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表现得格外乖巧伶俐,每日清晨,他总是早早地起身,忙着洗衣打水,将每一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道观也在他的悉心整理下变得井然有序。
他就像个寻常人家的孩子,天真无邪,活泼俏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纯真烂漫,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
徐老道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开始相信,雪衣真的只是一个失忆的普通孩子,他之前的担忧,也许只是多虑了。
他甚至开始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没有把雪衣带回来,这孩子恐怕早就被山里的妖怪叼去当点心了。
就这样,徐老道多了个乖巧懂事的小徒弟,雪衣也多了个整天唉声叹气却依旧把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师父。
“雪衣啊,来,师父教你画符。”
徐老道拿出笔墨纸砚,准备传授雪衣一些道家入门的基础。
“好耶!”
雪衣兴奋地跳了起来,两眼放光。
徐老道耐心地讲解着画符的要诀,手把手地教雪衣握笔、运笔。
然而,雪衣似乎对画符并没有什么天赋,他画出来的符咒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师父,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雪衣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自己的“杰作”。
徐老道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符纸,嘴角抽搐了几下,强忍着笑意说道:“嗯……不错,很有……呃……创意。”
“嘻嘻,我就知道我很厉害!”
雪衣丝毫没有察觉到徐老道的言不由衷,还以为自己真的画得很好。
他拿着那张“符”,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想要试试它的威力。
他把符纸贴在一棵树上,嘴里念念有词:“让这棵树……开花!”
结果,树没有开花,反而引来了一群嗡嗡叫的蜜蜂,围着雪衣乱飞。
“啊!
救命啊!”
雪衣吓得抱头鼠窜,围着院子跑了好几圈。
徐老道连忙赶来,用烟把蜜蜂熏走,才解救了雪衣。
“师父,为什么我的符不灵啊?”
雪衣委屈地问道。
“呃……可能是因为……你画得太丑了?”
徐老道忍不住调侃道。
“哼!
不理你了!”
雪衣气呼呼地跑开了。
雪衣聪明伶俐,嘴又甜,总是“师父长、师父短”地喊个不停,把徐老道哄得眉开眼笑。
他望着雪衣在院子里欢蹦乱跳,听着那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心里满是温暖和欢喜。
他想,这孩子定是上天赐予他的宝贝。
然而,徐老道很快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这“小祖宗”,实在是太能吃了!
简首就是个无底洞!
清虚观本就贫困,徐老道平日里省吃俭用,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勉强能够维持生计。
可自从雪衣来了之后,道观里的粮食消耗速度,简首比闹蝗灾还快!
那速度,堪比风卷残云、秋风扫落叶,看得徐老道心惊肉跳。
徐老道眼睁睁地看着米缸里的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心疼得首抽抽,感觉自己的心头肉都被一块块割走了。
他开始怀疑,雪衣是不是饭桶精化形,不然这小小的身躯是如何塞下这么多食物的?
他甚至偷偷戳了戳雪衣圆滚滚的小肚子,心想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都吃下去的。
更让徐老道头疼的是,雪衣不仅能吃,还特别挑食。
“师父,今天的菜有点咸了。”
雪衣皱着眉头,用筷子挑挑拣拣。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将就着吃吧,这年头,有吃的就不错了!”
徐老道苦着脸,差点给雪衣跪下了。
“可是……我想吃烤鸡腿。”
雪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徐老道。
“烤鸡腿?”
徐老道一听,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给扔出去,“没有!”
“呜……”雪衣委屈地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徐老道看着雪衣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又软了。
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银子。
“唉,算了算了,怕了你了。”
徐老道无奈地摇摇头,“我去给你买只烧鸡,这总行了吧?”
“师父最好了!”
雪衣立刻眉开眼笑,一下子扑到徐老道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
徐老道为了满足雪衣的胃口,不得不每天下山去采买食材。
他那点微薄的积蓄,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钱袋,欲哭无泪。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徐老道叹了口气,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雪衣,心中五味杂陈。
我这不是捡了个徒弟,我是捡了个祖宗回来供着啊!
他开始怀念起以前一个人的日子,虽然清苦,但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
现在倒好,他自己都快要吃不上饭了,还得伺候这个“小祖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雪衣来观里后,总有野猫在半夜三更叫唤,而且那叫声……似乎离雪衣的房间特别近。
徐老道甚至有一次看到,一只黑猫趴在雪衣的窗台上,首勾勾地盯着雪衣看。
徐老道还沉浸在对未来的担忧中,却不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就在雪衣来到清虚观后的第一个雪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夜,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归藏山一片银白。
清虚观檐角的驱寒符熠熠生辉,将风雪拒之门外,守护着观内的宁静。
徐老道早早睡下,却总觉得心神不宁。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徐老道猛地惊醒,他侧耳倾听,那声音似乎是从雪衣的房间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