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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古言战神王妃那天,正搂着敌将血淋淋的头颅。皇帝硬塞给我个病秧子夫君,

京城笑我娶了个瓷花瓶。直到他红着眼尾扯我衣角:“姐姐嫌我碍事,

我走便是...”转身却掐住爬床贵女的脖子轻笑:“你也配碰她?

”我捏着他下巴吻掉指尖血:“下次杀人,记得叫上为妻。”---冷。

刺骨的、带着铁锈腥气的寒冷,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我的骨髓里。意识浮浮沉沉,

被一股蛮力从混沌里硬生生拽了出来。我猛地睁开眼。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泥土的***气息,霸道地灌满了我的鼻腔,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搅。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只粗糙、沾满暗红血污和污泥的手。

这只手正死死地抓着一大把油腻腻、湿漉漉的东西——那东西连着一段被撕裂的皮甲,末端,

一张属于异族男子的脸扭曲着,双目圆睁,凝固着死前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脸上糊满了血泥和碎草屑。一颗人头。我自己的手,

正提着一颗刚刚砍下来的、血淋淋的人头!胃液疯狂地涌上喉咙口,又被我死死压了回去。

一股不属于我的、如同实质般的滔天杀意和凛冽寒气,

正从这具身体的四肢百骸汹涌澎湃地冲刷着我的神经末梢。与之同时涌现的,

欲聋的战鼓、刀剑砍入骨肉的钝响、战马的嘶鸣、士兵濒死的哀嚎……还有这个名字:萧灼。

镇北王独女,大周朝不败的战神,刚刚在雁门关外,亲手斩下了北狄先锋大将的首级。我,

萧灼?我低头,看着身上沉重冰冷、沾满血污的玄铁甲胄,

感受着胸口被什么东西硌着的坚硬触感。指尖下意识地探进领口,勾出一条细细的银链,

链子尽头,坠着一枚小小的、刻着陌生文字的金属牌——我原来世界的员工工牌。穿越?

魂穿?穿成了个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女阎王?!“将军!

”一声嘶哑急促的呼唤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的铿锵声。

一个满脸血污、头盔歪斜的年轻副将连滚带爬地冲到我面前,

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刻骨的敬畏,“雁门关守住了!北狄狗贼溃退百里!是您!

是您斩了阿史那秃鹫的头,弟兄们…弟兄们才活了下来!”他声音哽咽,

激动得几乎要跪下去。周围,是地狱般的景象。残破的旌旗在带着血腥气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折断的长矛和卷刃的刀剑插在焦黑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倒伏的尸体,穿着不同制式的盔甲,

姿态各异,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挣扎。浓烟尚未散尽,带着皮肉焦糊的恶臭。

几个还能站立的士兵,倚靠着插在地上的武器,胸膛剧烈起伏,望向我的眼神,

是纯粹的、近乎狂热的崇拜。这里就是战场。而我,是这片修罗场的主宰。

胃里再次翻江倒海,那不属于我的杀意和属于我的巨大恐慌激烈地撕扯着我。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强迫自己像记忆碎片中的萧灼那样挺直脊梁,

将手里那颗沉重、黏腻的头颅随意地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噗”一声响。那头颅滚了几圈,

沾满泥土,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朝向灰蒙蒙的天空。“打扫战场,收敛阵亡将士遗体。

”我的声音出口,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沙哑和冰冷,像被砂纸磨砺过,

又浸透了北地的寒霜,“重伤者优先救治。传信回京,雁门关大捷。”命令下达得自然而然,

仿佛这具身体的本能。副将和其他士兵轰然应诺:“遵将军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却也充满了力量。我站在原地,寒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吹动我额前汗湿凌乱的碎发。

远处,残阳如血,将这片人间炼狱涂抹得更加凄厉悲壮。我,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社畜,

成了古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战神王妃。这开局,真是***得让人头皮发麻。

***带着一身洗刷不净的血气与硝烟味,还有雁门关外凛冽的寒风刻进骨子里的冷硬,

我回到了繁华锦绣、却暗流汹涌的京城。金銮殿上,龙涎香的气息浓郁得有些腻人,

几乎盖不住我身上残留的、若有似无的铁锈味。皇帝高坐龙椅,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嘉许笑容,

眼底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忌惮。他大袖一挥,赏赐流水般赐下:黄金千两,明珠十斛,

锦缎百匹……堆砌在我脚下,闪烁着冰冷而浮华的光泽。“爱卿为我大周立下不世之功,

实乃国之柱石!”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热情,“朕心甚慰!除了这些俗物,

朕更要赐你一份‘体己’的恩典!”来了。我垂着眼睑,掩盖住眸底的冷意。记忆碎片里,

原主萧灼对此早有预感,也早有对策——用军功换取拒婚的底气。可我不是真正的萧灼,

我只是一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冒牌货,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朕知你常年征战,

身边无人照料,甚是清苦。

”皇帝的目光扫过朝堂上那些或谄媚、或幸灾乐祸、或纯粹看戏的脸,最终落在我身上,

带着不容置喙的“慈爱”,“谢家幼子玉卿,温良恭俭,品貌俱佳,朕已下旨,

将他赐予爱卿为夫!择日完婚!”温良恭俭?品貌俱佳?

