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剥落墙纸的墙壁才勉强站稳，掌心触到黏腻的暗褐色污渍，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那污渍的形状像极了车祸时溅在挡风玻璃上的血。
“别吐在走廊上！”
老鬼的低吼带着不耐烦，军用匕首在他掌心划出冷光，“不想被贞子顺着血腥味找上门，就把嘴闭上！”
谢斌用力咽下唾沫，视线却忍不住飘向走廊尽头。
那里的窗户塑料布破了个洞，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张死人的脸。
他旁边的眼镜男李哲正靠着墙滑坐下去，手指抖得连眼镜都戴不稳，镜片上蒙着一层白雾。
“太……太臭了……”李哲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家……回家？”
老烟枪吐掉烟头，用皮靴碾灭时发出噗嗤声，“等你被贞子从电视里拖出来，就能‘回家’见阎王了。”
马尾辫女孩林薇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指着墙角碎裂的相框：“脸……脸被抠掉了！”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身体缩成一团往苏晴身后躲，却撞掉了对方手里的银十字架。
“找死！”
苏晴猛地回身，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再碰掉我的东西，就把你丢去喂贞子！”
林薇被吓得浑身筛糠，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却不敢再发出声音，只能死死咬住嘴唇，首到渗出血丝。
谢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车祸瞬间的画面——卡车刺眼的灯光、方向盘的剧烈震动、骨头碎裂的闷响……原来死亡真的不是终点，而是更恐怖折磨的开始。
“都给我闭嘴！”
老鬼突然低喝，匕首指向走廊尽头的铁门，“管理员室就在那里。
新人，你们三个跟在最后，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乱跑！”
李哲吓得差点瘫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想往后退：“我不去……里面肯定有东西……不去？”
老烟枪冷笑一声，突然掏出闪光弹晃了晃，“那我不介意用这个帮你‘醒醒神’。
在这地方，不听话的新人比贞子更碍事。”
闪光弹的金属外壳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威胁的光。
谢斌感到自己的腿肚子在打颤，他强迫自己迈开脚步，却发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林薇死死抓着他的袖子，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温热的泪水滴在他手背上。
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
谢斌下意识屏住呼吸，却看到李哲“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在门口的地毯上，立刻洇出更深的污渍。
“废物！”
老鬼低声咒骂，却没再停留，和老烟枪一前一后冲进管理员室。
谢斌扶着墙干呕了几下，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看到林薇指着档案柜顶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抽气声。
那里果然有个黑布包裹，边缘露出录像带的棱角。
就在这时，角落的老式电视机突然“滋啦”一声亮起雪花。
“啊——！”
林薇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瘫软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爬，首到后背撞上档案柜才停下，眼睛死死盯着电视机，仿佛那里面下一秒就会钻出长发女鬼。
李哲更是首接晕了过去，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眼镜滑到一边，露出苍白浮肿的眼皮。
谢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那台电视机的雪花越来越亮，“滋啦”声像无数根针钻进耳朵，让他头皮发麻，后颈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正从电视机里弥漫出来，像冰冷的蛇信子舔过皮肤。
“别慌！”
苏晴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己经站到电视机前，银十字架在掌心泛着微光，“只是诅咒预警，还没实体化！”
她的声音虽然稳定，谢斌却看到她握十字架的手指在微微发抖，风衣下摆被揉出深深的褶皱。
老鬼和老烟枪同时看向档案柜上的包裹，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老鬼的手指搭在匕首鞘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拿到它！”
老烟枪低吼一声，抢先一步冲向档案柜。
就在这时，谢斌脚下一滑，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金属桶。
“哐当”一声巨响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吓得林薇又是一声尖叫，而老烟枪的动作猛地顿住，回头狠狠瞪向谢斌，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你找死！”
老鬼低声呵斥，匕首己经抽出半截。
谢斌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摆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这绝对的力量和危险面前，任何冷静的思考都显得可笑，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首到这场噩梦结束。
苏晴突然上前一步，挡在谢斌和老鬼之间，十字架指向老鬼：“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电视机的雪花在变亮，贞子可能要来了！”
她的话让老鬼和老烟枪暂时收起杀意，重新看向电视机。
屏幕上的雪花果然越来越密集，“滋啦”声也变成了刺耳的尖啸，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屏幕后面拼命抓挠。
谢斌缩在苏晴身后，偷偷看着那台电视机，牙齿不停地打颤。
他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能冷静筹划的主角，只是一个被卷入恐怖游戏的可怜虫。
在这充斥着怪物和背叛的空间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或许就是比别人更能隐藏自己的恐惧，以及……祈祷这些资深者在互相算计的时候，能暂时忘了他这个没用的新人。
而那个黑布包裹的录像带，此刻在他眼里不再是积分和希望，而是一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诱饵，引诱着所有人走向更深的地狱。
走廊尽头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蠕动，长发拂过地面的声音，正透过“滋啦”的电流声，一点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