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追宝暴雨如注的深夜,整座城市被浓稠的黑暗与雨幕裹挟。细密的雨丝连成银线,
狠狠抽在地面,溅起半掌高的水花,转瞬又被接踵而至的雨滴砸得粉碎。
陆衍生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撑着一把纯黑骨伞,静静伫立在拍卖会场后门。
伞面如同一方移动的墨色天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只隐隐透出清瘦却笔挺的轮廓。
雨水顺着伞沿不断滑落,在脚边积起一洼深色水潭,倒映着他冷凝的眉眼。
他是国际知名艺术品鉴定师,一双眼勘破过无数赝品玄机,
为海外流失文物归国之路清扫过重重障碍,也让诸多妄图以假乱真的黑心商人折戟沉沙。
此次,受一位香港老收藏家委托,追查上月被盗的宋代青瓷盏。
那青瓷盏本是老收藏家祖上传下,承载着家族百年记忆,被盗时,老人几乎一夜白头。
多方打听后,线索像蛛丝般牵引进这座城市最隐秘的地下拍卖会,陆衍生便带着执念,
踏入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拍卖会场后门,藏在老城区废弃工厂改造的建筑群里,
外墙爬满暗绿苔藓,铁门锈蚀斑驳,与周围繁华都市格格不入,却恰是地下世界的最佳伪装。
陆衍生站在门侧阴影中,耳麦里偶尔传来助手压低声音的汇报,
目光却牢牢锁住往来车辆——他在等,等那个可能知晓青瓷盏下落的关键人物。突然,
一道刺目车灯撕开雨幕。黑色迈巴赫像头蛰伏的暗夜凶兽,挟着风雨急刹在眼前。
轮胎碾过水洼,激起大片水花,泼洒在陆衍生脚边。车门无声滑开,
祁凌寒修长的腿率先探出,西装裤脚溅上几点泥污,却丝毫不损他的矜贵。
他身着黑色高定西装,面料妥帖地贴合身形,将宽肩窄腰的优越比例勾勒得淋漓尽致。
领口一颗白金纽扣,在昏黄路灯下泛着冷光,恰似他周身萦绕的气息——如冰棱般冷冽,
又似古玉般温润,矛盾又和谐。眉眼在雨雾里如墨画晕染,深邃却疏离,
仿佛天生带着一道屏障,将旁人的探究与靠近,统统隔绝在外。这位神秘古董商人,
近几年在圈内异军突起,出手狠辣又精准,拍下过不少天价孤品,却没人真正摸清他的底色,
只知他叫祁凌寒,像个从寒冬深渊走来的名字。“陆先生也对这场拍卖感兴趣?
”祁凌寒抬眼,目光如鹰隼,瞬间扫过陆衍生,似要把人看透,连耳麦里助手的细微呼吸声,
都没能逃过这双眼睛。陆衍生轻笑,指尖摩挲着伞柄,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色伞骨上投下淡淡阴影:“祁总不是也来了?
听说贵公司上个月刚拍下明代珐琅彩,那件珐琅彩釉色浓艳却不失清雅,
暗纹里藏着的工匠落款,倒是费了不少眼力吧?不知道这次,祁总又看上了什么宝贝?
