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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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时野是被一种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感觉弄醒的。不是宿醉后的头痛欲裂,

也不是加班后的浑身酸痛,而是一种……湿冷的、仿佛某种东西直接糊在了皮肤上的恶心感。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他那间月租三千、小得可怜的出租屋的天花板,

而是便利店惨白的、带着污渍的日光灯。“操……”他低骂了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

后背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蜷缩在便利店最里面、放着打折便当的冷柜角落里,

身上还盖着不知谁扔过来的一件印着卡通熊图案的薄外套。“我怎么在这儿?

”崔时野揉着发沉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他记得昨天晚上,他刚加完班,九点多,

肚子饿得咕咕叫,就顺路走进了这家24小时便利店。他拿了一份金枪鱼饭团,

一瓶冰镇乌龙茶,还有一个巧克力味的冰皮月亮蛋糕——这是他最近加班的精神慰藉。

然后呢?他好像是站在收银台前排队,前面有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

买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收银员是那个总是板着脸、但找零分毫不差的中年大叔。

外面……外面当时好像在下雨?对,下雨。而且是很奇怪的雨。不是透明的,是……红色的。

很淡很淡的红色,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加班加得眼睛花了,或者是路灯的光线问题。

但雨丝落在便利店的玻璃窗上,留下的确实是浅浅的、如同稀释过的血迹般的水痕。

当时排队的人好像都在议论这件事。那个高中女生还拿出手机拍了照,

嘴里嘟囔着“这什么啊,污染也太严重了吧”。收银员大叔则皱着眉看着窗外,

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再后来……崔时野的记忆就断片了。他只记得好像头突然很晕,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是低血糖?还……还没来得及付钱就晕过去了?

那这饭团和月亮蛋糕,岂不是成了“霸王餐”?崔时野苦笑了一下,试图站起来,

腿脚却有些发麻。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件卡通熊外套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

随意搭在了胳膊上。便利店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冰箱低沉的嗡鸣。这种安静很不正常。

24小时便利店,就算是凌晨,也总会有几个夜归人或者出租车司机进来买东西。但现在,

除了他,空无一人。收银台前还散落着一些商品,那个高中女生买的零食饮料还堆在那里,

收银员大叔不见了踪影。崔时野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他走到收银台,探头往里看了看,

没人。地上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污渍,颜色很深,像是干涸的血迹,但又不太确定。

他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爬上脊背。“有人吗?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便利店里显得有些突兀,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外面的天是灰蒙蒙的,

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滤镜。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

比刚才他醒来时闻到的铁锈味更浓郁。街道上空无一人,

平日里川流不息的马路此刻死寂一片,只有几辆撞在一起的汽车歪斜地停在路中间,

车窗破碎,车门敞开着。路灯还亮着,但光线昏黄而无力,

照亮了地面上未干的、暗红色的水洼。“这……到底发生什么了?”崔时野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却显示“无服务”。无论他怎么摆弄,信号格始终是空的。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他转身,想要离开便利店,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看看。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又像是野兽低沉的嘶吼,断断续续,

令人毛骨悚然。崔时野的脚步顿住了,他屏住呼吸,透过玻璃门往外看。

只见一个穿着便利店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他,佝偻着身子,

一下一下地用头撞着便利店的玻璃门。“大叔?”崔时野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那是之前的收银员!但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机械地、沉闷地撞击着玻璃,

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他的姿势很怪异,脖子似乎扭曲着,

背上的衣服也被什么东西浸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污渍在昏黄的光线下看着格外刺眼。

崔时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看着男人那毫无生气的动作,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突然,那男人停止了撞击,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头。

崔时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男人的眼睛浑浊不堪,

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一丝黑瞳向上翻着,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的方向,

却又像是能穿透一切。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涎水混合着暗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滴落,

下巴上沾满了凝固的血痂和某种灰白色的秽物。他的脖子以一个违反常理的角度歪着,

刚才撞击玻璃的额头上,皮肤已经破裂,露出了森白的骨头茬。

“嗬……嗬……”男人喉咙里发出类似破风箱的声音,张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

这不是人!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崔时野的脑海。他猛地后退一步,

背脊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货架上,货架上的零食哗啦啦掉下来几包,

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呃啊——!”仿佛被这声音***到,

那个“收银员”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猛地朝着玻璃门扑了过来,张开双臂,

用那沾满血污和不明粘液的手疯狂地拍打着、抓挠着玻璃。“砰!砰!砰!

