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银行里那串数字,后颈的冷汗却还没干透。
浴室水管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有人在水下呜咽,惊得我差点摔了手机。
水龙头流出的水泛着不正常的浑浊,铁锈味混着水草腥气扑面而来。
我猛地想起女孩攥着水草的双手,胃里一阵翻涌。
拧开橱柜底层暗格,摸出瓶二锅头猛灌两口,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生疼,却压不住心头蔓延的不安。
晨光刺破窗帘缝隙时,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打开门,两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门口。
为首的年轻警员亮出证件:“陈九先生?
我们是刑警队的,想了解下昨晚白龙江浮尸案的情况。”
我的手指在门框上无意识摩挲,昨夜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
警员们进了屋,目光扫过墙角沾着水草的捞尸钩。
年长的刑警拿起桌上的半瓶白酒,瓶口还沾着我的齿痕:“陈师傅,死者翠翠不是本地人。
她的身份证显示是邻省户籍,三天前才买的车票到这里。”
“这和我没关系。”
我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上八仙桌。
桌面上,昨晚随手放的钢叉突然发出“叮”的轻响,像被无形的手拨动。
年轻警员翻开笔记本:“据我们调查,翠翠的手机在落水前发出过求救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救命,他’。”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响惊雷。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模糊了对面楼的轮廓。
年长刑警突然凑近,警徽上的反光刺得我眯起眼:“还有件事,陈师傅。
翠翠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皮肤组织,DNA检测结果,和三年前一桩悬案的受害者高度吻合。”
我感觉后槽牙开始不受控地打颤。
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同样是七月半,同样是白龙江,我捞起过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
当时她脖颈的勒痕,和翠翠如出一辙。
警局的笔录我签了三次,最后却被告知案件因证据不足撤销。
“陈师傅?”
年轻警员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他正盯着我墙上的照片——那是我和师父的合影,背景是白龙江老码头。
照片里师父手里的捞尸钩,和我昨夜用的一模一样。
送走警察后,我抓起外套冲出门。
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陌生号码接连打进。
接通的瞬间,熟悉的沙哑男声传来:“陈师傅,做得不错。
不过有些不该说的话,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背景音里夹杂着江水拍打船体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呜咽。
我转身望向江面,暴雨中的白龙江翻涌着暗绿色的浪。
对岸废弃的水文站窗口,隐约闪过一抹白色裙摆。
翠翠的骨灰盒,此刻应该己经躺在火葬场的炉子里,可那个身影,分明穿着她溺亡时的白裙。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发烫,自动弹出一条新闻推送:《白龙江再现神秘溺亡案,警方重启三年前连环悬案调查》。
配图是翠翠的证件照,照片上她的嘴角,竟也带着那抹诡异的微笑。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腥气里多了股腐臭。
水文站的方向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水底慢慢爬向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