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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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一声破碎的呜咽,像濒死小兽的哀鸣,死死堵在谢萦的喉咙里,噎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猛地背过身,额头死死抵住馊水池旁冰冷滑腻、布满青苔的砖墙。

那湿冷恶心的触感穿透皮肤,刺入骨髓,却丝毫压不住胸腔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剧痛。

她不敢再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破了皮肉,渗出血丝,尖锐的刺痛勉强拉扯着她摇摇欲坠的神智。

不能倒下!

她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

巷口兵丁粗暴的呵斥、囚犯镣铐拖行的哗啦声、围观人群模糊不清的嗡嗡议论……无数声音混杂着馊水的恶臭,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耳朵,刺穿她的脑海。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黄昏。

母亲把她和姐姐死死护在身下,温热的血,那么多血,源源不断地从母亲的身体里涌出来,浸透了她的衣衫,烫得她浑身发抖。

姐姐惊恐的尖叫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狠狠扼断,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漏气声……然后是父亲,她心目中顶天立地、如山岳般巍然的父亲,铠甲破碎,被乱枪钉死在城楼之上,头颅被蛮族得意地挑在高高的旗杆顶端,怒睁的双眼,空洞地望向残阳如血的天空……八十八口。

圣旨上冰冷无情的朱砂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叫猛地从巷口方向炸开,撕心裂肺,随即又在半途被粗暴地截断,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闷响,那是利刃砍断骨头的钝音。

谢萦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她猛地闭上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

墙砖的冰冷和馊水池蒸腾的恶臭,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现实。

眼泪疯狂地涌出,灼烧着眼眶,又被她狠狠地憋回去。

不能哭!

教坊司的嬷嬷说过,眼泪在这里是最无用的东西,只会招来更狠的鞭子。

她用力地吸气,那混合着血腥和腐烂的空气呛进肺里,带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的喧哗渐渐远去,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和更浓重的血腥气随风飘散过来。

谢萦缓缓松开抵着墙的额头,青苔的湿绿和污秽的痕迹印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像一道屈辱的烙印。

她抬起手,用同样肮脏的袖口狠狠擦掉脸上冰冷的湿痕,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狠劲,擦得脸颊生疼。

她转过身,重新抓住那个空空如也、却仿佛重逾千斤的木桶,一步一步,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向灯火通明、丝竹喧嚣的教坊司主楼。

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刀尖之上。

那悬在飞檐下的朱红灯笼,像一只只充血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她。

“死丫头!

倒个馊水也磨磨蹭蹭!

皮又痒了是不是?”

尖利刻薄的骂声劈头盖脸砸来。

负责看守后门的马脸婆子叉着腰,三角眼里满是嫌恶,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谢萦脸上,“前头忙得脚打后脑勺,多少贵客等着伺候!

滚去二楼天字丙号房!

贵客的茶凉了,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谢萦垂着头,长长的额发遮住了眼睛,顺从地应了一声“是”,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她放下木桶,像一具被抽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麻木地穿过充斥着靡靡之音和浓郁脂粉香气的回廊。

那些调笑声、丝竹声,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屏障,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