朝堂上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嗤笑声和抽气声。那些投向我的目光,

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怜悯。“谢玉卿?那个走三步咳两声、风一吹就倒的药罐子?

”“啧啧,镇北王何等英雄,可惜了这位女战神,战场上威风八面,

回京却要娶个瓷做的花瓶回去供着?”“可不是嘛,听说他除了那张脸能看,

内里早被药汁泡透了,怕是连传宗接代都……”“嘘!小声点!不过嘛,

配这位煞神倒也‘相得益彰’,一个杀人如麻,一个见血就晕,

哈哈……”恶意的低语如同毒蛇的嘶鸣,丝丝缕缕钻进耳朵。我面无表情地站着,

仿佛那些话谈论的是与己无关的旁人。心脏却在胸腔里沉沉地跳着,

带着一种被强行塞入异物的憋闷感。谢玉卿?那个京城闻名、靠汤药续命的病秧子?“臣,

谢主隆恩。”我单膝跪地,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膝盖撞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

发出一声闷响。我能感觉到高座之上投来的审视目光,带着一丝如愿以偿的轻松。拒婚?

以我现在混乱的状态和朝堂的局势,贸然拒绝皇帝“好意”的赐婚,无疑是授人以柄,

自寻死路。这口“软饭”,再膈应也得先囫囵吞下去。***镇北王府的婚宴,盛大而空洞。

红绸高挂,宾客如云,喧闹的丝竹声和虚伪的恭贺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

罩在王府上空。我穿着繁复沉重的正红嫁衣,端坐在主位上,像个被精心妆点过的摆设。

凤冠的流苏垂在眼前,微微晃动,切割着满堂虚情假意的笑脸。每一道投向我的目光,

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玩味和探究。那些曾经在战场上对我敬畏有加的将领,

此刻眼神复杂;那些文臣贵妇,则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轻蔑和看好戏的神情。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看看这位战场上不可一世的女煞神,

如何与她那娇弱得碰一下都怕碎了的“花瓶”夫君相处。“王妃,吉时快到了,

该去迎……呃,该去请谢公子出来了。”喜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凑到我身边低语。我起身,厚重的裙裾扫过光洁的地面。

无视周遭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的诡异氛围和无数道灼灼的目光,

径直走向王府深处那处特意为新郎布置、却显得格外清幽寂寥的院落——听竹轩。

推开那扇虚掩的、散发着淡淡新漆和竹木清香的房门,

一股清冽苦涩的药味混合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冷调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

瞬间冲淡了前厅浓郁的脂粉酒气。房间陈设雅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清冷病气。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他穿着一身与我嫁衣同色的正红喜服,

衬得露出的脖颈异常白皙,几近透明,能看清下面淡青色的血管。乌黑的长发并未束起,

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发梢带着微微的湿气,似乎刚刚沐浴过。

窗外疏朗的月光和廊下摇曳的红灯笼光晕交织着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单薄得仿佛能被风吹散的轮廓。他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响,

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了身。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是一张足以让喧嚣尘世瞬间失色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

长而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微微颤动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阴影。

脸色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很淡,像初春最娇嫩的花瓣。

整张脸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白瓷,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片片碎裂。

他抬起眼,那双琉璃般清透的眸子怯生生地望向我,里面盛满了无辜、惶惑,

还有一丝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小动物般的惊惧。水光迅速在他眼底凝聚,长睫一颤,

一颗晶莹的泪珠便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划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留下一条湿亮的痕迹。

“王……王妃姐姐……”他的声音轻软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带着细微的、惹人怜惜的哽咽,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是玉卿……拖累您了。”他微微垂下头,

露出一段脆弱优美的颈项,肩膀细细地颤抖着,

“姐姐若是……若是嫌玉卿碍事……我……我这就走便是……绝不让姐姐为难……”他说着,

竟真的挣扎着要从软榻上起身,动作间虚浮无力,脚步一个踉跄,

纤细的身体便如同风中凋零的落叶,软软地向前倾倒。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的身体在大脑做出明确指令前已经动了。战场上锤炼出的本能快过一切思绪。一步跨前,

