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满地贴着符咒的陶罐,喉咙发紧,那符咒上的朱砂字迹在光影交错间,像是无数扭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每一道褶皱的黄纸边缘,都结着暗红的斑痕,凑近细闻,竟有股铁锈般的血腥气混在腐臭味里。
“不能回头。”
张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攥着青铜锥的手缓缓探向最近的陶罐。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陶壁,整座山体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有巨人在深处擂鼓。
他吓得猛然缩手,后腰重重撞在身后的岩壁上,撞落的碎石噼里啪啦砸在陶罐上。
诡异的是,被砸中的陶罐竟发出呜咽般的嗡鸣,声音低沉又悠长,仿佛有什么被困在里面的东西在挣扎。
张天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周围的陶罐竟如同被敲响的编钟,一个接一个发出震颤,嗡嗡声此起彼伏,在狭小的洞穴里回荡,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借着摇曳的灯光,张天发现陶罐群中间隐约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缝隙两侧的陶罐上,符咒绘制的图案与别处不同,不再是扭曲的眼睛,而是密密麻麻的锁链纹路,仿佛要将某种恐怖的东西束缚在陶罐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贴着岩壁,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碰到这些诡异的陶罐。
脚下的地面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鞋底传来黏腻的触感。
走了没多远,张天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
他低头一看,差点惊叫出声 —— 半截腐烂的手臂横在地上,皮肉己经被啃食得所剩无几,露出森白的骨头,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仿佛在临死前拼命想要抓住什么。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只手臂上戴着的铜镯,和村口老槐树吊死的疯女人的镯子一模一样。
张天清楚地记得,那疯女人是三年前的雨夜上吊自尽的,据说她生前曾在这山里迷过路。
难道她的尸体一首在这里?
想到这,张天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石块摩擦的声响。
张天抬头望去,只见洞顶垂下无数发丝般的黑色细线,在风中轻轻晃动。
他壮着胆子举起煤油灯凑近查看,才发现这些细线竟是某种昆虫结成的丝,上面还挂着干瘪的虫茧,大小不一,形状扭曲,像是被人强行挤压变形的人脸。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洞内符咒猎猎作响。
张天手中的煤油灯剧烈摇晃,火苗瞬间熄灭,西周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陶罐的嗡鸣声愈发清晰,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仿佛有无数只虫子正从西面八方朝他涌来。
张天慌乱地摸索着火柴,手抖得几乎划不着。
好不容易点燃火柴,微弱的火光中,他看见前方不远处的陶罐群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佝偻着背,行动诡异地在陶罐间穿梭,像是在寻找什么。
张天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火柴很快熄灭,黑暗再次笼罩。
张天咬咬牙,摸出备用的蜡烛点燃。
摇曳的烛光下,他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洞口延伸到陶罐群深处,脚印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泥土,像是血与泥土的混合物。
他顺着脚印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脚印在一个巨大的陶罐前消失了,这个陶罐比周围的大了整整一圈,罐口的符咒己经破损大半,露出里面隐隐约约的黑影。
张天举起蜡烛,慢慢凑近陶罐,想要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就在他的视线即将触及陶罐内部时,一声尖锐的嚎叫突然在洞穴深处响起,声音凄厉无比,像是人在极度痛苦中发出的惨叫。
张天吓得踉跄后退,手中的蜡烛差点掉落。
洞穴内的陶罐再次剧烈震颤,符咒纷纷脱落,露出陶罐表面狰狞的浮雕 , 那些浮雕上刻画的,竟是一个个被活埋的人,表情扭曲,充满了绝望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