”玻璃门剧烈地晃动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几处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崔时野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冷柜旁才停下,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窒息。

他死死地盯着门外那个疯狂拍打着玻璃的怪物,“妈的,这玩意儿……是丧尸?!

”浑身冰凉一片,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操!操!操!”他连骂了三声,

试图用愤怒压过恐惧,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不是电影,不是游戏,这是他妈真实发生的!

红色的雨,消失的人,还有眼前这个……活死人!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店内,

寻找着可以用来防御或者逃生的东西。收银台后面应该有美工刀?或者拖把?

他瞥见了货架最底层堆放着的成箱的矿泉水,还有旁边放着的用来撬箱子的铁制撬棍。对!

撬棍!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崔时野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身,

费了很大力气才从一个纸箱下面抽出那根冰冷坚硬的撬棍。铁棍入手沉甸甸的,

大概有两指粗,一端磨得有些锋利。握着撬棍,他稍微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但手心里全是冷汗,几乎要握不住。“哐当!哗啦——!”一声巨响,玻璃门终于不堪重负,

被那个“收银员”撞碎了!碎片四溅,那个怪物嘶吼着,带着一身的血污和玻璃碴子,

猛地冲进了便利店!它的动作不算快,但每一步都透着一种僵硬的怪异感,

四肢像是生了锈的零件,却又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崔时野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后背抵住了冷柜的金属壁,那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反而清醒了几分。不能慌!

不能慌!电影里都是怎么演的?打脑袋!对,打脑袋!

怪物已经扑到了离他不到两米远的地方,那股浓郁的腥臭味几乎要将他熏晕过去。

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眼球上布满的血丝和灰白的浑浊。“去死吧!”崔时野几乎是闭着眼睛,

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紧握撬棍,朝着怪物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嘭!”一声沉闷的钝响,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崔时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撬棍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手臂都在颤抖。他猛地睁开眼,看到那个怪物的脑袋被他砸得歪向一边,

额头上破开一个狰狞的血洞,浑浊的液体混合着红白相间的东西流了出来,

顺着脸颊糊了一脸。怪物的动作瞬间停滞了。它保持着扑击的姿势,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

然后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崔时野的喉咙。他扔掉撬棍,扶着冷柜,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酸灼烧着食道,但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他刚才……杀人了?不,

那不是人了。他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但双手依旧控制不住地颤抖。那沉闷的撞击声,

那骨骼碎裂的触感,还有那飞溅出来的……脑浆?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便利店的地板上,玻璃碎片和暗红色的血迹混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个“收银员”的尸体就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死状凄惨。崔时野干呕了半天,

才勉强直起身,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他不敢再看那具尸体,目光慌乱地四处扫视。

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里太危险了,玻璃门破了,

随时可能有更多的怪物进来。他要回家,他需要确认家里的情况,

他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捡起地上的撬棍,

尽管手还在抖,但握得更紧了。然后,他开始在便利店里快速地搜集物资。首先是食物和水。

他跑到货架前,

保质期长的食物——压缩饼干、巧克力、能量棒、罐头……他看到一个空的双肩包扔在地上,

应该是之前那个高中女生落下的。他捡起来,把食物一股脑地往里塞。水也不能少,

他拿了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运动饮料塞进包里。然后是药品。他记得便利店有个小药柜。

他跑过去,找到了碘伏、酒精棉、纱布、创可贴,还有几盒感冒药和止痛药,

也一并塞进包里。他还找到一把消防斧,挂在收银台后面的墙上。他费力地把消防斧取下来,

掂量了一下,比撬棍更沉,也更有安全感。他把撬棍别在腰后,双手提着消防斧,

感觉自己像是个准备去砍树的樵夫,只不过现在要砍的,可能是那些活死人的脑袋。临走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那个高中女生掉落的零食堆旁,