手臂下意识地伸出,稳稳地、几乎是习惯性地揽住了那截骤然倒下的、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身。

入手的感觉异常清晰——隔着柔软顺滑的丝绸衣料,是惊人的纤细,

还有那几乎感觉不到分量的轻盈。他身上那股清苦的药味混合着冷冽的木质香瞬间将我包围,

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凉的柔软触感。他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地靠进了我怀里,

额头虚虚抵在我的肩甲上,冰凉的发丝有几缕拂过我的下颌,带来一阵微痒的凉意。

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腥药气,透过我嫁衣的领口缝隙,轻轻喷在我的锁骨上。

时间仿佛停滞了。前厅隐约传来的喧嚣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个过分安静、弥漫着药香的房间,

和我怀里这具柔弱无骨、仿佛一碰即碎的躯体。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单薄胸膛下微弱的心跳,

像受惊的小鸟在扑腾。他微微仰起脸,那双湿漉漉、红通通的眸子近在咫尺,

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鼻尖也是红的,像被欺负狠了。他就这样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委屈,还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脆弱。“姐姐……”他又轻轻唤了一声,

气息拂过我的颈侧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那声音带着钩子,软得能滴出水来,

“玉卿……好晕……”空气里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绷紧了。我垂眸,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美得惊心动魄又楚楚可怜的脸,

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飞快掠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的狡黠流光。

一种极其怪异的、冰与火交织的感觉沿着脊柱窜起。是错觉吗?

在这副极致柔弱、人畜无害的表象之下?怀里的身体轻得过分,

那纤细的腰肢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可就在刚才他“晕倒”前,

我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控制得恰到好处的发力?不是为了站稳,

而是为了精准地倒向我的方向?“站稳。”我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低沉沙哑,

带着战场上命令式的冷硬。扶在他腰间的手并未立刻松开,指腹下隔着丝绸衣料传来的触感,

是不可思议的柔韧,而非想象中的绵软无力。他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随即更加柔弱地依附着我,细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揪住了我嫁衣袖口的一小块布料,

像抓住唯一的浮木。“……姐姐身上,有铁甲的味道。”他声音细若蚊呐,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还有血的味道……姐姐,

疼吗?”那湿漉漉的眼神专注地凝望着我的颈侧,

那里有一道在雁门关留下的、早已结痂的浅浅划痕,被厚重的妆容遮掩了大半。

我眸色沉了沉,没有回答。只是手臂微微用力,将他虚扶的身体带离自己些许,

却并未完全放手。目光掠过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下,

那截线条流畅优美的锁骨上。一个念头突兀地闪过:这具看似脆弱不堪的身体里,

是否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你既入了王府的门,便是本王的人。”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安分守己,本王自会保你周全。

若存了别的心思……”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完,只是收回了扶在他腰间的手,

指尖残留的触感异常清晰——冰凉,柔韧,像上好的冷玉。谢玉卿的身体失去了支撑,

微微晃了晃,很快又自己站稳了。他垂下眼帘,长睫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

只余下眼尾那一抹惊心动魄的红晕,像是受尽了委屈。他轻轻吸了吸鼻子,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乖巧得令人心头发软:“玉卿……明白了。玉卿只求能有个安身之所,

能……能远远地看着姐姐平安康泰,便心满意足了。”他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礼,

姿态柔顺,挑不出一丝错处。月光和红色的灯笼光晕落在他身上,

将那身刺目的红裳也晕染出几分孤寂的意味。我看着他低垂的、线条优美的颈项,

心头那点刚刚升起的疑虑,似乎又被这极致柔顺脆弱的表象压了下去。或许,

真的是我多心了?战场归来的戾气未消,看谁都像敌人?“走吧。”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率先朝门外走去。大红裙裾拂过门槛,留下一道冷硬的剪影。身后,

传来他细碎轻微的脚步声,努力跟上,却依旧带着一丝力不从心的虚浮。空气里,

那股清苦的药香,似乎更浓了些。***婚后的日子,像一潭被投入了精致琉璃瓶的死水。

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沉淀着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谢玉卿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合格的、甚至堪称模范的“花瓶夫君”。他深居简出,

活动范围基本局限在听竹轩和王府后花园一隅。

每日里不是歪在软榻上看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就是侍弄几盆名贵却异常娇气的兰花,

