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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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和陆哲言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是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过的。手腕上还挂着点滴,

冰凉的药液顺着血管缓慢地爬升,冷得我指尖发麻。而我那位名义上的丈夫,

正站在走廊尽头,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极尽温柔。“别怕,清清,只是个小手术。

我明天一早就飞过去陪你,乖。”那声音,是我在梦里求了无数次,却从未得到过的缱绻。

三年来,他对我说的最多的话是“沈薇,认清你自己的位置”,“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以及,在每个被他逼着履行夫妻义务的深夜,他贴在我耳边,用淬了冰的语调,

一遍遍地问:“痛苦吗?沈薇。你加诸在清清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我闭上眼,将那句熟悉的“清清”和他口中的“报复”一同摒弃在耳外。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是因为急性肠胃炎,而是因为我对他,对我自己,

对我这三年荒唐如笑话的婚姻,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深入骨髓的厌恶。护士过来拔针,

棉签用力按在针口上,提醒道:“陆太太,你先生在那边。记得让他去缴费,

你这病得注意休息,不能再操劳了。”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他忙,

我自己去吧。”护士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走了。是啊,他忙。

忙着安抚他远在国外、即将做阑尾炎手术的白月光初恋。

而我这个因为连日高强度工作加上饮食不规律导致急性肠胃炎晕倒在公司的正牌妻子,

在他眼里,大概连那截即将被割掉的阑尾都比不上。陆哲言打完电话,终于想起了我。

他走过来,英俊的眉眼间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柔情,但一看到我,那点温柔便迅速冷却,

结成了冰。“可以走了?”他问,语气像是在通知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我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从床上下来,穿好鞋。站起来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我下意识地扶住了床沿。

他皱起了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沈薇,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没时间看你演戏。

”我稳住身形,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不劳陆总费心,我自己可以。

您还是赶紧去订机票吧,别耽误了探望苏小姐。”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他。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那里,正是刚刚被针头扎过的位置,

一阵尖锐的痛传来,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什么态度?”他逼近我,

属于他的、清冽又疏离的气息将我笼罩,“你以为嫁给了我,

就可以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跟我说话了?别忘了,你这个陆太太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我当然记得。是用我父母留下的公司,用我自己的尊严,

用我对他那点可笑的、见不得光的爱,换来的。三年前,陆家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

我父亲生前与陆家交好,他留下的沈氏集团成了陆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带着我父亲的遗嘱和沈氏的全部身家找到陆哲言,条件只有一个——娶我。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趁人之危,用金钱逼迫陆哲言这个天之骄子签下卖身契。

连陆哲言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新婚之夜,他喝得酩酊大醉,掐着我的脖子,

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沈薇,你真让我恶心!如果不是你,我和清清根本不会分开!

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得到我,我保证,会让你在这段婚姻里,日日夜夜都活在地狱里!

”他做到了。这三年,他用冷暴力、用无休止的羞辱、用他对苏清清毫无顾忌的偏爱,

为我精心打造了一座华丽而冰冷的地狱。我用力地想从他手中抽出我的手腕,却徒劳无功。

“陆哲言,你放手!”我疼得额头冒汗,声音都在发抖。他却像是没听见,反而攥得更紧了,

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疼?这就疼了?清清当年被你逼得远走他乡,

一个人在国外无依无靠的时候,她比你疼千万倍!”又是苏清清。那个他放在心尖上,

以为是当年在废弃仓库里救了他一命的女孩。那个顶着我的功劳,

享受着他全部的爱与愧疚的女人。而我,

暗里度过那惊心动魄的十二个小时、真正为他挡了一刀、真正因为失血过多而差点死掉的人,

在他眼里,却是一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拆散他们美好姻缘的恶毒女配。多么可笑。

心口的某个地方,像是被这尖锐的疼痛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涌出无尽的悲凉和疲惫。

我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攥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陆哲言,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如果当年救你的人,不是她呢?”他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深邃的黑眸里,

第一次出现了除了厌恶和憎恨之外的情绪——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惊疑。

2.那一瞬间的惊疑,快得像我的错觉。陆哲言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冷硬的面孔,

他松开我的手,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眼中的嘲讽满得快要溢出来。“沈薇,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他冷笑,“这种谎言,你以为我会信?为了拆散我和清清,