捡了几包看起来高热量的牛肉干和巧克力棒塞进去。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那个女孩或许还活着,这些东西,也许以后能用上?他甩甩头,

把这不合时宜的念头抛开,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活下去。他走到破碎的玻璃门前,

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外张望。街道上依旧死寂,但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凄厉的嘶吼,

不知道是人的,还是那些怪物的。刚才撞碎玻璃的动静不小,

虽然目前还没有吸引来新的怪物,但不能久留。崔时野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消防斧,

压低身体,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冲出了便利店。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

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味。他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忽略那股气味,辨明方向,

朝着自己出租屋的方向跑去。他的出租屋离这里不算太远,正常情况下步行也就十几分钟。

但现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路程,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他不敢走大路中央,

只能沿着街边的店铺屋檐下快速穿行,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

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惊肉跳。路过一家服装店时,

橱窗里的模特穿着鲜艳的衣服,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张没有表情的塑料脸显得格外诡异,

崔时野差点以为是又一个怪物,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嗬……嗬……”前方不远处,

传来了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崔时野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绷紧,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迅速躲到一个垃圾桶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望去。

只见两个“人”正蹲在路边,背对着他,在啃食着什么东西。地上一片狼藉,

暗红色的血迹蔓延开来,隐约能看到一条穿着牛仔裤的腿……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崔时野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看到其中一个“人”的动作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头。

那是一个穿着外卖服的年轻人,头盔掉在一边,半边脸已经没了,

露出森白的颅骨和暗红色的肌肉纤维。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崔时野藏身的方向,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被发现了!崔时野头皮发麻,想也不想,

立刻转身朝着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钻了进去。“呃啊——!”身后传来怪物愤怒的嘶吼声,

以及沉重而僵硬的脚步声,显然已经追了上来。小巷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和垃圾桶,散发着一股酸腐的恶臭。

崔时野不敢回头,拼命地往前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肺里***辣地疼。

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突然,脚下一绊,

他踉跄着差点摔倒,低头一看,是一截伸出的排水管。他暗骂一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继续往前冲。前面似乎是个死胡同!崔时野心里咯噔一下,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双手紧紧握住消防斧,对着追来的方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第一个追上来的是那个外卖员怪物,它看到崔时野,嘶吼一声,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

“去***!”崔时野目眦欲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举起消防斧,

对着怪物的脑袋就劈了下去!“咔嚓!”消防斧比撬棍好用多了,

斧刃轻易地劈开了怪物的颅骨。怪物的动作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腥臭的液体溅了崔时野一身。但第二个怪物也紧跟着冲了进来,是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

脸上满是抓痕,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面,晃晃悠悠。崔时野刚劈倒一个,力气还没完全恢复,

眼看女人怪物就要扑到他身上,他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那女人枯瘦的手指几乎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带着一股腐烂的寒气。崔时野被逼到墙角,

后背抵着冰冷黏腻的墙壁,退无可退。他眼睁睁看着那张扭曲的脸在眼前放大,

闻到那股混合着汗臭与尸腐的恶臭味,胃里的酸水几乎要喷出来。"操!"他怒吼一声,

左手猛地抓住女人抓来的手腕,那触感像抓住了一截泡发的朽木,冰冷滑腻,

指骨硌得他生疼。右手的消防斧还卡在第一个怪物的头骨里拔不出来!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崔时野只觉得手臂被一股巨力拉扯,整个人都要被她拽过去。他死死咬住牙关,

膝盖猛地抬起,狠狠顶向女人的腹部!"噗嗤"一声闷响,女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喉咙里发出更凄厉的嘶吼。但这一下似乎没能造成致命伤,

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抓向崔时野的脸!崔时野偏头躲开,女人的指甲刮过他的脸颊,

留下几道***辣的血痕。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脖颈上,带来一阵刺痒。

"妈的!"他发了狠,松开抓住女人手腕的左手,猛地按住她的肩膀,

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旁边甩去。女人被甩得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就是现在!崔时野趁机弯腰,双手握住消防斧的手柄,

