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个主动、妖娆的她，与眼前这个拼命反抗、满眼怒火的她，两道身影在他的脑海中诡异地重叠。
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应声绷断。
“念慈……”他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与其说是在叫她，不如说是在呓语。
他忽然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啊！
你干什么！
放我下来！”
穆念慈惊呼出声，双脚离地的失重感让她更加恐惧，她手脚并用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和肩膀，可那点力气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他不顾她的尖叫和捶打，大步走到床边，将她狠狠地扔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完颜康！
你敢！”
穆念慈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向后缩。
然而，杨康己经欺身而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所有的光线，像一张无法挣脱的网。
“我为什么不敢？”
他俯视着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与偏执，“我说过，我想要你。
今天，你哪儿也去不了，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他要将那个梦变成现实，要让这个浑身带刺的女人，在他身下彻底绽放、彻底臣服！
撕拉——衣帛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穆念慈的肩头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宛如上好的羊脂美玉，***着杨康的每一根神经。
他再也克制不住，低头便吻了下去。
他的吻，狂暴而炽热，带着不容拒绝的掠夺意味，穆念慈的力气根本无法与他抗衡，几次拼命的反抗都只是徒劳。
他的身体像一座山，沉沉地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寸寸将她淹没。
她渐渐放弃了挣扎，身体僵硬地躺着，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认命吧。
感觉到她的顺从，杨康的动作温柔了些许。
他的吻从她的唇，一路向下，流连在她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他想听到她像梦里那样的娇吟，想看到她为自己意乱情迷的模样。
他火热的唇再次来到她的唇边，低头想再次亲吻她那欲滴的红唇，然而，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他的唇上。
杨康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泪水滂沱的眼。
那双他曾痴迷的杏眼，此刻没有了倔强，没有了清冷，也没有梦里的妩媚，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和死寂。
那泪水，像一盆兜头的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全身的火焰。
也像一根最尖锐的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疼。
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而清晰的疼痛，从心口蔓延至西肢百骸。
他想要她，是真的。
可他想要的，是梦里那个会对他巧笑嫣然、主动迎合的穆念慈，而不是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心如死灰的她。
他不想强迫她，更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因为她的眼泪，会让他的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细碎的呜咽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杨康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疯狂和欲望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懊悔和无措。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僵硬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他看到了她被撕破的衣襟，看到了她雪白肌肤上被自己弄出的红痕，看到了她那张梨花带雨、充满屈辱的脸。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一声沉重的叹息，从他胸腔里溢出。
他默默地伸出手，动作笨拙而僵硬地将她半敞的衣衫整理好，替她拉上被子，盖住那一片刺目的春光。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杨康的手指也跟着一僵，默默地收了回来。
“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我失控了。”
穆念慈没有看他，只是将脸埋进被子里，肩膀依旧在不住地颤抖。
杨康在床边站了许久，只觉得手足无措。
他想说些什么来弥补，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穆念慈蜷缩起来，用撕破的衣袖紧紧捂住胸口，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浸湿了枕巾。
她没有哭出声，那种压抑的、无声的啜泣，比任何尖叫都更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地凌迟着杨康的神经。
“别哭……”他慌了，彻底慌了。
这位养尊处优、视人命如草芥的小王爷，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滋味。
他想上前安慰，又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她更加恐惧。
脑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胡乱地塞到床边。
“这个……这个给你，算是我……算是我赔你的……”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是什么混账话！
穆念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与屈辱。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
银子？
他以为用银子就能弥补这一切？
这比刚才的侵犯，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尊严上。
“滚！”
一个字，从她齿缝间挤出，带着冰冷的恨意。
她猛地推开他，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冲出了房门。
夜风冰凉，吹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浑身一颤。
她只想逃，逃离这个华丽却肮脏的牢笼，逃离那个让她感到恐惧和恶心的男人。
房间里，瞬间恢复了死寂。
杨康独自站在凌乱的床边，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离去时带起的风，和她泪水的咸涩味道。
他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银票，在月光下闪着冰冷而嘲讽的光。
他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原来，把梦变成现实，并不美好。
而现实留给他的，只有满地的狼藉，和一颗空落落、痛到麻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