”话里话外,既有对祁凌寒实力的暗暗肯定,又藏着探寻青瓷盏线索的小心思,
像一场无声博弈,在雨夜里悄然开场。两人对视,空气里似有看不见的火花迸溅。
祁凌寒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唇角却抿成冷线;陆衍生面不改色,伞骨转动间,
雨滴顺着新角度滑落,却没让眼神里的探究有半分动摇。这场相遇,
像两条本不该交汇的暗河,因着地下拍卖会、因着文物暗流,强硬碰撞。拍卖会内,
暖黄灯光铺陈出奢靡氛围,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晕里,人影幢幢。
当宋代青瓷盏被两名黑衣保镖小心翼翼捧上展台,玻璃展柜映出它温润如玉的色泽,
冰裂纹在灯光下似有流光游走——当然,陆衍生一眼便知,这是件高仿赝品,
可真品究竟在哪?他心底暗忖,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场内,
最后落在几步之外的祁凌寒身上。竞价声瞬间此起彼伏,像一群饿狼嗅到血腥味,
举牌的手此起彼伏,价格从百万一路飙升。陆衍生和祁凌寒却出奇安静,各自隐在人群后,
一个指尖轻轻敲击座椅扶手,似在权衡;一个垂眸盯着展柜里的青瓷盏,
实则用余光捕捉周围异动。直到最后一件拍品落槌,两人几乎同时起身,身影穿过人群,
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风,朝着彼此靠近,带起的气流扰动了水晶灯的光晕,
也扰动了这场暗流里的微妙平衡。“陆先生不如移步我的休息室?有些事想与你聊聊。
”祁凌寒递来一张烫金名片,指尖轻触名片边缘,动作优雅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转身离去时,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水渍,溅起细碎水珠,
仿佛连离开都带着精心设计的疏离。陆衍生望着他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将名片收入怀中。名片边角硌着掌心,烫金纹路烫得人心尖发颤,像一场冒险的邀约,
又像一张挑战的战帖。他大步跟上,身影很快没入拍卖会内里深邃的走廊,雨声渐远,
可故事里的波澜,才刚刚涌起 。走廊尽头,休息室的门虚掩着,沉香气息隐隐飘出,
一场关于文物、关于彼此的博弈,在这密闭空间里,
即将掀开真正的帷幕……2 密室交锋祁凌寒的休息室隐匿在拍卖会场最深处,
厚重的雕花木门后,是与外界喧嚣截然不同的静谧天地。推开门,沉香袅袅,
像古老时光沉淀的絮语,缓缓萦绕在鼻尖。室内陈设极尽奢华,却又不失格调。
意大利手工羊毛地毯踩上去无声无息,墙面是产自波斯的蚕丝挂毯,绘着狩猎图,
色泽浓郁得仿佛能溢出油彩。水晶落地灯洒下柔和光晕,
将鎏金博古架上的古董映照得愈发温润,宋瓷的天青色、明式家具的紫檀香,
在光影里交织成网,网住踏入者的视线。陆衍生刚踏入,皮鞋跟轻叩地面,
回声都被厚重地毯吞掉。他目光扫过室内,很快定在博古架某格的青花瓷瓶上,
那器型、釉色,是他曾在故宫资料里见过的孤品,没想到竟在这私人休息室里。正暗自惊叹,
一杯现磨蓝山咖啡已轻轻推到面前,杯沿还凝着细密水珠,香气瞬间漫开,
冲淡了些许沉香的厚重。“陆先生应该知道,那只青瓷盏是赝品。
”祁凌寒倚在紫檀木书案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红木纹理在指节阴影里流转,
“而真品,在我手中。”话落,他没给陆衍生太多反应时间,起身走向暗嵌在墙内的保险柜。
密码锁转动声在静谧里格外清晰,带着机械的冷硬,与室内的柔软奢华形成奇妙反差。
陆衍生挑眉,端起咖啡轻抿。咖啡入口微苦,回甘却绵长,
像眼前这场相遇——初见带着锋芒,细品却藏着诸多未知。他望着祁凌寒背影,
看着保险柜门缓缓打开,暗格灯光照亮那方被红绸包裹的青瓷盏,心突然跳得快了些。
不是因为真品现世的激动,而是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人,远不止“神秘古董商”那么简单。
“祁总这是在向我***?”陆衍生放下咖啡杯,杯底与茶几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在沉香里荡开涟漪。他指尖摩挲杯沿,目光却牢牢锁住祁凌寒手中的青瓷盏,
冰裂纹在保险柜灯光下蜿蜒,像条通往历史深处的路,而路尽头,似乎藏着更大的秘密。
祁凌寒没急着回答,将青瓷盏轻轻放在书案上,退后两步,西装下摆扫过地毯,
带起几缕沉香。“不,我想与你合作。”他抬眼,黑眸在灯光下泛着幽光,“最近半年,