用脚蹬住第一个怪物的尸体,奋力一拔!"嘎吱——"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消防斧终于被拔了出来,带出一大片腥臭的污秽。他顾不上擦溅到脸上的东西,转身,

对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女人怪物,再次举起了消防斧。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她的脖颈。

"去死!"消防斧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地劈了下去!"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女人的脑袋歪向一边,几乎要从脖子上掉下来,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崔时野,

似乎充满了不甘。然后,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剧烈的喘息声在狭窄的死胡同里回荡,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崔时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消防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血污。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刚才那一幕幕,

怪物狰狞的面孔,骨骼碎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液和冰冷的脑浆……像电影快放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呕……”他再也忍不住,

扶着墙干呕起来,直到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脸上***辣地疼,

他抬手摸了一下,触碰到几道深深的血痕,黏黏的。是刚才那个女怪物抓的。他苦笑了一下,

这点伤,比起刚才的生死一线,简直不值一提。他活下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和茫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色的雨?消失的人?还有这些……丧尸?难道世界末日真的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住在另一个城市,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他的朋友们,

那些在微信上聊天、约着开黑的兄弟,他们还安全吗?手机!他猛地想起自己的手机。

刚才太混乱了,他一直没顾得上看。他颤抖着手摸进口袋,掏出手机。屏幕碎裂了,

大概是刚才逃跑时摔的。他按了一下电源键,屏幕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还好,还能用。

信号格是空的。无论是移动数据还是WIFI,都显示没有信号。“操!”他低骂一声,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无法联系外界,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就像一个被困在孤岛上的人,只能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恐慌的时候,也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活下去,

必须想办法联系到父母,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休息了大概十几分钟,

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他捡起地上的消防斧,挣扎着站起身。

死胡同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这味道不仅难闻,还可能吸引更多的怪物。

他环顾四周,这条死胡同果然没有其他出口,只有他进来时的那一条狭窄通道。

他握紧消防斧,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外面的街道暂时没有动静。

刚才的打斗声不知道有没有引来别的麻烦。他不敢久留,深吸一口气,

矮着身子快速溜了出去。重新回到主街,崔时野更加谨慎了。他尽量贴着墙根走,

利用店铺的阴影和停在路边的车辆作为掩护。消防斧的重量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刚才的搏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他需要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顺便清点一下背包里的物资。

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一家连锁酒店的招牌映入眼帘。酒店大门紧闭,

但玻璃门内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崔时野心里一动,酒店通常安保措施比较好,门也比较坚固,

如果能找到一个房间,或许能暂时安全一些。他走到酒店门口,尝试着拉了拉门把手,

门果然锁着。他绕到侧面,看看有没有侧门或者员工通道。幸运的是,

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扇消防通道的门。门是虚掩着的,

不知道是之前的人匆忙逃离没关好,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崔时野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侧耳倾听,门内没有任何声音。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一股相对干净的空气涌了出来,

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进去。他闪身进入,

反手轻轻关上消防通道的门。门内是一条昏暗的楼梯间,光线很差,

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台阶。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他没有选择坐电梯,

那种封闭的空间太危险了。他提着消防斧,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脚步放得极轻。

每一层楼梯的平台上都有一扇通往走廊的门。他在三楼停了下来,决定就在这一层找个房间。

他走到走廊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向里面望去。走廊里静悄悄的,铺着厚厚的地毯,

吸走了所有的声音。两边的房间门都紧闭着。他深吸一口气,咽了口唾沫,握紧消防斧,

闪身进入走廊。地毯很厚,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但也更让这死寂的环境显得诡异。他沿着走廊,一间一间地尝试着拧门把手。

大部分门都是锁着的。直到走到走廊中段,他拧到了一个虚掩着的门。

崔时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虚掩的门意味着什么?里面有人?还是……有别的东西?