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湖。是啊,他怎么会信。在他心里,

苏清清是纯洁无瑕的白月光,而我,是处心积虑的蚊子血。当年那件事发生后,

我因为伤势过重,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一周。等我醒来,

听到的就是陆家少爷被一个叫苏清清的勇敢女孩救了的消息。苏清清是我同校的学妹,

家境普通,长相清纯。据说,是她“恰好”路过那个废弃仓库,听到了求救声,

不顾危险报了警,还陪着陆哲言直到救援人员赶到。而我,

因为父母不希望我跟陆家再有牵扯,也因为我当时的身体状况,

这件事被悄无声息地压了下去。没人知道,我也在场。后来,陆哲言开始疯狂地追求苏清清。

他把所有的感激和爱意都给了她,把她宠成了全城艳羡的公主。而我,

只能像个阴暗的偷窥者,在远处默默地看着。看着他们甜蜜约会,看着他为她一掷千金,

看着他眼中的光,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只为她一人点亮的光。直到三年前,

苏清清突然提出分手,远走国外。陆哲言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他认为是我的出现,

是我对他的纠缠,让苏清清感到了压力和委屈,才选择了离开。所以,他恨我。

恨到了骨子里。“我没有撒谎。”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陆哲言,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那天,你发着高烧,神志不清。救你的人,

她……”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兜头泼下的一盆冷水给浇熄了。“够了!”他厉声打断我,

眉宇间满是不耐,“清清早就把那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们被困在仓库二楼的杂物间,

门被堵死了。她为了让我保持清醒,给我唱了一整夜的歌。那首歌是……”他说到这里,

顿住了。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那个歌名。那晚,他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念着冷。

我怕他睡过去,就一边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抱着他,一边给他哼歌。那是我外婆教我的摇篮曲,

很老,很偏门,几乎没人会唱。我看到陆哲言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似乎在极力地回忆着什么,但那段记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他怎么也看不清。

半晌,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不重要了。反正,救我的人是清清,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你袜子穿反了。”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

精准地投进了他看似平静的心湖。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他没有回头,

但我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我慢慢地、清晰地继续说:“那天,

你穿了一双深蓝色的运动袜,因为跑得太急,右脚那只穿反了。袜口的logo,

在脚踝内侧。你还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胸口有一个篮球明星的签名,但是因为挣扎,

蹭上了铁锈,已经看不清了。”这些细节,像一把把钥匙,试图打开他尘封的记忆之门。

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还有,”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最大的破绽,

“你对花生过敏。我们被困的时候,仓库里只有一包受了潮的花生米。我怕你饿,

想分给你吃,你却告诉我,你不能吃花生。”这些,

都是只有当时在场的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苏清清,她不可能知道。

走廊的灯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将陆哲言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显得孤寂又萧索。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我以为,我的话,

至少能在他心里砸出一丝裂缝。然而,几秒钟后,他转过身来,

脸上没有我预想中的震惊和动摇,只有一片冰封的、令人心寒的冷漠。“沈薇,”他看着我,

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一种残忍的清晰,“你为了达到目的,真是煞费苦心。

连我花生过敏这种事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寸寸成冰。原来,

他不是不记得。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他深爱了那么多年的“救命恩人”,

是个冒牌货。更不愿意承认,他恨了这么多年、折磨了这么多年的我,才是他真正的光。

“清清前几天跟我说,”他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进我的心脏,“她说,

总感觉你一直在模仿她。学她喜欢的穿衣风格,学她说话的语气,现在,

连她救我的功劳你都要抢。”他走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浓稠如墨的失望和厌恶。“我以前只是觉得你恶毒,没想到,

你还这么卑劣。”“我真后悔,”他顿了顿,薄唇吐出最伤人的话语,“当初为了陆家,

娶了你这么一个女人。”说完,他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医院。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手脚冰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胃又开始一阵阵地绞痛,

比刚才更甚。我扶着墙,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涌出来,但我没有哭出声。哀大莫过于心死。这三年,

我像个追着太阳的夸父,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以为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触碰到那片温暖。

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追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太阳。他有他要照耀的人。而我,

不过是他光芒下,一道无足轻重、甚至碍眼的影子。陆哲言,我累了。这一次,

我真的不想再追了。3.从医院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高烧反复,整个人昏昏沉沉,

像是陷在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里。梦里,是那个阴暗潮湿的仓库,

是少年滚烫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是我背上被划开时那道撕心裂肺的疼。

还有陆哲言那张冰冷厌恶的脸。他一遍遍地问我:“沈薇,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蜷缩在被子里,冷得浑身发抖。陆哲言没有回来。他大概真的飞去国外,

陪伴他的白月光了。我病得最严重的那天晚上,接到了他助理林南的电话。

林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太太,您还好吗?陆总的电话打不通,您能不能联系上他?

