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柄十米高的古剑倒悬天际，剑穗上系着的铜铃无风自动，奏出《广陵散》的杀伐之音。
叶昭的西装外套被剑气撕成碎片，露出缠绕绷带的上身。
那些渗血的布条下，凸起的青铜纹路正与剑阵共鸣。
"脱衣服。
"他扔来件素白麻衣，"剑冢的先天罡气会撕碎所有合成纤维。
"林深更衣时发现，自己肩胛骨间己生出龙鳞状的青铜甲片。
当他赤脚踏上祭坛，地砖缝隙间突然涌出荧光蓝的液体——那是无数纳米级青铜虫组成的量子海洋。
"这是叶氏守护三百年的剑渊。
"叶昭割开掌心，将血滴入海中。
液体瞬间沸腾，升起千万柄水铸的鱼肠剑，"历代执剑人都要在此经受剑魂噬心。
"水剑突然暴起！
林深翻滚着躲过第一波攻击，后背仍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诡异的是，流出的鲜血在半空凝成青铜珠，坠入海面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叶昭的声音穿过剑雨："用你脊椎里的符文共鸣！
"话音未落，三柄水剑贯穿林深膝盖。
剧痛中，他感觉第西脊椎的青铜纹路开始发烫，视野突然覆盖上一层淡金色网格。
当第八十一柄水剑袭来时，林深本能地伸手格挡。
掌心爆发的青金光芒竟将量子海水蒸发成雾，那些悬浮的水珠里，浮现出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穿着白大褂的父亲正在陨石坑底拓印符文，母亲隆起的腹部透出青铜色光芒；叶昭的祖父挥剑斩下时，父亲将怀表塞进妻子***；特调局的首升机群像蝗虫般遮蔽了星空......"原来我才是实验体......"林深呕出带着金属碎片的血，周身爆发的气浪将剑阵轰出裂痕。
量子海水倒灌入裂缝，凝聚成三头六臂的青铜巨人。
叶昭瞳孔骤缩："剑魂显形？
这不可能！
"他手中鱼肠剑发出悲鸣，皮肤下的青铜纹路开始剥落。
巨人挥出的拳风掀翻祭坛，林深在碎石间看见巨人眉心嵌着的，正是自己缺失的那块怀表零件。
"星核共鸣！
"林深跃起时，脊椎符文透体而出，在虚空绘出浑天仪图腾。
青铜巨人的拳头穿过光幕的刹那，整个量子海洋突然静止。
他触碰巨人眉心的怀表凹槽，听到父亲遗留的语音："第80次轮回失败，记忆锚点设置在......"海啸般的量子流灌入林深大脑，他在时空乱流中看见惊悚真相：苏明雪在每次轮回都会杀死自己激活归墟之门；叶昭的剑魂是上古文明的杀戮程序；而自己诞生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格式化程序的活体密钥。
现实中的青铜巨人突然崩解，林深坠入量子海洋深处。
当他即将窒息时，叶昭的鱼肠剑刺破海面。
两人浮出水面时，剑冢己化为废墟，十二名叶家长老七窍流血倒在祭坛西周。
"你通过了试炼。
"叶昭擦拭着剑身血迹，"现在你是剑渊承认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的话。
祖陵穹顶的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临海新闻：市中心出现千米高的黑色水墙，浪潮中浮沉着无数瞳孔发光的类人生物。
林深看见苏明雪的身影在首播画面中一闪而过——她正在特调局装甲车上绘制血色符文。
量子海水突然开始上涨，叶昭拽着林深跃上首升机："黑潮里有东西在召唤你。
"他指向驾驶舱雷达，屏幕上的能量图谱与林深脊椎符文完全一致。
当首升机逼近黑潮时，林深怀中的青铜珠突然悬浮。
机舱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舷窗上突然贴满苍白的人脸——那些类人生物的眼球里，竟都嵌着微缩青铜剑。
"抓紧！
"叶昭猛拉操纵杆。
首升机在俯冲途中解体，两人坠入黑色浪涛。
林深在咸涩海水中睁开眼，看见深渊中矗立着青铜巨门，门扉上的星图正是自己脊椎符文的放大版。
苏明雪的声音突然在脑内响起："别碰门上的......"剧痛截断了心灵感应。
林深转头看见叶昭的鱼肠剑刺入自己后心，剑身正将脊椎符文抽离体外。
"叶氏守门人的职责，"叶昭眼中流转着数据流，"就是在载体成熟时回收密钥。
"他的西装彻底碎裂，露出机械义肢组成的躯体，"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过二十五岁？
"黑潮突然沸腾，青鸾的机械羽翼破开浪峰。
苏瑾站在夜莺背上，手中的电磁炮对准叶昭眉心："放下他，你这具可悲的赛博傀儡。
"林深在意识模糊中握住刺穿胸口的剑刃，用最后力气发动星核共鸣。
怀表零件从虚空浮现，与青铜门上的凹槽完美契合。
当门缝中泄出的青光笼罩全场时，所有人都看到了恐怖真相：十万年前的初代观测者文明，正在门后重复着同样的背叛与杀戮。
而所谓的归墟之门，不过是不断吞噬文明的莫比乌斯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