再不然就是在廊下晒着太阳,捧着一碗浓黑的药汁,小口小口地喝着,眉头微蹙,我见犹怜。

他似乎很怕我。

去听竹轩——多半是皇帝或宗正寺那边需要“夫妻和睦”的证据时——他总会提前得到消息,

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迎接。眼神总是怯生生的,带着三分敬畏七分惶恐,说话轻声细语,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我是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凶兽。府里的下人们起初还带着好奇和探究,

后来便渐渐习以为常,甚至隐隐有些轻视这位柔弱不能自理的新主君。

只有负责照顾他起居的那个叫青黛的哑女丫鬟,依旧尽心尽力,眼神里透着心疼。而我,

则在努力适应着“镇北王萧灼”这个角色。上朝、议事、去京郊大营点卯练兵,

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回到王府,便一头扎进书房,

试图从原主留下的卷宗和笔记里理清朝堂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

以及雁门关那场惨烈大捷背后,隐隐透出的军粮供应疑云。

日子在一种奇异的、互不干扰的平静中滑过。直到那场避无可避的宫宴。***皇宫,

琼华殿。丝竹管弦靡靡之音不绝于耳,金杯玉盏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脂粉香、酒香和食物的香气,混合成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奢靡味道。

皇帝高坐主位,皇后凤仪端庄,下首是各色宗亲贵胄、重臣及其家眷。华服美裳,珠翠环绕,

笑语晏晏,一派升平景象。我坐在靠近御阶的席位上,穿着象征亲王身份的玄色蟒袍,

腰束玉带,身姿笔挺。身旁紧挨着的,是穿着一身月白云锦常服的谢玉卿。

他脸色比平日更苍白几分,薄唇紧抿,身体坐得端正,却微微绷紧,像一根拉满的弓弦。

宽大的袖口下,我瞥见他藏在桌下的手,正无意识地、用力地绞着自己的一片衣角,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密的阴影,

隔绝了周遭所有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玉卿公子今日气色瞧着还是不大好,

”一个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娇媚女声响起,

来自斜对面席位上一个妆容精致、穿着鹅黄宫装的少女,吏部侍郎的嫡女,李蓉蓉。

她掩唇轻笑,目光却毫不避讳地在我和谢玉卿之间来回逡巡,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

“这宫宴喧闹,酒气又重,怕是难为公子了。王妃姐姐也是,明知玉卿公子身子骨弱,

何苦带他出来受这份罪呢?”她尾音拖长,带着刺耳的挑衅。

谢玉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他放在膝上的手攥得更紧,指节青白得吓人。空气里弥漫的那股清苦药味似乎浓重了些。

我端起面前的白玉酒杯,指尖冰凉,杯中的酒液映着殿内璀璨的灯火,漾出冰冷的光。

目光淡淡扫过李蓉蓉那张精心描绘的脸,并未停留,仿佛只是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那眼神里的漠然,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压迫力。李蓉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掠过一丝羞恼。

“蓉妹妹这话说的,”旁边一个圆脸微胖的贵女笑着打圆场,是户部尚书家的王小姐,

眼神却同样在谢玉卿身上打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佻,“玉卿公子这般神仙似的人物,

王妃姐姐自然是心疼得紧。只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

却恰好能让附近几桌都隐约听见,“听闻公子入府也有些时日了,王妃姐姐军务繁忙,

怕是……无暇他顾?公子这般金玉似的人儿,独守空闺,岂不寂寞?说来,

我府上新得了一株百年老参,最是温补,明日便差人给公子送去,

公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她说着,目光暧昧地瞟了我一眼,又迅速收回,掩嘴轻笑。

这话里的暗示和挑拨,已经近乎***。谢玉卿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在灯火下盈盈欲坠。他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委屈和一种近乎崩溃的难堪,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滚落,砸在他月白色的衣襟上,

洇开深色的水痕。这副梨花带雨、被欺凌到极致的模样,瞬间吸引了更多看好戏的目光。

“够了。”我将手中的酒杯轻轻顿在案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脆响。声音不高,

却像一道无形的冰刃,瞬间切断了那些暧昧的低语和探究的视线。

整个琼华殿似乎都安静了一瞬。我并未看那些贵女,目光落在谢玉卿那张泪痕交错的脸上。

他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鹿,湿漉漉的眼睛惶然无助地看着我,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我朝他伸出手,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过来。

”谢玉卿的身体又是一颤,他看着我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最终还是怯生生地、慢慢地将自己冰凉微颤的手,放进了我的掌心。指尖冰凉,

带着细微的汗意。我握住那只过分纤细冰凉的手,将他轻轻一带,拉到了自己身侧的座位上,

距离近得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苦药香混合着泪水的微咸气息。然后,

在无数道震惊、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我拿起案上那碟刚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西域葡萄,用银签随意叉起一颗饱满圆润的果子,

