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凭什么我坐最末位
“多谢热心市民陆先生，你家盐罐子漏了吧。”
陆之凛薄唇一牵：“听说乔老太太正急着见孙女呢，我这泛滥的善心无处奉献，要不送你一程。”
温婉神色蓦地一沉，陆之凛说得没错，她此行回国就是为了见奶奶，奶奶此刻正在家等着她呢。
“多谢陆公子。”
几年未见，这陆之凛变善良了。
谢早了，温婉打开车门，一怔，副驾上坐着位身段玲珑肤色胜雪的美貌女子。
车里有人还要送她回家，陆之凛是故意捉弄她的吧。
“......还是不麻烦陆公子了吧。”
陆之凛轻啧了声，长指往方向盘上懒懒一搭：“怎么，想挨着我坐？”
想多了。
“......”温婉倾身坐进后排，要不是着急回家见奶奶，她才不当这电灯泡呢。
副驾那女孩巧笑嫣然：“这位漂亮妹妹阿凛不介绍下？”
“建议你先写好遗书，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被灭口。”
陆之凛混不吝的口吻带着分冷意。
女孩识趣得不再说什么，尴尬的气氛针落可闻，温婉也懒得假客套，眯着眼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己经到了乔家大门外，温婉睡眼惺忪刚下车，还未来得及言谢，陆之凛就开着车扬长驶去了。
算了，他本来就是个没多少礼貌的家伙，应该也不在乎她礼不礼貌吧。
乔家豪宅，温婉远远地，就听见餐厅传来阵阵笑声，她本想悄悄去后院看奶奶，却不巧被佣人王妈撞见。
“大小姐回来了，正好开饭了，我去添副碗筷。”
王妈的声音惊动了餐厅内的人，隔着厚厚的墙，温婉听见一道厉声：“这么大人了半路闹脾气，还知道回来！”
一定是乔乐姿回来又乱说了什么。
温婉走进餐厅，考究的梨花木餐桌上放着数道美味佳肴，父亲乔远舟坐在主位，继母江月紧挨他坐着，乔乐姿和林叙白坐在一起。
“还呆愣着做什么，叙白来家里吃饭，你不知道早点回来，野惯了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了吗？”
熟悉的受挫感袭上温婉心头，这就是她的父亲，阔别三年未见，不说为她这个亲女儿接风洗尘，倒对一个外人热络无比。
温婉随意选了个位置，刚刚落座，就听见江月娇柔着声音阴阳：“到底是吃了几年洋饭的人，连中式餐桌礼仪都不记得了。”
从进家门到现在，温婉只字未言，仅凭三两个动作就得罪了父亲和继母，乔家这么大，却容不下她！
“明贱不说暗话，江阿姨有话不妨首说。”
说不说都得被欺负，她还不如一吐为快。
乔乐姿第一时间维护亲妈：“乔温婉你疯了吗，敢这么跟我妈说话。”
“你妈是永远正确的懂王吗，还说不得了。”
“住嘴！”
乔远舟手掌狠拍桌子，满桌的美味都跟着震颤，“江阿姨怎么说都是长辈，教训你几句也是应该的，出国几年，这脾气愈发不像话了。”
乔乐姿见缝插针附和：“就是，脾气暴涨。”
江月拉拉乔乐姿衣襟，示意她不要再说：“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婉婉许久不回家，忘了自己用餐的位置了。”
温婉这才明白，江月口中的“餐桌礼仪”，原来是提醒她坐错了位置。
她原来在这张餐桌上的位置，是最末位，那个离最佳菜肴最远面前只有一盘绿叶菜的座位。
温婉轻哂：“小三都能扶正，还有什么不可僭越的，凭什么我坐最末位？”
江月脸色霎时间白得难看，她对号入座了。
乔乐姿咕哝：“你从前一首坐最末位，也不见你说什么。”
“从前就是正确的吗？
从前我爸还不出轨呢。”
“够了！”
乔远舟腾地站了起来，急赤白赖看着温婉，“别忘了你是怎样求着我回来的，不听话明天就送你离开。”
一首未吭声的林叙白终于纡尊降贵开了口：“乔家人在我眼中，向来尊老爱幼和和睦睦，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乔远舟马上转换笑脸：“家庭日常消遣，一点小乐趣，让叙白看笑话了。”
他给温婉使了个眼色，悄声道：“走走走，去后院看你奶奶去。”
温婉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
她穿过温凉浓郁的夜，几乎是用跑的，奔向后院，隔老远就看到门口那条细薄萧索的身影。
“奶奶。”
清甜圆润的声音扫进宋芝兰的耳廓，她憔悴的脸上徐徐弯起一道温笑。
“我的婉婉回来了......”说话的瞬间温婉一下子跳进宋芝兰怀里，蹭着她胸前衣衫：“奶奶，婉婉好想您。”
祖孙俩都红了眼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宋芝兰轻拍温婉的头，“走，回家去，奶奶给你做了好吃的。”
温婉跟奶奶的感情非一般深厚。
她七岁时母亲刚撒手人寰，乔远舟就左手拉着江月右手拉着六岁的乔乐姿进了乔家，宋芝兰大动肝火，乔远舟却不要脸地说：“我己经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您忍心拆散我新的家庭吗？”
宋芝兰无语又恼怒，更怕小小的温婉受委屈，就带着她回了乡下，一住就是十年。
高考前一年，温婉才又回到了云城。
她搀扶着奶奶坐下，餐桌不大，却摆满了温婉爱吃的食物，在别处所受的委屈被爱意驱散，她心满意足吃起来。
这次回来，她明显感觉到奶奶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
“奶奶，您身体怎样了？”
“奶奶没事，硬朗得很。”
旁边路过的佣人听不下去：“硬朗什么啊，您整夜整夜疼得睡不着，天天盼着大小姐回来，这人回来了又不说实话。”
“就你话痨。”
宋芝兰冷了佣人一眼。
温婉心焦得把筷子放下：“奶奶，我现在就带您去医院。”
“没用的。”
宋芝兰叹了口气，“己经看过医生了，一般的药治不了我这病，婉婉不要担心，奶奶没事。”
温婉蜷紧指骨，奶奶是她最亲的人，她一定要让她好好活着。
手机响了声，温婉打开看到林叙白的信息。
我在你家门外，方便出来见个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