有人在暗中操控古董黑市,伪造了大量赝品流入市场。上周我在海外竞拍时,
发现这批赝品已经开始流向国际,连拍卖行都能蒙混过关。我需要你专业的鉴定能力,
揪出这条造假链。”陆衍生凝视着青瓷盏上的冰裂纹,半晌没动。
他当然明白赝品泛滥的危害——那是对历史的亵渎,对文化传承的斩断,
更是无数收藏家、研究者的噩梦。可眼前这人,真的可信吗?他想起拍卖会外那辆迈巴赫,
想起祁凌寒身上若有似无的冷冽,还有刚才保险柜开启时,
那瞬间闪过的、让他心尖发颤的熟悉感。“合作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所有行动听我指挥。
”陆衍生终于开口,声音因咖啡的热度变得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他站起身,
风衣下摆扫过椅子,阴影落在青瓷盏上,仿佛要把这历史碎片,重新纳入自己的掌控。
祁凌寒凝视着眼前人倔强的眉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却遮不住眼底的坚定与锋芒。
突然,他轻笑出声,声音低低的,混着沉香,像夜风吹过千年古木。“好,成交。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开,在陆衍生面前,像一场无声的契约。这一刻,
两人都没意识到,这场始于利益的合作,终将演变成跨越一切的羁绊。陆衍生望着那只手,
想起刚才咖啡的温度,想起青瓷盏真品现世时,
祁凌寒眼底闪过的、与自己同样的对文物的执着,终于缓缓伸手,与他相握。
掌纹相贴的瞬间,沉香更浓,仿佛连时光都在这一握里,悄然改变了流向……室内,
沉香继续袅袅,青瓷盏静静躺在书案上,见证着两个各怀心思却又因文物结缘的人,
迈出了携手同行的第一步。而门外,拍卖会场的喧嚣还在继续,黑市的暗流仍在涌动,
可这方静谧天地里,一场关于真相、关于守护,也关于彼此的故事,已然开篇 。
3 同床异梦追查线索的过程,像在迷雾中抽丝剥茧。随着造假链的轮廓逐渐清晰,
陆衍生和祁凌寒发现,幕后黑手的势力渗透极广,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为了不暴露行踪,
两人不得不伪装成情侣,入住城郊那家看似普通、实则便于监视与反监视的酒店。
酒店大堂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服务生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
训练有素地领着他们往总统套房走。陆衍生攥着房卡,指尖无意识摩挲卡面凸起的纹路,
心里还在盘算着下午刚收到的、关于造假窝点的新线索,没注意到祁凌寒落后半步,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与服务生确认安全通道和监控布局——这些细节,
祁凌寒总是处理得滴水不漏,像张细密的网,把危险统统挡在外面。推开门,
总统套房的奢华扑面而来。落地窗外,城郊山野的暮色像幅晕染的水墨画,可室内,
意大利真皮沙发、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墙上价值不菲的抽象画,
却透着与窗外截然不同的精致。只是,当看到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圆形床时,
陆衍生握着房卡的手猛地一紧,指节都泛了白。“祁凌寒,这就是你的安排?
”陆衍生的脸瞬间黑了,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不是没和人同住过,
可孤男寡男虽两人都是男性,且关系微妙、伪装情侣、还只有一张床,这情形,
任谁都会尴尬。祁凌寒却淡定得很,长臂一伸打开行李箱,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
露出内里剪裁利落的白衬衫:“特殊时期,安全第一。这家酒店安保系统虽好,
但房间互通的暗门太多,两张床容易分散注意力。而且,”他突然靠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陆衍生耳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水味,“陆先生不会是怕了吧?
”最后几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像根羽毛,轻轻挠在陆衍生耳后。陆衍生耳尖瞬间泛红,
像被火燎过。他别过头去,躲开那过于灼热的气息,嘴硬道:“谁怕了!睡就睡!
