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踏着沾着露水的石阶向上攀爬，衣摆还残留着昨夜山荆划破的裂口。
崖顶平台上己聚集了数十名外门弟子，众人或坐或立，目光时不时扫过这个新来的面孔。
“丙字区的废物也敢来听早课？”
尖锐的嗤笑从人群中传来。
张天循声望去，只见周正倚着刻满符文的青铜鼎，身边簇拥着几名乙字区弟子。
鼎中升起的青烟在雾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空气中弥漫着艾草混着硫磺的刺鼻气味。
教习赵元手持竹杖缓步走来，袍角扫过湿漉漉的青石地面，惊起一片细小的水珠。
“今日讲《青云引气诀》第三重。”
他的声音混着崖下呼啸的山风，“但在此之前，我要看看你们的功课。”
话音未落，手中竹杖突然化作一道青光，在半空勾勒出复杂的符文。
符文亮起的刹那，张天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周身，仿佛有人在窥探他体内的灵气运转。
他暗中运转《无上宝书》的心法，将灵气收敛于丹田深处，表面只显露出练气五层的修为波动。
余光瞥见周正脸色微变，与身旁黑巾人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早课结束时，雾色非但未散，反而愈发浓重。
张天随着人流下山，却发现原本熟悉的路径被浓雾遮蔽。
西周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却始终不见人影。
“有人吗？”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在雾中显得格外空洞。
“小师弟迷路了？”
阴冷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张天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蒙着薄纱的女子立在三步之外。
她身着月白色襦裙，裙裾上绣着的银线在雾中泛着冷光，手中团扇轻摇，带起阵阵若有似无的幽香。
“多谢师姐指点。”
张天后退半步，却踩到一团黏腻的苔藓。
他低头看去，地面不知何时布满了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女子轻笑一声，团扇轻点他胸口：“练气五层就敢独自下山？”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周正可在找你，带着不该有的东西... 很危险哦。”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女子身影一闪，隐入雾中，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
张天握紧腰间令牌，朝着声音相反的方向疾走。
雾中传来阵阵鸟鸣，却听不出是何种禽鸟。
转过一道山弯，他突然停住脚步 —— 前方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皆是丙字区的外门弟子。
死者面容扭曲，胸口插着形状奇特的短刃，刀刃泛着幽蓝的光。
“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周正缓缓走出，手中把玩着染血的匕首，黑巾人就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一张布满符文的兽皮，“交出玉佩，我留你全尸。”
张天环视西周，发现退路己被雾气中的黑影封住。
地面的血迹在雾气浸润下重新变得湿润，顺着草叶滴落在他鞋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运转心法：“就算杀了我，消息也会传到赵长老耳中。”
“赵元？”
周正仰天大笑，匕首指向天空，“他早就被我们拖住了！”
话音未落，黑巾人突然出手，兽皮化作一道黑光射向张天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张天侧身翻滚，后背撞上冰冷的山石，腰间令牌应声而碎。
就在此时，浓雾中传来一声清越的钟鸣，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周正脸色骤变：“是宗门警报！”
黑巾人咒骂一声，收回兽皮，两人化作黑影消失在雾中。
张天扶着山石起身，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张字条，上面用朱砂写着：“戌时，废弃丹房。”
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暮色降临，张天循着记忆找到那座废弃丹房。
断壁残垣间，炼丹炉倾倒在地，炉中结满墨绿色的锈迹。
月光从破损的窗棂洒落，照见角落里蜷缩的身影 —— 正是白天提醒他的陈石。
少年胸口插着半截短刃，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快... 跑...” 陈石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微弱，“周正他们... 要血祭...” 话未说完，便没了气息。
张天握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丹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夹杂着兴奋的低语：“那小子肯定会来...”他深吸一口气，将陈石的尸体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