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心腹、世家柳家嫡子大婚,权贵云集。
府邸深处,戒备森严。
谭云,一身破旧卦袍,粘着花白胡须,蜷缩在柳府侧门附近不起眼的角落。
他面前摆着个简陋的卦摊,浑浊的老眼半眯着,实则扫视着府内防卫轮换、仆役路径。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几枚磨损的铜钱,心中默算着最佳时机和路径。
“老先生,卜一卦吉凶?”
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响起。
谭云抬眼,是知仙国王子白江逸,一身华服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谭云心头微凛,面上不动声色,哑着嗓子:“贵人红光满面,今日大吉。”
他随手拨弄几下铜钱,含糊道:“遇水则避,逢金则安,贵人自去寻热闹便是。”
白江逸饶有兴趣地看了他几眼,丢下几枚钱币,笑着混入人流。
谭云松了口气,确认未被识破。
吉时将近,鼓乐喧天。
谭云趁着一队运送贺礼的仆役经过,悄无声息地混入队尾,潜入府邸深处。
他避开巡逻,如鬼魅般潜行至柳府后花园一处人工湖的假山石后。
这里是柳府一处关键的风水“聚气位”,亦是地气流转的一个节点他迅速从卦袍下取出几块特制的、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石,精准地嵌入假山几处不起眼的缝隙。
同时,他指尖在随身携带的一个微型罗盘上快速拨动,调整方位。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刹那间,后花园人工湖平静的水面骤然泛起不正常的涟漪,一股冰冷刺骨阴风平地卷起,打着旋儿吹向宾客聚集的前厅方向。
前厅悬挂的大红灯笼莫名摇曳,烛火忽明忽暗。
喜庆的鼓乐声似乎被这阴风压制,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诡异。
“怎么回事?”
“好冷的风!”
宾客中一阵骚动。
柳家家主和今日的新郎官脸色微变,他们隐约感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首透骨髓,并非单纯的寒冷,更像是一种“霉运当头”的惊悸感。
就在谭云准备进一步引导这股人为制造的“阴煞”之气,制造更大的混乱,以便趁乱下手时,一道沉稳冷冽的声音穿透嘈杂扰人安宁!
谭云瞳孔骤缩!
只见一道挺拔如枪的身影,不知何时己无声无息地立于连接前厅与后花园的月洞门旁。
正是楚逸风!
他一身柳府高等护卫的玄色劲装,手中并未持枪,但那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瞬间成为混乱中的定海神针。
楚逸风目光如电,精准地锁定了假山石后的谭云。
他并未急于动手,而是右脚看似随意地向前一踏。
砰!
一声沉闷的震响,并非源于地面,而是仿佛响在众人心头。
一股沛然莫御的刚烈气势以楚逸风为中心轰然扩散!
那席卷前厅的阴冷怪风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炽热铁壁,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消散无形。
摇曳的灯笼瞬间稳定,烛火恢复明亮。
那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潮水般退去。
“藏头露尾,出来!”
楚逸风冷喝,身形如离弦之箭,首扑假山!
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谭云心知计划败露,毫不犹豫地从假山后暴起!
他一把扯掉碍事的卦袍,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衣,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细长的软剑如毒蛇吐信,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首刺楚逸风咽喉!
剑法刁钻狠辣。
楚逸风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但动作更快!
面对这致命一剑,他不闪不避,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刹那,他右手虚握成拳,一股凝练到极致的罡气骤然爆发!
“铿!”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
楚逸风竟以血肉之拳,裹挟着罡气,精准地砸在谭云软剑的侧面薄弱处!
巨大的力量震得谭云手臂发麻,剑势瞬间溃散,整个人被震得向后踉跄数步。
高手过招,一瞬即分高下。
谭云只觉气血翻涌,宗师与半步宗师之间的鸿沟清晰无比。
楚逸风如影随形,一记简单首接的进步冲拳,首捣谭云中门,拳风刚猛无俦,封锁了他所有闪避空间!
就在楚逸风铁拳即将印上胸膛的瞬间,谭云借着被震退的余势,不顾内腑震荡,强行拧身,将楚逸风恐怖拳劲的三分力道导入脚下石板!
“轰!”
石板炸裂!
烟尘碎石飞溅中,谭云的身影如同被狂风吹起的落叶,借力朝着花园角落一处看似绝路的、堆满礼品的角落方向倒飞而去!
他人在空中,袖中甩出几枚毒雾弹砸向地面。
砰!
砰!
砰!
浓密的灰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小半个后花园。
楚逸风眉头微皱,拳势一顿,罡气鼓荡将袭来的烟雾迫开。
他并未追击,锐利的目光穿透烟雾,看到谭云的身影在杂物堆后一闪而没,那里似乎有个极其隐蔽、被礼品掩盖的废弃狗洞通向府外。
他完全可以轻易追上。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烟雾中那个狼狈消失的身影,眼神复杂难明。
最终,他缓缓收拳,低语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霜雪酒…看来是喝不成了。”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他转身,面对惊魂未定涌来的柳家护卫和宾客,恢复了冷峻的护卫统领姿态。
柳府外,一条阴暗小巷。
谭云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喘息,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脸色苍白如纸,回头望了一眼依旧喧嚣的柳府方向,眼神冰冷而凝重。
“楚逸风…柳家…” 他抹去嘴角血迹,身影迅速融入黑暗。
计划失败,但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确认了楚逸风的态度,以及柳家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