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父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他起身时将手中的报纸甩出去,散落开来的纸张啪啪地砸在时椿意的冷脸上。
“我不需要,也不愿意联姻。”
时椿意开口时用手背抹了抹被报纸边缘刮出的血痕。
“你把时家当成什么了?
你想拒绝就拒绝?”
时父冷笑一声,看到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更加愤怒:“你是否需要,或者是否愿意联姻这重要吗?”
“是我去联姻又不是您去联姻,对我来说当然重要了——”话音刚落,一个玻璃杯在时椿意的脚边炸开,锋利的碎片险些擦到她的脚踝。
“我看你真是反了!”
时父气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在颤抖,他看向时椿意的眼神比碎成一地的玻璃渣还要锐利。
“时家与商家一首交好,那个商家大少爷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你作为时家长女,嫁过去对家族百利而无一害。”
“那你怎么不让两个妹妹去?”
时椿意勾出一丝浅笑,眼尾好看的弧度微微提起。
她抬手指了指缩在客厅角落的时婉然和时婉茹。
那两姐妹平时说话刻薄伶俐,这时却只敢闭麦,面面相觑。
她这一说还真把时父给整尴尬了。
商家大少爷商既明可是出了名的“扫把星”。
听闻他出生的第二天母亲就因羊水栓塞去世,接管公司的头一周商家老爷子也意外离世。
与商家合作的很多企业不是被收购就是倒闭。
加之商既明又是圈内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上温柔和气做起事来却不留情面,着实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你……你的年龄最大,妹妹们还小。”
时父的声音低了许多,他心虚地背着手,装模作样地打量着时椿意身侧的装饰盆栽。
商既明是个捉摸不清的危险人物,他自然是不舍得让时婉然和时婉茹去冒险的。
“行了。”
时椿意懒得理论。
反正这群人也不是靠讲道理就能讲通的。
“我可以去,但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
时父听到时椿意妥协的声音,混沌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所谓的‘家族利益’让步。”
她抬眸时,美丽动人的眼睛让眼底里的寒意显得更为渗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父皱起眉头,额头上的肉堆了好几层。
“字面意思。”
时椿意踩着拖鞋把玻璃渣往旁边推了推,给自己清理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
“母亲走得早,我自然很感谢父亲您的养育之恩。”
“但无论是小时候将手中的全部玩具让给时婉茹、时婉然妹妹也好,还是现在您把我视为与商家联姻的工具人也罢。”
“我目前为止为家里所做的这一切,应该足以偿还您的恩情了。”
她笑起来时从容地将碎发撩至耳后,眼里的光芒明媚而又有些刺目。
时椿意潇洒地走出家门时听见门缝里传来父亲歇斯底里的声音:“时椿意你真以为你翅膀硬了是吧?”
“他妈的白眼狼——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时椿意关上门后手依旧有些颤抖。
她有些脱力地靠在红木门上深呼吸了两口气,勉强恢复平静后便离开时家老宅。
————回到自己的小家时,时间己经是下午西点半。
时椿意瘫在沙发上时苦笑了几声,她和商既明在先前的酒会和家族聚会中见过好几次面。
两人虽然不熟,但若对上眼神还是会礼貌地寒暄几句。
时椿意对商既明的那些传言倒不是很在意,几次接触下来,她觉得他或许是一个比自己家里人更好沟通的人。
她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罢了。
在时椿意闭目养神逃避现实的时候,时间流逝得十分快速。
转眼间就到了需要出门赴约的时间。
她寻思着反正彼此都认识,便觉得没必要刻意收拾打扮,妆都没化抓起个帆布包就出门了。
时椿意踩着点到达店内包厢的时候,商既明的腕表正好响起准点的报时音:“时小姐来得真巧,我刚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