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生活费打了。”
顿了顿,“你妈那边没动静?”
她没来得及应声,听筒里己经炸开熟悉的刻薄。
那些诋毁谩骂的话,像钝刀反复割着陈年旧伤,她把脸埋进草莓熊公仔的绒毛里,听着那头愈加恶毒的话语,欲言又止。
不知何时电话挂了,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江棠望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微光,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会把头枕在母亲腿上,讲些趣事逗她笑。
原来有些爱碎了,不是变成粉末,是变成了扎人的玻璃碴,哪怕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也能在某个清晨,冷不丁刺得人眼眶发酸。
在床上蜷了许久,阳光爬上枕头时,江棠摸过手机,给爷爷奶奶拨去了电话。
听着爷爷说“萝卜干晒好了给你寄点”,奶奶问“姜茶还有吗”,鼻尖却有点酸。
半晌,挂了电话,她掀开被子。
窗外的风裹着秋意,吹得楼下的梧桐叶沙沙响。
草莓熊的红鼻子硌着掌心——去囤点零食吧,顺便,去公园看看银杏叶。
快秋天了,一定很漂亮。
午后的阳光穿过银杏树梢,筛下满地碎金。
江棠站在树下,白色长裙沾了点金箔似的叶影,长发被风掀起几缕,发尾扫过泛红的耳尖。
有人举着相机过来:“姑娘,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她笑着点头,指尖捏着相机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浅的阴影。
取景框里的人比着耶,她没留意不远处——陆则言牵着的萨摩耶正挣着绳往前扑,他拽着狗绳抬头,目光撞进那抹白色里。
不久道谢声远去,江棠望着那对相携走远的背影,脚边的银杏叶被风卷着打了个旋。
孤独像影子漫上来时,一团白绒猛地撞进视野,江棠心都被萌化了,蹲下摸摸狗头。
萨摩耶吐着舌头蹭她手心,尾巴扫得满地碎金簌簌响。
白绒团身后,陆则言的声音传来:“这小子有点野,没吓到你吧。”
江棠抬头,心跳漏了半拍,忙不迭的站起身来。
“没有,它很可爱。”
陆则言嘴角的笑意还没落,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掏出看了眼,接起时语气带了点无奈:“知道了……不去,我妈让遛狗呢。”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皱了下眉:“说了不去,挂了。”
刚收起手机,江棠忽然抬头,声音细若蚊蚋:“那个……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着它。”
她捏了捏衣角,“就当……赔上次弄脏的衬衫。”
陆则言愣了愣,阳光在他眼里晃了晃,随即笑开:“这样好吗?”
“可以的。”
“那正好,我朋友约我打球,”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球场,“就是那里,那就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八两了。”
“不麻烦。”
她看着围绕着自己兴奋转圈圈的萨摩耶,指尖仿佛还留着狗毛的软。
“加个微信?
方便联系。”
陆则言递过手机,屏幕亮着二维码。
“嗯。”
她扫码时,耳尖又热了。
狗狗尾巴摇的飞快,陆则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它叫八两,很乖的。”
“看得出来,那你去吧。”
江棠接过牵引绳,触到牵引绳的瞬间,八两突然立起来,前爪搭在她胳膊上,舌头在她手背上舔了一下。
江棠差点没站稳,却忍不住笑出声。
陆则言己经走到几步外,听到声音回头,阳光漫过他肩头,笑意落在她脸上:“麻烦了。”
她摆摆手,看着他跑向球场,背影被银杏叶筛出的光斑缀得发亮。
八两在脚边蹭来蹭去,她低头看狗,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了下——是陆则言发来的消息:“谢啦,这个人情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