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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殿重归寂静。幽莲冷香在空气中浮动,丝丝缕缕,缠绕着锦缎窝里那团雪白的身影。

葬仙谷那蚀骨的罡风与神魂撕裂的痛楚,仿佛只是昨日残梦。梦醒处,是永恒的冰寒。

窝外数步之遥,那方云榻铺着厚厚的雪白绒毯。洛璃的身影正落于其上。

墨色长发如瀑倾泻,衬得她侧脸肌肤欺霜赛雪,仿佛拢着月华精魄。她眼帘微阖,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疏淡的阴影,指尖掐着一个玄奥的印诀,周身无一丝灵力外溢,只有一种沉入万古冰层下的寂然。

殿内无风。雕花窗棂将晨光切割成摇曳迷离的光斑,无声地在寒玉地面游移。

垂落的鲛绡纱近乎透明,其上繁复的合欢花纹在光里明明灭灭。

静得能听见自己体内血液流过细小绒毛的微响。

萧玄垂下小小的头颅,目光落在覆盖着蓬松雪白绒毛的前爪上。

稚嫩,小巧,爪尖一点温润玉色在微光下流转。

巨大的荒谬感再次如潮水般漫上识海。天剑阁魁首,九劫剑骨,竟囿于此等稚弱躯壳。

属于剑魁的意志在识海深处凝聚,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引动一丝微末剑意,探查这具身体与这囚笼般的琉璃殿。

念头方起,神魂核心那道锁魂夺魄契的烙印骤然苏醒。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灵魂最深处爆发,无形的冰枷瞬间勒紧,将每一丝涌动的力量、每一缕不屈的念头死死冻结、碾碎。

“呜……”

一声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挤出。小小的身躯猛地一颤,雪白绒毛根根炸起,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天敌。

那双瞪圆的黑色兽瞳里,晨光碎影剧烈晃动,映出深处一闪而逝的痛苦与惊悸。

他强迫自己放松绷紧的脊背,炸开的绒毛缓缓伏下,重新蜷缩回锦缎的凹陷里。唯有目光,未曾离开云榻上那抹月白身影。

时间在琉璃殿的寂静中无声流淌,光斑在寒玉地上悄然挪移了数寸。

某一刻,***的洛璃似乎更深地沉入某种玄境。她

周身依旧无波无澜,但整个琉璃殿内弥漫的稀薄灵气,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仿佛无形的筛网滤过,空气里原本混杂的驳杂气息被涤荡一空,只余下最为精纯、清冽的灵韵。

这灵韵丝丝缕缕,如同月华凝成的霜雾,带着深入神魂的凉意,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生机。

萧玄的感知何其敏锐。这股变化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微光,瞬间攫住了他全部心神。这精纯到极致的灵气,对此刻残魂破碎、根基尽毁的他而言,无异于久旱之地的甘霖。纵使被囚于犬躯,纵使身负锁魂契约,求生的本能与重塑根基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最终,那团雪白的毛球动了。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匍匐着,一点点挪出锦缎小窝的凹陷。幼嫩的爪垫踩在光可鉴人的寒玉地板上,冰凉刺骨。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云榻的方向蹭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近乎自弃的僵硬。

距离在缩短,那股精纯清冽的灵韵愈发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滋养之力浸润着皮毛下的玉骨。

他在距离云榻三尺之外停下。这个位置,洛璃素纱衣袂的流云纹路清晰可见,她身上那股高山雪莲般的冷香也更加分明。他寻了一处光斑稍暗的角落,蜷伏下来,将小小的身体尽可能贴近冰冷的玉地,仿佛只是不堪窝中寂寞,随意寻了个地方打盹。

精纯的灵气如涓涓细流,透过幼犬的皮毛,渗入体内。那无处不在的撕裂隐痛,竟真的在这股清冽气息的抚慰下,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舒缓。

玉骨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润光泽悄然流转。

萧玄闭上眼,并非安睡,而是全力运转起前世所知的、最基础的凝神法门。纵是幼犬之身,纵有契约枷锁,吸纳这精纯灵气入体滋养神魂与玉骨,却是锁魂契也无法完全禁止的本能行为。

每一次细微的灵气纳入,都伴随着神魂烙印传来的冰冷警告,如同附骨之疽。他只能将所有的意念收敛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丝丝缕缕的清流,不敢有半分逾越,不敢引动半分属于剑道的锋芒。

这过程缓慢、憋屈,如同戴着镣铐在深渊边缘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琉璃殿内精纯的灵气潮汐似乎达到了某种顶峰,又缓缓回落,恢复至寻常的稀薄状态。

云榻上,洛璃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她并未睁眼,指尖的印诀却已悄然松开,随意地搭在膝上。那层笼罩殿宇的、令人心悸的绝对寂静随之散去,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萧玄立刻感知到灵韵的消退。他依旧闭目蜷伏,维持着沉睡的姿态,全身的感官却绷紧到了极致,捕捉着云榻上哪怕最细微的动静。

没有动静。

洛璃依旧***,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殿宇光影流转带来的错觉。

就在萧玄紧绷的神经稍松一瞬,他的目光无意扫过洛璃垂落榻沿的素纱衣袂之下。

纤细得不盈一握的右足足踝,***在微凉的空气中。肌肤欺霜赛雪,莹然生辉。而在那凝脂般的肌肤上,缠绕着一圈细若发丝、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赤金链子。链子末端,悬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镂空金铃。

那金铃纹路繁复诡谲,形如一朵闭合的、充满不祥意味的彼岸花。此刻,在殿内并不明亮的光线下,那枚金铃的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并非反射外界的晨光。那是一种内蕴的、幽深的芒,如同深渊裂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又瞬间弥合。

伴随着这微不可察的闪光,萧玄敏锐地捕捉到,琉璃殿内某些角落积郁的、若有似无的沉滞死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极其微弱地朝那金铃的方向流动了一丝,旋即消失无踪。

吞噬?

萧玄心头猛地一沉。那铃铛,绝非仅仅是束缚他的刑具。洛璃足踝上的这枚寂魂铃,它在悄然吞噬这琉璃殿中残余的气?这空寂如坟冢的殿宇,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疑惑如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他维持着蜷伏的姿态,小小的身躯一动不动,唯有黑色兽瞳深处,掠过一丝深沉的探究与寒意。

殿外,远远传来了细碎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少女刻意压低、却仍难掩活泼的哼唱声,如同投入死寂寒潭的一粒小石子。

“小白……小白……该用早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