”可转身时,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蜷起,指尖掐进掌心——他也说不清,
是怕孤男寡男同榻的尴尬,还是怕自己在这独处时,
藏不住对祁凌寒越来越深的、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心思。深夜,窗外的山风卷着松涛声,
透过纱窗钻进房间。陆衍生翻来覆去睡不着,身旁祁凌寒沉稳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像古老的钟摆,一下下叩在他心上。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毯上描出一道银线,
恰好落在祁凌寒脸上。陆衍生鬼使神差地转过脸,借着这点微光,偷偷打量着祁凌寒的睡颜。
祁凌寒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平时冷硬的眉眼,此刻卸了防备,
柔和得像幅工笔画。高挺的鼻梁,线条锋利的下颌,连睡着时,唇线都抿成好看的弧度。
陆衍生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确实妖孽,造物主像把所有精致都揉碎了,全铺在他脸上。
正看得入神,祁凌寒突然睁眼,黑眸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四目相对的瞬间,
陆衍生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气氛瞬间变得暧昧又黏腻,像熬化的糖浆,
把两人裹在中间。“陆先生这是在觊觎我的美色?”祁凌寒唇角勾起得逞的笑,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精准地戳中陆衍生的窘迫。“胡说八道!
我只是……”陆衍生慌忙转身,用被子捂住半张脸,心跳快得离谱,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可更清晰的,
是身后祁凌寒浅浅的、带着纵容的笑声。黑暗中,祁凌寒望着他的背影,笑意温柔而缱绻。
他没再出声,只是悄悄往陆衍生那边挪了挪,确保两人之间的距离,
既不会让陆衍生觉得冒犯,又能让自己感受到那股属于他的、清冽又炽热的气息。这一刻,
窗外的松涛、室内的月光,还有彼此紊乱的呼吸,都成了这场暗流涌动的夜晚里,
最隐秘也最珍贵的注脚——两个各怀执念的人,在伪装的情侣身份里,不自觉地靠近,
让那些藏在心底、连自己都没勇气直面的情愫,像春草般,在暗夜里悄然疯长 。
陆衍生背对着祁凌寒,紧紧攥着被子一角,听着身后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却迟迟无法入睡。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变了。不是因为同榻而眠的尴尬,而是因为在那对视的瞬间,
他看见祁凌寒眼底闪过的、和自己同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炽热。而这份炽热,像把小钩子,
轻轻勾在他心上,让他既想逃,
又忍不住想靠近……4 血色羁绊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在废弃工厂里弥漫,
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陆衍生的喉咙。他握着放大镜的手微微发颤,
镜片后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成锐利的点。墙角斑驳的墙皮下,
那道隐秘的刻痕终于显现——三道斜杠中间嵌着半朵鸢尾花,正是黑市组织独有的接头暗号。
这三个月来,他们辗转七座城市,终于在这座废弃的机床厂里找到了关键线索。
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陆衍生的神经瞬间绷紧。回头的刹那,
他看见祁凌寒不知何时已将西装外套脱下,白衬衫袖口利落卷到手肘,
露出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腰间别着的配枪泛着冷光,
与他平日里拍卖会古董商的儒雅形象判若两人。"小心。"祁凌寒的声音擦着耳畔落下,
温热的气息惊得陆衍生指尖一颤。这个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陆衍生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着工厂里的霉味,意外地让人心安。
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通风管道跃下,