他示意自己冷静,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没有呼吸声,

也没有那可怕的嘶吼声。他缓缓推开门,消防斧横在胸前,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房间里一片狼藉。床上的被子被掀到地上,椅子倒在一边,桌子上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

像是经历过一场打斗,又或者是匆忙的逃离。窗帘紧闭着,只留下一条缝隙,

透进微弱的光线,让房间里显得有些阴森。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

卫生间、衣柜……确定里面没有人,也没有那些怪物。确认安全后,崔时野才松了一口气,

反手锁上房门,又把椅子搬到门后抵住房门。做完这一切,

他才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真正放松了下来。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警惕地向外望去。

街道上依旧空旷,偶尔能看到几个蹒跚的身影在远处游荡。他所在的楼层不高不低,

正好能观察到街道的情况。“暂时安全了。”他低声对自己说。他把背包放在地上,

瘫坐在地毯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脱下沾了血污和灰尘的外套,

露出里面的T恤。T恤也被汗水浸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从背包里拿出那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狠狠灌了几口。清凉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

带来一阵舒爽。他又拿出一包牛肉干,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高热量的食物迅速转化为能量,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吃饱喝足,

他才有心思处理脸上的伤口。他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哗哗地流下来。

他捧起水往脸上泼去。冰冷的水激得他一个激灵,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抬起头,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左脸颊上三道醒目的血痕,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像三条狰狞的蜈蚣趴在那里。额头上布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渍,头发乱糟糟地黏在一起,

狼狈不堪。这还是那个昨天还在和朋友开黑、抱怨工作太累的崔时野吗?他苦笑了一下,

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和血痕。碰到伤口时,一阵刺痛传来,

他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这是他之前去徒步时买的,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里面东西不多,只有一些碘伏棉片、纱布和创可贴。

他拿出一片碘伏棉片,犹豫了一下,还是闭着眼睛,狠狠按在了脸上的伤口上。“嘶——!

”剧烈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强忍着疼痛,

用碘伏棉片仔细地消毒伤口周围的皮肤。处理完脸上的伤口,他又检查了一下身上其他地方。

胳膊和腿上有一些擦伤,不算严重,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最麻烦的还是脸上的伤口,

虽然不深,但很长,可能会留下疤痕。“管他呢,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疤痕。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再想这些。他把湿透的T恤脱下来,拧干水分,暂时搭在椅背上。

虽然没有干净衣服换,但总比穿着湿衣服强。他走到窗边,再次撩开窗帘的一角,

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死寂的城市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橘红色。街道上的怪物似乎多了一些,

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嘶吼。崔时野的心沉了下去。夜晚,

才是真正的考验开始。他必须利用天黑前的这段时间,做好准备。他走到门口,

检查了一下抵门的椅子,又把旁边的床头柜也推了过去,死死顶住门。

然后又把房间里能搬动的重物,像那个看起来就很沉的电视柜,也费力地挪过去,

叠在床头柜和椅子后面。做完这一切,他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但看着那扇被堵得严严实实的门,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这扇门本身就挺厚实,

现在又堆了这么多东西,就算外面有怪物撞门,一时半会儿也撞不开吧?他瘫坐在地上,

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仔细检查这个房间。这是个标准的双人房,除了床、桌椅、电视柜,

就没什么大件了。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又打开衣柜,

里面挂着两件看起来像是前房客遗留下来的旧外套,一股霉味。他嫌弃地关上衣柜门。

电视柜里倒是有意外发现——几包没有拆封的速溶咖啡和一小袋饼干。

估计是酒店为客人准备的免费零食,之前的客人没动,现在便宜他了。崔时野眼睛一亮,

赶紧把这些东西搜刮出来,放进自己的背包。虽然咖啡不解渴,但能提神,

在这种时候太重要了。他又去翻了翻垃圾桶,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但里面只有一些废纸和塑料瓶,没什么价值。

“水……食物……”崔时野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物资。背包里还有两瓶矿泉水,一包牛肉干,

几包饼干,一小袋巧克力,还有之前没吃完的半袋面包。食物勉强够撑一两天,

但水是个大问题。两瓶水,省着喝也喝不了多久。

看来明天必须想办法出去找水和更多的食物了。想到要再次面对外面那些怪物,

崔时野的头皮就一阵发麻。但他知道,他没有选择。坐在这里等死,不是他的风格。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窗外的城市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嘶吼,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不敢开,灯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影。崔时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手里紧紧握着消防斧,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虽然门被堵得很严实,