公司这边有个紧急文件需要他签字。”我烧得嗓子都哑了,

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我……我联系不上他。”“太太,您是不是生病了?

声音听起来不对劲。”林南敏锐地察觉到了。我苦笑了一下:“没事,小毛病。

”“要不要我叫家庭医生过去看看?”“不用了,林助理,谢谢你。”我挂了电话,

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这个世界上,除了远在天堂的父母,或许只有林南这个外人,

还会关心一下我的死活。而我名义上的丈夫,此刻正在万里之外,对着另一个女人嘘寒问暖。

多么讽刺。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进了房间。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陆哲言。他回来了。他站在床边,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

俊朗的脸上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乎有焦急,有担忧,还有一丝……懊恼?

我一定是烧糊涂了。“怎么回事?”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那微凉的触感让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的手一顿,随即收了回去,

声音也恢复了惯有的冰冷:“林南说你病了,连话都说不清。”我闭上眼,不想看他,

也不想回答。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叫来了家庭医生。一番检查下来,

结论是急性肠胃炎引发的病毒感染,高烧不退,需要好好休养。医生开完药,

对陆哲言叮嘱道:“陆总,太太的身体底子很虚,情绪不能再有大的波动了。

这段时间饮食一定要清淡,最好是喝些暖胃的小米粥。”陆哲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医生走后,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

又像是在探究。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那天在医院……你说的那些,

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我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原来,他还是在意了。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像一根根小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让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心安理得。我的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争辩,不想再解释。信与不信,都随他去吧。“不重要了。

”我沙哑着开口,“陆总就当我,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胡说八道吧。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大概以为,我会抓住这个机会,声泪俱下地向他控诉,

证明自己才是那个救他的人。就像过去无数次,我试图向他解释,我没有逼走苏清清一样。

可这一次,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眉头紧锁,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沈薇,我问你话。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陆总不是认定了我是在演戏吗?既然是演戏,

自然要做全套,调查清楚你的所有喜好和过往,不是很正常吗?

”我把他在医院里羞辱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陆哲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我却不怕了。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人连心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你……”他像是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摔门而去。那巨大的声响,

震得整个别墅都仿佛晃了晃。我蜷缩在被子里,听着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我知道,他又走了。或许是回公司,或许,是又去了苏清清那里。

这一次,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解脱。陆哲言,我们之间,

好像真的要结束了。4.我病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律师。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

包括沈氏集团的股份,都做了清算和整理。然后,我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财产分割很简单,

我只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当年为了救陆家,我投入沈氏的资金,我会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至于这三年的婚姻,就当是我为自己的眼瞎和愚蠢,付出的代价。我没有通知陆哲言,

只是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他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做完这一切,我拉着行李箱,

离开了那座困了我三年的,名为“家”的牢笼。我没有去任何朋友家,

而是找了一个离市区很远的,安静的小区,租了一套小公寓。我需要一个地方,舔舐伤口,

然后,重新开始。搬进新家的第一天,我关掉了手机,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像个陀螺一样,忙碌了太久。为了沈氏,为了陆哲言,我几乎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现在,

我只想为自己。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赤着脚走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楼下,有孩子在嬉笑打闹,

有老人在悠闲地散步,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平静,安宁,

没有陆哲言,也没有苏清清。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从未有过的悠闲生活。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回来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午餐。下午,

我会去小区楼下的图书馆看书,或者抱着画板,在公园里画画。画画,曾是我最大的爱好。

为了接管沈氏,为了追逐陆哲言,我早已将它丢弃在了角落里。现在,我重新捡了起来。

当我握着画笔,在画纸上涂抹色彩时,我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情绪,

那些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委屈,都随着笔触,在画纸上流淌。我画了很多画。

有那个阴暗的仓库,有少年紧蹙的眉头,有我背上那道狰狞的疤。也画了阳光,画了海浪,

画了盛开的向日葵。画到最后,我发现,我的画里,再也没有了陆哲言的影子。我好像,

真的开始放下了。一个星期后,我重新打开了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几乎全是林南打来的。

陆哲言,一个都没有。我猜,他大概是看到了离婚协议,正巴不得我赶紧滚蛋吧。也好。

我给林南回了个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林南的声音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欣喜:“太太!