枪口泛着幽蓝的冷光。陆衍生瞳孔骤缩,还来不及反应,祁凌寒已猛地拽着他滚向机*后方。
子弹擦着发梢飞过,在金属立柱上溅起一串火星,灼热的金属碎屑落在脖颈处,
烫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他们早有准备!"陆衍生扯开领带缠住渗血的手臂,
方才躲避时被弹片划伤的伤口***辣地疼。暗红的血迹在洁白的领带上晕染开来,
像一朵诡异的花。祁凌寒蹲在他身侧,修长手指灵活地给手枪上膛,
侧脸在阴影里棱角分明:"西南角通风口,三分钟后炸掉电路总闸。"他的声音沉稳得惊人,
仿佛此刻身处的不是枪林弹雨的战场,而是优雅的拍卖会现场。
陆衍生望着祁凌寒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那是在巴黎的一场地下拍卖会上,祁凌寒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的贵气。谁能想到,这个看似矜贵的古董商人,
竟是国际刑警组织安插在黑市的王牌卧底。爆炸声响起的瞬间,
陆衍生借着浓烟冲向通风管道。然而刚爬上半截,
头顶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对方显然预判到了他们的路线。千钧一发之际,
祁凌寒从下方托住他的腰,用力往上一送:"快走!"陆衍生跌进管道的瞬间,
看见祁凌寒转身迎向涌来的敌人,白衬衫下摆被气流掀起,如同战场上最后一面旗帜。
黑暗的管道里,陆衍生拼了命地往前爬,碎石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脑海中不断闪过祁凌寒的脸,那个总是在危险时刻把他护在身后的人,
那个会在他熬夜查案时默默泡好咖啡的人。当他终于踹开出口盖板滚到地面时,
正好看见祁凌寒被三名持枪者逼到墙角。那抹熟悉的白衬衫已染上大片猩红,
祁凌寒握着染血的匕首,却仍保持着优雅的站姿,
像极了初见时拍卖会后门那个矜贵的古董商人。但陆衍生注意到,他持枪的右手在微微发抖,
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祁凌寒!"陆衍生抄起地上的铁棍冲过去,
却在距离他们还有五米时被人从背后抱住。挣扎间,他眼睁睁看着祁凌寒侧身躲过致命一击,
却在推开他的瞬间,胸口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祁凌寒倒下的身影与记忆中无数个并肩作战的画面重叠,
陆衍生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陆衍生挣脱束缚扑到祁凌寒身边,
颤抖着解开他浸透鲜血的衬衫。子弹擦过右肩,在锁骨下方留下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
他扯下衬衫下摆按压伤口,指甲深深掐进祁凌寒的皮肤,"你疯了!干嘛挡在我前面!
"祁凌寒抬手擦去他脸颊的血污,指腹掠过滚烫的泪痕时微微一顿。他忍着剧痛轻笑出声,
声音沙哑却带着惯有的调侃:"舍不得我死?"话音未落,陆衍生已狠狠咬住他的手腕,
咸腥的血味在口中散开。"闭嘴!"陆衍生别过头去,却将祁凌寒的手握得更紧。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他突然想起总统套房里那夜,
月光下祁凌寒沉睡的眉眼;想起追查线索时,
那人总会在咖啡里偷偷多加一块方糖;想起每次遇险,祁凌寒挡在他身前时,
后背传来的灼热体温。此刻掌心相贴,他才惊觉对方早已在无数个朝夕相处的瞬间,
悄然成了自己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祁凌寒靠在他肩头,感受着陆衍生剧烈的心跳,
忽然觉得伤口的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他望着陆衍生泛红的眼眶,第一次觉得,
或许这场始于利益的合作,早已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悄然蜕变成了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羁绊。那些深夜里的并肩作战,那些危险时刻的相互守护,
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都在这一刻化作汹涌的情感,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
"陆衍生..."祁凌寒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答应我,活下去。
""别说傻话!"陆衍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要一起活下去,你还欠我一场胜利庆功宴!