但他还是无法放松警惕。那扇门仿佛成了隔开生与死的界限,门外的任何一点声响,

都可能意味着死亡的降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黑暗放大了他的感官,也放大了他的恐惧。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像一面战鼓在胸腔里擂动。偶尔,楼下街道会传来怪物低沉的嘶吼声,

或者重物拖拽地面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让崔时野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屏住呼吸,

握紧消防斧,紧张地注视着紧闭的房门,生怕那些声音会越来越近,最终停在门外。

他不敢睡觉,也睡不着。即使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大脑却异常清醒,神经像拉满的弓弦,

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崩断。他只能强迫自己保持警惕,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的光影也清晰了一些。

崔时野估摸着,大概已经是后半夜了。也许是神经长时间紧绷导致了疲惫,

也许是确认了暂时没有危险,他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努力想睁大 eyes,

但上下眼皮像是有磁力一样,不断地往一起吸。“不能睡……不能睡……”他低声告诫自己,

用手掐了一下大腿,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效果甚微,困意像潮水一样涌来,

淹没了他的意志。最终,他还是抵不过浓浓的睡意,靠在墙壁上,脑袋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消防斧从他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崔时野猛地惊醒过来,

心脏狂跳不止。他下意识地摸向身边的消防斧,紧紧握在手里,警惕地看向四周。

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刚才的声音只是他睡着时斧头掉地的声音。

“呼……”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刚才那一瞬间,

他还以为是怪物闯进了房间。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一些。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街道上的怪物似乎少了一些,大概是躲到阴暗的角落里去了?

看来白天相对安全一些。这个发现让他稍微安心。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感觉头有些昏沉,

毕竟是在极度紧张和不安中浅眠了几个小时,根本无法解乏。他走到门口,侧耳倾听了片刻,

外面走廊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他没有立刻搬开障碍物,谨慎起见,

还是再观察一会儿。他从背包里拿出仅剩的半瓶矿泉水,拧开,小口小口地喝着。

每一口都格外珍惜。然后又吃了一小块巧克力和半包饼干,补充了一***力。吃完东西,

他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开始思考今天的计划。首要任务是找水,然后是食物。

附近有没有超市或者便利店?他回忆了一下昨天逃过来的路线,好像在这条街的尽头,

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去便利店?那里目标明显,会不会聚集了更多的怪物?

崔时野有些犹豫。但水的问题迫在眉睫,他必须冒险一试。他决定先在酒店里探索一下,

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资,比如水。如果能在酒店内部找到水源,

那就不用冒险出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费力地搬开堵在门口的障碍物。电视柜太重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挪开,然后是床头柜和椅子。当最后一个障碍物被搬开时,

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轻轻拧开门锁,把门拉开一条缝隙,警惕地向走廊里望去。

走廊里依旧静悄悄的,光线昏暗。他提着消防斧,闪身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关上房门。

他决定先去酒店的餐厅看看。一般酒店的餐厅都会有饮用水和食物。

他记得电梯旁边的指示牌上写着餐厅在二楼。他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向楼梯间走去。

脚步放得极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走廊两旁的房间门大多紧闭着,

不知道里面是安全还是危险。他不敢去尝试推开任何一扇门,生怕惊动里面的东西。

走到楼梯间门口,他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他轻轻推开楼梯间的门,

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探头看了看楼下,楼梯间里空荡荡的。他握紧消防斧,

一步一步地向下走。每走一步,都要确认一下下面的情况才敢落脚。

楼梯间的水泥地面冰冷坚硬,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次回响都让他心惊肉跳。他尽量放轻脚步,像一只警惕的猫,

竖着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二楼很快就到了。他贴着墙壁,慢慢探出头,

观察着餐厅的方向。餐厅的门是敞开的,里面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桌椅的轮廓。

他深吸一口气,提斧走了过去。越靠近餐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的气味就越发刺鼻,

熏得他几欲作呕。他强忍着不适,走进了餐厅。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餐厅里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地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和一些令人作呕的残留物。

