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活埋者的眼睛像是用尖利工具剜出的深坑,凹陷处凝结着黑褐色的硬块,凑近细看,竟像是干涸的血痂。
他的煤油灯在颤抖的手中摇晃,光影交错间,浮雕的嘴巴似乎在无声翕动,像是要诉说什么可怕的秘密。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洞壁上的符咒如蝴蝶般纷纷脱落。
张天本能地后退,后背却撞上一只陶罐。
刺耳的碎裂声在洞穴中炸开,他低头看去,只见陶片间渗出黑色的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黏液所过之处,岩石表面竟泛起白烟,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必须赶紧找到出路。”
张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青铜锥挑开挡路的陶罐碎片。
脚下的泥土变得愈发潮湿,每走一步都有软烂的触感,仿佛踩在某种腐烂的皮肉上。
当烛光扫过洞壁时,他猛然僵住 —— 石壁上密密麻麻布满抓痕,深浅不一的沟壑里还嵌着破碎的指甲,有的指甲上甚至残留着暗红的甲油,显然是女性所有。
这些抓痕蜿蜒向上,最终消失在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群中。
张天举起油灯,发现钟乳石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并非普通的碳酸钙沉积,而是裹着一层半透明的胶质物,像是某种生物分泌的黏液。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些钟乳石下方垂着细长的丝线,末端系着风干的昆虫尸体,甚至还有几缕人类的头发。
正当他观察时,身后传来陶罐滚动的声响。
张天猛地转身,却只看到满地狼藉的陶片在微微颤动。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发了某种机关。
果然,前方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腥冷的水汽扑面而来,隐隐夹杂着铁链拖拽的哗啦声。
缝隙中涌出的并非水流,而是一层浑浊的泥浆,里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骸骨,有鸟骨、兽骨,甚至还有孩童的指骨。
泥浆漫过脚踝的瞬间,张天感觉皮肤传来刺痛,低头一看,脚踝己经泛起密密麻麻的红疹,像是被某种腐蚀性液体灼伤。
他踉跄着后退,却发现来时的路己被泥浆淹没。
洞穴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地底有巨兽在咆哮。
烛光摇曳间,张天看见远处有个模糊的轮廓正在逼近 —— 那是个佝偻的身影,浑身裹着湿漉漉的布条,布条下隐约可见蠕动的黑色斑点,像是密密麻麻的虫群。
“是人...... 还是鬼?”
张天握紧青铜锥,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吞咽声。
那身影每前进一步,地面就会留下深色的水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当它距离张天只剩丈许时,一道闪电从洞口劈入,照亮了那张腐烂的脸 ——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皮肤己经剥落大半,露出森森白骨,眼窝里盘踞着几只肥大的蜘蛛,正用细长的腿梳理着残存的眼球。
张天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他转身就跑,却一脚踩空。
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己经坠入一条暗河。
冰冷的河水瞬间灌进鼻腔,他在水中拼命挣扎,却摸到某种滑腻的生物从腿边游过。
暗河水流湍急,将他冲向下游,沿途的岩壁上不时擦过尖锐的钟乳石,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张天被冲到一处浅滩。
他浑身湿透地爬上岸,发现这里是个巨大的溶洞。
洞顶垂落的钟乳石与地面的石笋相接,形成诡异的石柱森林。
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是,每根石柱上都嵌着一具干尸,这些干尸保持着不同的姿势,有的双手抱头,有的蜷缩成胎儿状,面部表情扭曲,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在溶洞的中央,有座用青砖砌成的高台,台上摆放着一具漆黑的棺材。
棺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纹饰,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当张天的目光落在棺材上时,突然听到一阵指甲刮擦棺盖的声音,“吱呀 —— 吱呀 ——”,声音越来越急,仿佛棺中被困者正在拼命想要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