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猪皮之下的哀嚎
蒙拓站在门口，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钝器撞击声，沉闷得像是有人在用锤子敲打装满沙子的麻袋。
他从工具箱侧袋里摸出一小瓶透明液体，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暖意，这是他特制的提神剂，混合了艾草汁和少量灵泉水，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感官敏锐度。
“记住了，蒙多的字典里，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他低声咕哝着，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铁门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仿佛在***这过早的打扰。
院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面上凝结的暗红色污渍己经发黑，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几只秃鹫被惊得从屋顶飞起，盘旋在低空，发出几声嘶哑的鸣叫。
屠宰车间的卷帘门半开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
蒙拓放慢脚步，工装靴踩在碎骨和毛发混合的地面上，发出 “咔嚓” 的轻响。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血珠，每一颗都带着强烈的怨念，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嗬…… 嗬嗬……”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从车间深处传来，伴随着某种皮革摩擦的沙沙声。
蒙拓握紧工具箱的提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左手又开始发麻，那种熟悉的刺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到小臂，这是接近强大诡异时的典型反应。
他走到卷帘门旁，慢慢探头望去。
车间中央的挂钩上挂着十几具剥了皮的猪尸，苍白的肉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形物体，身上穿着整张猪皮，边缘用粗麻绳草草缝合，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涂鸦。
“道协会的人……” 蒙拓的目光落在墙角，那里有三滩模糊的血迹，其中一滩旁边还散落着半截桃木剑，剑身上的符文己经黯淡无光。
猪皮人突然停止了动作，僵硬地转过头。
缝合的猪皮在脖颈处形成褶皱，露出下面黑洞洞的缝隙，里面隐约能看到滚动的眼球。
它的右手握着一把沉重的剔骨刀，刀刃上还在滴着粘稠的液体，分不清是猪血还是人血。
“你是谁？”
猪皮人开口了，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蒙拓推开门走进车间，将工具箱放在一张沾满油污的铁桌上：“医生。”
他指了指对方身上渗出血迹的缝合处，“你的‘衣服’开线了，需要缝合。”
猪皮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震得挂钩上的猪尸微微晃动：“医生？
这里只有屠夫，没有医生。”
它举起剔骨刀，刀面反射的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我在给自己做一件新衣服，用最好的料子。”
蒙拓注意到它的左手在不自觉地抽搐，猪皮下面的手指似乎在试图挣脱束缚。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副新的橡胶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料子不错，但裁缝手艺太差。”
“你在找死！”
猪皮人猛地扑了过来，剔骨刀带着风声劈向蒙拓的头顶。
蒙拓侧身翻滚，避开刀锋的瞬间，右手己经抽出了那把刻着符文的骨锯。
他就地一滚，骨锯划过地面，带起一串火星，正好切断了猪皮人脚下的一根铁链。
“砰！”
猪皮人因为惯性摔倒在地，身上的猪皮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声音里夹杂着猪的嚎叫和人的惨叫，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
“放松点，” 蒙拓站起身，甩了甩骨锯上的血污，“我只是想帮你把这层皮扒下来，让你看看真正的自己。”
“滚开！”
猪皮人挣扎着爬起来，剔骨刀再次挥来。
这一次，它的动作快了很多，刀风里甚至带着淡淡的黑气，那是怨气凝结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蒙拓不闪不避，左手突然按住猪皮人的手腕。
他的手指精准地扣住对方的脉门，那里的猪皮最薄，能感觉到下面跳动的血管。
一股冰凉的能量顺着指尖涌入，这是他从蒙多模板中获得的特殊能力，能够暂时抑制诡异的能量流动。
“呜 ——”猪皮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上的猪皮开始剧烈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缝合的麻绳被绷得笔首，发出 “咯吱” 的响声，随时可能断裂。
“看看吧，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蒙拓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被掩盖的痛苦，被遗忘的愤怒，都该出来透透气了。”
他猛地发力，猪皮人手腕上的猪皮应声裂开，露出一只苍白浮肿的人手。
那只手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和之前那个缝合怪的痕迹如出一辙。
“啊 ——！”
猪皮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猛地挣脱蒙拓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
它看着自己裂开的手腕，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扒下来？
你以为能扒下来吗？
这是我的皮肤，我新的皮肤！”
它举起剔骨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
猪皮被捅破，露出下面的血肉模糊，却没有流出多少血。
蒙拓看到在那些肌肉组织中间，夹杂着一些闪亮的金属碎片，像是某种医疗器械的残骸。
“有点意思。”
蒙拓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不是自己缝进去的，是被人缝进去的。”
猪皮人动作一滞，似乎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
它身上的猪皮开始迅速变黑，缝合的麻绳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卷曲起来。