几张桌子上还残留着吃了一半的食物,但已经***变质,爬满了蛆虫。角落里,

似乎还蜷缩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形状……像是一个人。崔时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握紧消防斧,一步步地挪了过去。走近了,他才看清,那确实是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

散发着恶臭。苍蝇嗡嗡地在尸体周围盘旋,场面惨不忍睹。崔时野强忍着恶心,移开视线。

他快速地在餐厅里搜索起来。自助餐台上的食物早已变质,不能食用。饮料机也空空如也,

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供应了。他打开后厨的门,里面更是一片混乱,地上堆满了垃圾和污渍,

冰箱敞开着,里面的东西都臭了。“该死!”崔时野低骂一声,

这里根本找不到任何能用的东西,反而差点被那具尸体和恶臭熏晕过去。他赶紧退出餐厅,

回到楼梯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驱散鼻腔里的异味。看来酒店里是指望不上了。

他不敢再在二楼多做停留,决定尽快离开这里,去街尽头的便利店碰碰运气。

他沿着楼梯下到一楼大厅。大厅里同样一片狼藉,前台的玻璃被砸碎了,

地上散落着文件和杂物。几只乌鸦被他的脚步声惊动,

“嘎嘎”叫着从大厅的破窗户里飞了出去。崔时野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怪物后,

才快步走向酒店的旋转门早已卡死,他只能从旁边的侧门出去。他握住冰凉的门把手,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门外,就是那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闪身而出,然后迅速把门关上。清晨的街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尘土味。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给死寂的城市镀上了一层惨白的光晕。街道上,

废弃的汽车东倒西歪地停着,有些车窗被砸碎,里面空空如也。路边的店铺大多卷帘门紧闭,

但也有几家的门被撞得变形,里面一片漆黑。崔时野紧紧握着消防斧,放低身体重心,

沿着墙根快速移动。他不敢走在街道中央,那里太暴露了。他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耳朵也竖了起来,捕捉着任何可能的危险信号。偶尔能看到几只怪物在远处游荡。

它们的外形和昨天看到的差不多,行动迟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

眼睛浑浊无神,嘴里不停地流着涎水。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保持距离,

它们似乎并不会主动攻击。崔时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绕过几只挡路的怪物。有一次,

一只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看向崔时野藏身的方向。

崔时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那只怪物盯着他藏身的墙角看了几秒钟,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嘶吼,

然后又慢慢地转了回去,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崔时野这才松了一口气,

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他定了定神,继续前进。越靠近街尽头的便利店,

崔时野的心就越发紧张。便利店的玻璃门已经碎了,门口散落着一地的玻璃碴和一些商品。

他躲在街对面的一辆废弃汽车后面,观察了好一会儿。便利店门口没有怪物,

但他不敢确定里面有没有。他看到便利店的货架大多被推倒了,里面一片狼藉。

他决定冒险进去看看。他深吸一口气,从汽车后面冲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便利店。

刚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崔时野警惕地环顾四周,

只看到收银台后面倒着一具穿着便利店制服的尸体,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

鲜血染红了地面。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崔时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他握紧消防斧,压低身体,快速地在货架间穿梭。大部分货架都倒塌了,商品散落一地,

被踩得稀巴烂。他得在废墟里翻找。首先找水!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瓶瓶罐罐,

眼睛一亮——几瓶矿泉水!他赶紧扑过去,拨开上面的杂物,

将那几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塞进背包。接着是食物,

他看到几包密封完好的压缩饼干和能量棒,也一并扫进包里。还有罐头!

