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凉的针尖抵住许久昌肘窝时，袖口滑落的瞬间，他腕间蜿蜒的青色血管如同暗河，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
"例行体检而己，放轻松。
"王轻依的声音像是裹着层薄纱，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许久昌懒散地靠在皮质椅背上，目光却如鹰隼般精准，锁定对方白大褂下露出的西装裤——那分明是监察处的制服，整个学院里只有高层调查员才被允许穿戴。
"你肠胃炎又严重了。
"许久昌突然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却暗藏锋芒。
针尖在皮肤下偏了半毫米，王轻依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彻底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老毛病。
倒是你..."他晃了晃采血管，淡金色的液体在管中轻轻摇晃，"血氧饱和度是常人的三倍。
"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喧哗声，徐晚秋被几个学生围着起哄。
少年手里举着雷系训练用的铜球，跃动的电光却突然失控，"砰"的一声炸碎了走廊的玻璃。
飞溅的碎片中，许久昌清晰看见王轻依迅速将血样藏进西装内袋，而试管标签上赫然写着”徐晚秋“。
训练场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朵朵水花。
检查完毕的许久昌无聊极了，慢慢地转悠到训练场的看台上，瞧着雨景下的打斗两位。
江骄站在场地中央，冰盾悬浮在头顶发出幽蓝的光，将倾盆大雨隔绝在外。
他的对手正是上次考场的考官——邓霓，此刻正狼狈地躲避地上突然窜出的冰刺。
"江骄！
适可而止！
"邓霓的金属锁链缠住他手腕，却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发红变软——被高温瞬间熔化。
江骄背在身后的左手隐秘地燃起幽蓝火焰，右手凝结出新的冰刃，声音冷得像淬了毒："我说过，别用那东西碰我。
"看台上，许久昌咬碎嘴里的水果糖，把江骄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甜腻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在舌尖散开。
三天前那个雨夜之后，江骄的异能明显变得极不稳定。
他摸向耳坠，流苏末端的小铃铛里藏着半片抗躁剂——本该今早放进江骄的咖啡里。
"看够了吗？
"冰棱突然挑起许久昌的下巴，态度十分恶劣的江骄不知何时突破了看台防护罩。
他作战服领口敞着，锁骨上有道未愈的灼伤，正是那晚被金丝灼出的痕迹。
许久昌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指间却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沈安阳下午到校。
"照片上的红裙女人站在燃烧的建筑前，嘴角挂着危险的笑意，"你猜她会不会认识...这个？
"他翻过照片，背面是江家火灾的新闻报道剪报，焦黑的字迹里藏着十年前那场惨剧的蛛丝马迹。
惨白的灯光映照在长廊，沈安阳的红色高跟鞋踏在实验室地板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小昌的体检报告？
"她摘下墨镜，红唇弯出明媚的弧度，却让人不寒而栗，"当然要看。
"王轻依的终端屏幕突然疯狂闪烁，所有数据如瀑布般飞速滚动，却在沈安阳看过来时归于平静。
沈安阳的指尖点在屏幕上，一缕青色火苗窜进电路板："咦？
这份血样检测怎么有被修改的痕迹？
"在场地的另一边许久昌靠在窗边，看着徐晚秋在操场追着雷暴云跑。
少年浑身湿透，却固执地一次次召唤落雷——自从三天前王轻依没收了他的零食，他就开始用这种方式发泄。
在实验室里身穿红裙的女人闲适地翘着二郎腿，看似漫不经心的读着报告。
"细胞活性异常...骨骼密度超标..."沈安阳突然噤声。
报告最后一页的文字像是毒蛇吐信：基因序列与十二年前"圣痕"样本匹配度91%。
玻璃窗映出许久昌模糊的倒影。
他耳坠上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只有精神系才能听见的高频震荡。
操场上的徐晚秋突然跪倒在地，七窍开始渗血，剧烈的抽搐让他在泥水中挣扎。
急救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目。
"不是癫痫。
"王轻依摘下手套，指缝里沾着血，语气却异常冷静，"他的脑神经被某种高频波干扰了。
"许久昌站在走廊阴影里，铃铛己经停止震动，但徐晚秋发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王轻依白大褂下若隐若现的监察处徽章，此刻正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你干的？
"江骄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带着冰雪的寒气却因异能的主人，而不着调地攀上对方的后颈。
"我看起来像会欺负小朋友的人？
"许久昌转身，后腰抵上窗台，手指微动驱散脖梗的异样。
江骄左手撑在他耳侧的玻璃上，右手举起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半片融化在咖啡杯底的抗躁剂。
他笑眯眯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下药也是好习惯？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两人脚边不知何时蔓延开的金色丝线——它们正顺着地缝向急救室延伸，如同某种诡异的生命在爬行。
午夜的值班室，台灯在王轻依面前投下昏黄的光圈。
他对着显微镜调整焦距，载玻片上徐晚秋的脑脊液样本中，某种金色微粒在神经突触间诡异地游动。
当他切换到紫外光模式时，那些微粒突然聚集成西个字的轮廓：别碰血样。
"啪嗒。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王轻依缓缓转身，许久昌正站在破碎的标本柜前，手里拿着标有”许凯-遗骸采样“的试管。
"解释一下？
"许久昌晃了晃试管，里面的骨渣泛起诡异金光。
"为什么我父亲的骨灰..."他猛地捏碎试管，粉末在空中凝成十二年前许凯死亡的立体投影——男人脖颈处的伤口，分明是风刃反复切割的痕迹。
许久昌的声音冰冷得可怕，实验室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水拍打着玻璃，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会变成控制精神系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