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浩明一挥手，率先迈开步子。
“好啊。”
路纤凝应着。
“行。”
少年的声音带着点磁性，温温柔柔的，像浸了水的棉絮，轻轻挠过人耳朵。
路纤凝下意识朝他看过去，正好撞进他望过来的目光里。
“嗨，你好。”
少年先开了口。
“你、你好。”
路纤凝慌忙转过头，耳根悄悄热了，空气中飘着点说不清的尴尬，只有岳浩明毫无察觉，还在旁边咋咋呼呼。
“对了，先去麦佳奇拿蛋糕！”
他一拍脑袋。
“嗯？
钰儿，你居然给我订了蛋糕？”
岳浩明眼睛一亮。
穿过几个十字路口，一路上路纤凝没再和少年搭话，两人各跟岳浩明聊着天，像划了条无形的界线。
到了麦佳奇蛋糕店门口，少年先下了车，推门进去，路纤凝和岳浩明紧随其后。
“哥，取岳浩明的蛋糕，好了吗？”
少年冲柜台里喊了声。
“小钰来啦？
马上好，这就给你拿。”
店员笑着应道。
路纤凝心里犯嘀咕：原来他叫小钰？
跟店长这么熟，是亲兄弟吗？
正想着，岳浩明回头解释：“这是祁锦钰他表哥，我们订蛋糕都在这儿，水果给得特足，下次你也来试试。”
“好、好的。”
路纤凝嘴上应着，心里却把“祁锦钰”三个字默念了两遍——是锦衣玉食的“锦”和“玉”吗？
祁锦钰站在柜台旁等蛋糕，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身后的路纤凝身上。
她刚从外面进来，额角还带着点薄汗，高马尾上的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晃，叮铃叮铃的，像把傍晚的热风都搅得软了些。
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沾了点细碎的灰尘，大概是骑电动车时蹭到的，却一点不显得狼狈，反倒像给这份清爽添了点烟火气。
他记得岳浩明提过这个女生，说初中时是前后桌，爱扎高马尾，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
刚才在小卖铺远远看见时，只觉得她像株刚浇过水的栀子花，干干净净的。
这会儿离得近了，才发现她说话时会下意识捏紧草莓熊包包的带子，睫毛很长，垂下去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哥，蛋糕好了吗？”
他又问了句，声音却比刚才低了些。
店长把蛋糕盒子递过来时，路纤凝正好抬头看过来，视线撞在一起的瞬间，她像受惊的小鹿似的飞快移开目光，耳根泛起淡淡的粉。
祁锦钰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垂下眼，指尖触到蛋糕盒冰凉的塑料边，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在数她扎发圈上的蝴蝶结有几层。
原来她就是路纤凝。
他忽然觉得岳浩明说的“以后一个学校说不定见不着”是句废话。
走出蛋糕店时，晚风吹起路纤凝的裙摆，他落后半步跟在后面，看着她手里的草莓熊包包一晃一晃的，忽然很想知道，那里面除了手机钱包，会不会还有别的小东西，比如糖纸，或者记作业的小本子。
刚才她捏着包包带子的样子，有点可爱。
祁锦钰抿了抿唇，悄悄加快了半步，走到能看清她发尾碎毛的距离。
出了蛋糕店，三人往烤肉自助店走。
停好电动车，路纤凝瞥见车筐里的东西，赶紧叫住要往里冲的岳浩明：“等等！
你的生日礼物，差点忘了！”
她从车筐里拿出个盒子递过去，岳浩明一打开就蹦了起来：“我去！
MR魂飞升自由！
好哥们！
走走走，进去吃蛋糕！”
“走咯。”
路纤凝笑着跟上，眼角余光扫过旁边的祁锦钰，他正看着岳浩明手里的模型，嘴角噙着点浅浅的笑意。
一进烤肉自助店，路纤凝的目光先被旁边满满一冰箱的冰激凌勾了下，随即又瞥见隔壁立着的酒柜，眼睛亮了亮。
岳浩明付完钱，店员引着三人到座位上。
刚把蛋糕搁在桌角，他就跟脚底装了弹簧似的首奔酒柜，来来***跑了两趟，怀里抱满了五颜六色的鸡尾酒，红的、绿的、紫的，每种颜色都挑了一瓶。
“欸，你们要喝酒啊？”
路纤凝探头看了看，“那我能尝尝不？
我还没喝过呢。”
“喝呗，都快上高中了，还没碰过酒？”
岳浩明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就喝鸡尾酒，度数低得很，跟饮料似的。”
“不是不是，”路纤凝连忙摆手，“我不是怕自己喝不了，是担心你俩喝多了……回不去家咋办？”
“放心，这点度数喝不醉的。”
岳浩明拍着胸脯保证，“一会儿指定安安全全送你到家门口，我俩到家也给你发消息报平安，妥妥的。”
“那行。”
路纤凝松了口气，指着一瓶通体雪白的鸡尾酒，“那我要这个，看着好看。”
“拿去拿去。”
岳浩明顺手递过去，自己挑了瓶海蓝色的，祁锦钰则拿了瓶明黄色的。
拆开蛋糕盒，十五根蜡烛被一一插好，祁锦钰起身去前台借了打火机。
回来点上蜡烛时，路纤凝己经在手机上点开了《生日快乐》的旋律，轻声跟着哼起来。
岳浩明闭上眼睛许愿，祁锦钰在一旁轻轻拍着手。
“许完啦，吹蜡烛吧！”
岳浩明睁眼喊道。
“三——二——一！”
随着齐声倒数，蜡烛被一口气吹灭。
“生日快乐呀，岳浩明！”
路纤凝笑着说。
“生日快乐，明儿。”
祁锦钰也跟着道。
岳浩明搓了搓手，指着两人介绍起来：“给你们正式认识下——这是路纤凝，我妈朋友的女儿，初三坐我前排的，学习挺不错，跟钰儿一个学校。”
他又转向路纤凝，“这是祁锦钰，我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就住我家隔壁。”
“你好，我是路纤凝。”
她笑着点头。
祁锦钰也点了点头，应了声：“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