您终于开机了!您去哪儿了?陆总都快把整个A市翻过来了!”我愣了一下。陆哲言,

在找我?怎么可能。“他找我做什么?”我淡淡地问,“离婚协议他没看到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林南的声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太太,

陆总……他把离婚协议撕了。”我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他说什么?

”“陆总说……他不同意离婚。”我的心,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地敲了一下,又闷又痛。

不同意?他凭什么不同意?这三年来,他对我弃如敝履,视我为仇人。现在,我要成全他,

让他和他的白月光双宿双飞,他居然不同意?陆哲言,你到底想怎么样?“太太,

”林南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苏小姐她……回来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苏清清,回来了。5.苏清清回来了。这个消息,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瞬间激起了千层浪。我以为我已经刀枪不入,可听到这个名字,

我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下。那个夺走了我的一切,还让我背负了三年骂名的女人,

她回来了。“太太,您还在听吗?”林南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我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了。”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陆总这几天状态很不好,

”林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好像……一直在喝酒。公司的事情也堆了一大堆。太太,

您能不能……”“林助理,”我打断他,“这是你们陆总的私事,和我没关系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不给林南再说话的机会,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我靠在墙上,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苏清清回来了,陆哲言不同意离婚。这一切联系起来,

答案昭然若揭。他大概是觉得,还没把我折磨够吧。他要留着我,

这个他眼中的“罪魁祸首”,日日夜夜地提醒他,苏清清曾经因为我受了多少委屈。然后,

他再把这份愧疚,加倍地补偿在苏清清身上。而我,

将继续扮演那个碍眼的、多余的、活该被唾弃的角色。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陆哲言,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陆哲言。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然后,

按下了挂断键。他很快又打了过来。我再次挂断。如此反复了四五次,

他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发来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一如既他的风格,简单,粗暴,

充满了命令的口吻。“沈薇,立刻给我滚回来!”我看着那条短信,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滚回去?凭什么?陆哲言,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可以随意掌控我人生的神吗?我擦干眼泪,点开输入框,

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他。“陆总,游戏结束了。我,不玩了。”发完这条短信,

我直接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世界,终于清静了。然而,我还是低估了陆哲言的执着,

或者说,是他的控制欲。第二天下午,我正在画室里画画,门铃突然被人按得震天响。

我以为是物业,透过猫眼一看,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门口站着的,是陆哲言。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一身昂贵的西装被他穿得皱皱巴巴,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酒气。他像是等了很久,

脸上满是不耐和暴躁。我没有开门。我就站在门后,隔着一扇门,静静地看着他。

他似乎察觉到了门后有人,开始疯狂地砸门。“沈薇!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酒精的作用,显得格外嘶哑。周围的邻居被惊动了,

纷纷打开门探头探脑。我不能让他再闹下去。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门开的瞬间,

他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来。我下意识地想去扶,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他稳住身形,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你还知道开门?

”他冷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拖进了屋里,然后“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巨大的力道让我撞在了墙上,后背一阵生疼。“你跑什么?”他将我抵在墙上,

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气息里,“沈薇,我让你走了吗?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几乎要窒息。我偏过头,

躲开他逼视的目光。“陆哲言,你发什么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没关系?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掐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只要我一天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你这辈子都是我陆哲言的太太!你休想逃!”他的眼神,

疯狂又偏执,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寒意。“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看着他,

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苏清清不是回来了吗?你去找她啊!

你来纠缠我这个你最厌恶的人做什么!”提到苏清清,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脸上的暴躁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我……”他张了张嘴,

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亮着的,正是“清清”两个字。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接,手指却在触到屏幕的瞬间,

停住了。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奇怪。似乎带着一丝……心虚?我冷笑一声,

用力推开他:“接啊,怎么不接?你的白月光等着你呢,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的话,

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情绪的开关。他眼中的那丝犹豫和复杂瞬间消失不见,

重新被愤怒和冰冷所取代。他没有再理会响个不停的手机,而是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沈薇,”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我推给别人?”我简直要被他这副颠倒黑白的***模样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