"警笛声由远及近,闪烁的红蓝灯光穿透工厂的破窗。陆衍生紧紧抱着怀中的人,
感受着那逐渐微弱的体温,在心里默默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失去这个男人。
这场血色中的相遇,或许早已注定,他们将成为彼此生命中最深刻的羁绊,
共同走过未来的每一个黎明与黑夜。5 暗夜告白消毒水的气味如同退潮的海水,
在祁凌寒的康复期里悄然散去。当陆衍生第五次在深夜整理案头文件时,
后颈突然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灼热感。他下意识回头,
正撞见祁凌寒倚在门框上的身影——黑色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松着,
锁骨处未愈的淡红疤痕在暖黄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战场上留下的勋章,
又像是命运烙下的印记。那双往日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盛满柔光,
目光像春日暖阳般牢牢黏在他身上,仿佛陆衍生是这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
"陆大鉴定师又熬夜?"祁凌寒的声音裹着走廊穿堂风漫进来,带着几分调侃与心疼。
话音未落,一件带着体温的羊绒披肩已轻轻落在陆衍生肩头。织物柔软的触感,
混着雪松与龙涎香的独特气息将他笼罩,那是独属于祁凌寒的味道。
陆衍生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在鉴定报告上洇开一团墨渍,像极了此刻他紊乱的心跳。
自医院回来后,这样的场景愈发频繁——祁凌寒总能精准捕捉到他专注工作的时刻,
适时出现,有时是一杯温热的蓝山咖啡,有时是一件新熨好的西装,
仿佛两人之间真的牵了根无形的丝线,无论距离多远,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下台灯洒下的暖黄光晕,在寂静中勾勒出两人的轮廓。
陆衍生全神贯注地盯着显微镜下的瓷片残片,试图从釉面的细微纹路中找出真伪的线索。
突然,一道熟悉的气息从身后袭来,紧接着,祁凌寒将他圈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他发顶,
温热的呼吸扫过脖颈,带着蛊惑人心的低哑:"该吃饭了。"说着,
祁凌寒的掌心覆上他握笔的手,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钢笔抽走。陆衍生本能地想要挣扎,
却被祁凌寒带着转向早已备好的餐桌。清蒸鲈鱼的香气扑面而来,
鲜嫩的鱼肉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最让他意外的是,盘中竟不见自己最讨厌的青椒丝,
取而代之的是切得细碎的甜椒,既保留了色彩的搭配,又贴心避开了他的禁忌。
"又偷偷逃走?"陆衍生瞪了祁凌寒一眼,可筷子却不自觉地精准夹走碗里的虾仁。
祁凌寒托腮望着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瓷碗边缘,
目光里盛满宠溺:"陆先生皱鼻子的样子,比鉴定赝品时还生动。"他说话时,
陆衍生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肩伤处的绷带痕迹上。
那抹血色总会在记忆里与工厂枪林弹雨的场景重叠,每一次回想,都让他心跳莫名加快,
一种难以言喻的后怕与心疼涌上心头。梅雨季的到来,
让祁凌寒的黏人达到了"离谱"的程度。陆衍生在仓库核对文物清单时,
细密的雨丝顺着气窗飘进来,
肩头很快就被祁凌寒的西装外套盖住;在古籍修复室整理那些泛黄的书页时,
身后总会适时出现一杯温热的红糖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
像是祁凌寒无声的关怀;甚至连下楼买烟这么短的功夫,当他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
都能撞见倚着迈巴赫等他的祁凌寒。男人修长的手指间转着打火机,
另一只手拎着他最爱的栗子蛋糕,包装盒上还凝着新鲜的水珠,显然是冒雨去买的。
"祁总最近很闲?"陆衍生咬开烟盒,故意不去看对方递来的打火机,
语气里带着几分口是心非的嫌弃。然而下一秒,祁凌寒突然按住货架,将他困在方寸之间。
雪松气息裹挟着潮湿的雨意扑面而来,带着令人心醉的侵略性。陆衍生仰头,
撞进一双盛满星光的眼睛,那目光比初见时拍卖会后门的锐利多了几分温柔,
比生死关头替他挡子弹时又添了几分小心翼翼,仿佛在害怕某个答案,却又忍不住想要倾诉。
"陆衍生。"祁凌寒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结不安地滚动着,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喜欢,
是想和你共度一生的喜欢。"他说话时,指腹轻轻擦过陆衍生眼下的青黑,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想要抚平他所有熬夜的疲惫,
也抚平这些日子里自己深藏心底的不安。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可这嘈杂的雨声,却盖不住陆衍生剧烈的心跳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在此刻停滞。陆衍生望着那张早已刻入心底的熟悉脸庞,
无数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拍卖会后门初遇时的锋芒相对,总统套房同榻而眠时月光下的悸动,
还有那个枪林弹雨的夜晚,祁凌寒染血的白衬衫和坚定的眼神。而此刻,
祁凌寒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