肉类罐头、水果罐头,沉甸甸的,但能顶饿。他尽可能多地往背包里塞。就在他埋头苦搜,

手指触到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嗬嗬”的怪声,

伴随着沉重而迟缓的脚步声。崔时野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一只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便利店门口,正歪歪扭扭地向他走来。

它的半边脸似乎被什么东西啃掉了,露出森白的骨头和浑浊的眼球,涎水顺着嘴角滴落,

发出“嘀嗒”声。“该死!”崔时野暗骂一声,握紧了消防斧。他刚才太专注于找东西,

竟然没注意到有怪物靠近!怪物的速度不快,但距离已经很近了。崔时野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他不能慌,一慌就完了。他慢慢后退,将后背靠在一个还算完整的货架上,

这样可以避免腹背受敌。怪物嘶吼着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黄黑的牙齿。

崔时野看准时机,侧身躲过怪物的扑击,同时双手紧握消防斧,

用尽全力朝着怪物的后脑勺劈了下去!“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怪物一声短促的哀嚎,

它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黑红色的血液和脑浆溅了崔时野一身一脸。

崔时野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刚才那一下,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低头看了看溅在身上的污秽,胃里一阵恶心,但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他不敢久留,

刚才的打斗虽然短暂,但难保不会吸引来更多的怪物。他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

那股温热粘稠的触感让他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危胁后,

目光落在了柜台后面。那里通常会有一些备用的东西,比如……他几步冲到柜台,

跨过地上的尸体时,不小心踩到了死者伸出的手臂,那冰冷僵硬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死不瞑目的脸,蹲下身,在柜台下摸索。

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他心中一喜,用力拉了出来——是一个金属的收银箱。

箱子是锁着的,但这难不倒他。他挥起消防斧,用斧背对着锁扣狠狠砸了几下,

“哐当”一声,锁开了。里面并没有多少钱,只有一些零散的硬币和几张皱巴巴的纸币,

在现在这个世道,这些纸钞比擦***纸还不如。

但他注意到了收银箱角落里的一个小东西——一把闪着银光的瑞士军刀。“太好了!

”崔时野心中一喜,这东西可比消防斧灵活多了,

处理一些精细的活儿或者在狭小空间里防身都有用。他立刻将军刀揣进裤兜,

又在柜台附近快速扫了一眼,希望能找到打火机或者手电筒之类的小物件,但遗憾的是,

什么都没有。背包已经塞得鼓鼓囊囊,水和食物暂时足够了。他最后看了一眼便利店深处,

那里似乎还有仓库,但门口堆着倒塌的货架和杂物,看起来很难清理,

而且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一窝怪物?他果断放弃了探索仓库的念头。“该走了。

”他对自己说,声音有些沙哑。他提着消防斧,警惕地一步步退到门口,

先探头左右看了看街道两端。左边街角似乎有黑影晃动,他立刻缩回脑袋,

选择了右边的方向。那里相对空旷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冲进了街道,

沿着墙根快速移动。这次他更加警惕,不仅注意前方,还时不时回头张望,

生怕有怪物跟上来。刚才杀死怪物时发出的声音,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

他不知道会激起怎样的涟漪。阳光渐渐升高,但空气并没有变得温暖,

反而带着一种深秋的凉意,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衣领。他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

这还是他从家里逃出来时穿的衣服,如今沾满了尘土和血污,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一边疾走,一边快速盘算着。酒店房间虽然暂时安全,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那里没有水源,而且他已经暴露过一次行踪,谁知道那些怪物会不会循着气味找回去?

他需要一个更安全、更隐蔽,最好是有水源的地方。去哪里呢?他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

医院?不行,那里人多,现在肯定是重灾区,怪物扎堆。警察局?

理论上应该有武器和坚固的防御,但同样,目标太大,危险性也高。超市?和便利店一样,

容易聚集怪物,而且大型超市结构复杂,更容易被伏击。他想起昨天路过的一个地方,

就在这条街往南大约两个街区,有一家小型的私人诊所。诊所规模不大,

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平时生意也一般。如果那里有幸存者,

或许可以交流一下信息;如果没有,诊所里通常会有干净的水源,比如卫生间的自来水,

虽然不能直接饮用,但可以想办法处理,或许还有一些急救药品,这在现在可是稀缺资源。

而且诊所的门通常是玻璃门,容易观察内部情况,就算有怪物,也容易对付。

“就去诊所看看。”崔时野打定主意,脚步更快了几分。

他尽量选择小巷和建筑物的阴影处穿行,避开那些空旷的街道和明显的怪物聚集点。沿途,

他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被撞毁燃烧的汽车残骸还在冒着青烟,

墙上喷溅着大片早已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