车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墙壁上凝结出一层白霜，那些挂着的猪尸开始轻微晃动，仿佛在无声地***。
蒙拓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金属喷雾罐，对着猪皮人按下了喷嘴。
无色的雾气喷涌而出，接触到猪皮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响声，冒出白色的烟雾。
这是他特制的去腐剂，能有效分解灵体与异物结合的组织。
“蒙多说过，只要还能动，就还有救。”
他一边喷洒一边说道，“你现在的情况虽然糟，但还没到没救的地步。”
猪皮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猪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下面原本的皮肤。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像是被人一块块拼起来的。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 “李” 字。
“姓李？”
蒙拓停下喷雾，“你是这个屠宰场的老板？”
他记得资料里提过，这家屠宰场的老板叫李铁柱，半个月前突然失踪，员工也都陆续离开了。
男人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他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身体，又看了看蒙拓手里的喷雾罐，突然流下两行血泪：“救…… 救救我……”蒙拓放下喷雾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告诉我，是谁把你缝进猪皮里的？”
他注意到男人的心脏位置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烫出来的，形状很像一个扭曲的铃铛。
“铃铛…… 一个带着铃铛的人……”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他说…… 要用我的肉…… 喂他的宠物……”话音未落，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蒙拓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试图注入能量稳定他的状态，但这次却失败了。
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从男人体内传来，震得蒙拓后退了几步。
“不好！”
他意识到不对劲，男人的身体正在迅速膨胀，皮肤被撑得发亮，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
“快跑！”
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蒙拓没有犹豫，转身就朝车间外冲去。
他刚跑出门口，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一股灼热的气浪将他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院子里。
“咳咳……” 他挣扎着爬起来，擦掉脸上的灰尘和血污。
车间的屋顶己经被炸飞，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焦糊味，混合着之前的血腥味，形成一种更加刺鼻的气息。
他看着熊熊燃烧的车间，眉头紧锁。
刚才那股能量波动很熟悉，和三年前那个自爆的诡异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精纯，更加狂暴。
“看来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
蒙拓喃喃自语，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青铜铃铛碎片。
碎片在高温的影响下变得滚烫，表面的云纹似乎在微微发光，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屏幕上显示着 “林薇” 的名字。
蒙拓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林薇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蒙拓！
你没事吧？
我们检测到强烈的能量爆炸，道协会己经派人过去了，你千万别冲动！”
“有点晚了。”
蒙拓看着燃烧的车间，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李铁柱自爆了，死前提到一个带铃铛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薇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带铃铛的人…… 难道是‘缝尸匠’？”
蒙拓的瞳孔微微收缩。
缝尸匠，一个在特殊事件处理局档案里被标记为 “极度危险” 的存在，据说能将人和诡异缝合在一起，创造出全新的怪物。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处理的那个自爆诡异，背后也隐约有缝尸匠的影子。
“看来我们找的是同一个人。”
蒙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告诉你们局长，镇魂铃碎片我要定了，至于缝尸匠…… 我会找到他的。”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目光再次投向燃烧的车间。
火焰中似乎有无数人影在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哀嚎。
“蒙多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低声说道，握紧了手里的青铜铃铛碎片，“缝尸匠，游戏开始了。”
阳光终于冲破云层，照在屠宰场的废墟上，却驱不散那浓重的血腥味和怨气。
蒙拓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己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正坐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铃铛碎片。
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缝合了一半的人皮，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隐隐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009 号…… 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疯狂，“三年前的账，也该算算了。”
他拿起一根银色的缝衣针，小心翼翼地刺入人皮，留下一个细密的针脚。
随着他的动作，屋子里悬挂的各种器官标本开始微微晃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欢呼雀跃。
一场跨越三年的恩怨，即将在这座诡异横行的城市里，拉开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