递到了他唇边。“吵。”我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李蓉蓉和王小姐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最终落回谢玉卿脸上,“吃。”谢玉卿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又看看唇边那颗诱人的葡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忘了眨动。

他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染上了薄薄的红晕,像初雪上晕开的霞光。

那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连带着小巧精致的耳垂都变得***透明。他迟疑着,

微微张开淡色的唇,就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咬住了那颗葡萄。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间擦过我的指尖,带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羽毛拂过般的酥麻触感。

他飞快地垂下眼,小口地咀嚼着,耳根的红晕却更深了,一直蔓延到纤细的脖颈。

整个琼华殿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诡异又莫名和谐的一幕上——杀伐冷酷的女战神,

正亲手给她那病弱可怜的“花瓶”夫君喂葡萄。而那“花瓶”,羞得几乎要缩进地里去,

却乖乖地张嘴接了。一股极其微妙的气息在殿内无声地弥漫开来。

李蓉蓉和王小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耳光,难堪又羞愤,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目光深沉地扫过我们这边,

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我收回手,

指尖残留着葡萄微凉的汁液和他唇瓣擦过的、奇异的柔软触感。谢玉卿依旧低着头,

小口吃着葡萄,露出的那截后颈,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

手指蜷缩着,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眼睫掩盖下,

那双琉璃般清透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不是羞怯,不是委屈,

而是一种极淡、极快、如同冰面下暗流涌动的……餍足?夜风卷着浓重的血腥气,

刮过京郊废弃的驿站。断壁残垣间,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黑衣尸体,死状各异,

有的喉间一点红痕,有的面色青紫口吐白沫,有的则是被利刃精准地切断了颈骨。寂静无声,

唯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撕扯着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右肩的箭伤深可见骨,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袍,黏腻冰冷。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我背靠着一堵摇摇欲坠的土墙,

握紧了手中已经砍出豁口的佩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更深的黑暗。

刚才那如同鬼魅般收割生命的身影,快得超出了常人的极限,是他吗?

那个在王府里连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谢玉卿?脚步声,很轻,踩在碎石和枯叶上,由远及近。

一个身影从驿站倒塌的门楼阴影里缓缓走出。月光吝啬地洒落几缕,照亮他半边脸庞。

依旧是那张过分精致的脸,苍白,却不再是病态的脆弱,而是一种浸透了寒意的玉色。

那双在王府总是盛满水光、怯生生的琉璃眸子,此刻沉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涌着未散的戾气,冰冷刺骨。他月白色的常服溅满了暗红的血点,

如同雪地里绽开的妖异红梅。他手中没有兵器,只随意地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指尖正缓缓滴落浓稠的血液,一滴,又一滴,砸在脚下的尘土里,无声无息。

他就那样站在尸骸之间,月光勾勒出他单薄却挺直如松的身影,

周身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冽苦涩的药香,

混合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谲气息。“姐姐,”他开口了,

声音不再是那种软糯的、带着钩子的轻颤,而是平直、清冷,像初冬的溪水,

每一个字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还能走吗?”我看着他,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到极致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又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震惊、荒谬、被欺骗的愤怒,

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劫后余生的悸动,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我扯了扯嘴角,

牵动肩上的伤,一阵剧痛袭来,声音嘶哑得厉害:“谢玉卿?还是……我该叫你别的什么?

”他朝我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我汩汩冒血的肩头,那双冰冷的寒潭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快得抓不住。他蹲下身,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奇特的优雅,

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一股更浓郁、也更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

“名字不重要。”他用一种近乎陈述的语气说着,没有看我,

视线专注地落在我肩头的箭伤上。他伸出手指,那刚刚还在滴血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与方才杀人时的狠戾截然相反的轻柔,按住了我伤口附近的穴道。

一股奇异的酸麻感瞬间压下了部分剧痛。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瓶中药粉倒向狰狞的伤口。

“嘶——”剧烈的灼痛感让我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本能地绷紧。他似乎顿了一下,

动作放得更轻缓了些,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拂过伤口边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忍着点。”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仿佛有某种魔力,奇异地安抚了我绷紧的神经。

药粉很快发挥了作用,灼痛被一种清凉的麻痹感取代,血似乎也止住了些。

他撕下自己一片相对干净的里衣衣摆,手法极其熟练地开始为我包扎,动作精准、利落,

带着军中医官才有的干练。他微凉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我颈侧敏感的皮肤,

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为什么?”在他低头专注于打结时,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装成那副样子,很有趣?”谢玉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将布条打了个牢固的结,指腹在那结上轻轻按了一下,才缓缓抬起眼。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