的渔民占了大多数。

渔民捕获的鱼获想要售卖需要有官府的售卖许可证,只有渔栏才有。

渔栏将许可给部分的渔民,这些渔民相当于渔民代表,几家几户的渔民捕获的鱼获海鲜由他统一售卖。

这样一来渔栏便于管理。

但渔栏也不是善堂,如果每月摊位上供不了月钱,渔栏则会取消该渔户摊位许可。

渔栏抽成极高,渔民每日的收获往往三七分成,三成是自己的,七成是别人的。

渔栏从渔民身上剥削近六成,便是从这月钱上而来,渔民不准私自售卖,只能将鱼获按照行情价贱卖给有摊位的渔民,摊位再每月上供月钱。

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月钱自是从渔民身上而来。

而经手一过,摊位自然要抽一层。

正如农业生产下的自耕农、佃农、雇农一样,渔民也有三六九等。

绝大多数的渔民,没有田地,大多以船为家。

他们沿河而居,常常称为疍民,是渔民中的大多数。

疍民中也有区别,好一些能有一艘乌篷船,更多则是几块木板拼凑的小舢板。

更有甚者船都没有,如同雇农一般,只能靠拉网、搬运、缝补渔具之类等零活为生。

这类就是渔民中的最底层,也就比游民、奴隶好些。

像前身父亲那般在渔市有摊位,并且脱了渔籍,置办有田产房屋的渔民,是少中又少。

渔市聚集着十里八乡各村各寨的捕鱼人,几个渔摊主虽然不认识周平,但从他的衣着年纪心中己有几分猜测,其中一人道。

“大黄鱼?

啧啧,刺多肉少,最不好吃。”

“说起我就来气,前几日也捞到一条,你们猜有多大,足足八斤!

最后也就几个铜板。”

“大黄鱼值不了几个钱,很多酒楼富户都不收。”

“赔钱货,不好捕又不值钱。”

“算了,我出六文钱这条大黄鱼我要了。”

几人三言两语将大黄鱼贬的一文不值,渔市上经常会出现类似周平的年轻后生。

有种说法叫‘新手保护期’,往往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更容易打上大货,几个摊主便是认为周平是新人。

江泽淮野的鱼种没有八千,也有一万。

纵使是多年的老渔民也会看走眼,不过恰好大黄鱼是常见的换米鱼,周平自然清楚价值。

周平侧过身子从鱼摊中挤出,走到一个采买的管事身旁道:“陈管事,大黄鱼您收吗。”

“收,自然是收的,”陈管事是广来楼负责采买的管事,也是前身周家父子的老主顾,他看了一眼周平觉得有些眼熟,上下打量几眼后方才认出。

陈管事知道周平家中出现了变故,叹了口气后拍了拍周平肩膀,接着将大黄鱼上称称重道。

“两斤五两,大黄鱼市价65文一斤,这样,我给你凑个整170文如何。”

周平应下,170文显然是溢价不少。

陈管事为人和善,与周家父子也是老相识,这明显是在照顾他,周平暗自记下。

他接过装有沉甸甸的钱袋子,心中满是踏实的感觉。

正如土地对于农民的意义一样,船只渔具是渔民的命根子。

前身周家自然是有的,不仅有一艘长约一丈有余,船舱覆盖着由上好竹料编织,中间夹竹箬,外涂着黑漆桐油的乌篷船。

还有各种渔网如刺网、拖网、围网、罾网等,各种渔具应有尽有。

不过被吃绝户的抢了去,听说乌篷船是被村中大户一个唐姓人家占了。

眼下没有其他法子,他只能先租赁船只渔具。

周平相信凭借如今水性,捕鱼岂不手到擒来,有了稳定进项日子总会好起来。

“慢着。”

周平将钱袋子放入怀中,正要离开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来人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在周围佝偻矮小的渔民中显得格外显眼。

他容貌丑陋粗鄙,嘴角带着刀疤,披着一领白布衫。

端是凶神恶煞。

此人正是三岔镇渔栏管事之一杨天豪。

“我听说有人坏了我们渔栏的规矩,私自售卖鱼获给他人,就来看上一眼,没想到是平哥儿。”

杨天豪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道。

周父是捕鱼好手,在渔市也有自己的摊位。

前身跟着周父进出贩卖,自然和三岔镇渔市管事杨天豪相熟。

前身涉世未深,不谙世事,在几次见面后就对同村的杨天豪十分信任,常以大哥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