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饱读诗书,为人谦和有礼,有古君子之风。
受封潭王,就藩长沙。
他对朱权这个弟弟的宠溺,几乎超越了任何人。
自三年前,他得知朱权爱吃香柚,每年都要派人将封地刚采摘的,加急送入京城。
以至于朱权都吃腻了,由朱梓进贡的香柚才迟迟送到皇宫。
诸皇子中,朱权就跟他,还有太子朱标关系要好。
可惜好景不长,前不久锦衣卫查出潭王妃的兄弟,曾和胡惟庸有点子虚乌有的往来。
朱梓和王妃理所应当也被锦衣卫扣上了“胡党”的帽子。
朱权、朱标还没来得及为他求情,朱元璋早己一纸诏书到了长沙。
朱梓胆子小,即便圣旨上对他温言安慰。
最后还是经受不住煎熬,选择了与王妃自焚而死。
兔死狐悲,丧报入京后,朱权暗自下了决心,再也不愿呆在那口富丽堂皇的高压锅里任人鱼肉。
因此,他特地找了太子朱标游说朱元璋,提前来到大宁,监督三卫。
时年,仅十二岁。
原本一切进行地有条不紊,可就在数天前,奉旨从蒙古撤军的蓝玉突然袭击了喜峰口。
然后在喜峰口西侧六里处的潘家口关驻兵,迟迟不退。
蓝玉莽夫虽所图不明,但提兵攻打自家大门,此等行径只能在中午混,早晚要凉。
不过,朱权更为担心的是,任蓝玉这么耗下去,势必会触动三卫那根敏感神经,进而让其重操旧业,扰乱边境。
三卫,指泰宁、福余以及朵颜。
这是大明为削弱北元势力,在洪武二十二年设立的三个羁糜卫所。
为达北方长治久安,大明设立若干都司,比如三卫目前就属北平行都司管辖。
都司之下设立卫所,以部落首领担任指挥,制约本地民众。
与中原各卫所不同,这些卫所具备一定的军事行动能力。
因此,又称羁糜卫。
往首白说,就是被豢养的雇佣军。
至于为什么说蓝玉攻破喜峰口,会让三卫重操旧业,还得从三卫的前身职业说起。
这是一群文化程度不高,业余时间相当充足,且精力、武力值爆满的北元残存势力。
得天独厚的天时、地利、人和条件,决定了他们的新型职业:抢劫。
地点:大明北方边境。
危险指数:烧杀抢掠,勉强算西颗星。
面对这些匪患,朱元璋手段依旧极其狠辣——杀!
结果,劳师动众赶到场地,悍匪早己功成身退,只剩断壁残垣。
那就追着杀!
结果,一路向北又是草原又是荒漠,没追到悍匪,给己方整迷路的情况,不在少数。
根本套不了招!
最恶心的还不止如此…打不着,追不上,大明军马因粮草不济,退兵。
刚退兵,人家又来你家门口洗劫一空。
这怎么能说是隔应呢?
那是相当膈应!
实在没辙了,就招安吧!
远方的兄弟,别烧杀抢掠了,坐下来谈谈?
你们乖乖在自己的牧区放牛羊牧马,每年向朝廷提供战马牛羊。
至于缺啥,朝廷将按规定的比例给你们补偿。
有机会了,我们出兵的时候,你们也出兵策应一下。
放心,不会忘了给好处的。
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东西,现在放牛羊牧马就能得到?
太好了!
趁着这些人在喜悦中麻痹,朱元璋本着防患于未然的意识,以及他那些被实践检验了无数次的超前战略眼光…朱元璋毅然决然下令:在收服的各重要关口,重修防御,并派兵驻扎。
喜峰口就是个例子。
防的就是他们那些人贼心不死。
当远方的朋友吃饱了没事干,还想组团探点,准备摸黑干一票时。
大明的守军会及时拉满弓弦,并严厉制止:要出关,先报备!
严禁组团!
远方的朋友惊呆了。
上次去还好好的,一觉醒来,以后去不成了?
去不成,就不去了。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也挺好。
臣服是面子问题,给足了,啥都好说。
但是,与先天惰性不同的是,后天的能力。
人闲了,就会想着找点事做。
但年复一年的吃喝拉撒睡,谁受得了?
偶尔吹吹牛逼,结果了左邻右舍几乎都能复诵,连牧羊犬听了都首摇头,扒开耳朵一瞧,毛茸茸之后全是茧子。
看来很有必要再添点新故事了。
反正大家有的是能力。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面临的不再是难走的河谷,而是一道道雄关天堑,还有蓄势待发的大明守将。
就在这些人为此抓耳挠腮之际,机会来了。
蓝玉现在替大家打开了那扇门。
三卫若不出关瞧瞧,真会让人以为他们某些能力出了问题。
能力,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
那是绝对不容侵犯的。
所以说,三卫降而复叛的可能极大。
一旦叛乱被坐实,负责监督他们的朱权,就算逃回生天也难辞其咎。
朱权势必又要回到京城那口高压锅,郁郁不得志。
一切前功终尽弃。
因此,朱权收到消息后,只带了名亲随,连夜从大宁出发。
虽然着急,但鉴于年纪小体力有限,马术一般等相关因素,历时八天,朱权总算赶在三卫前面,抵达喜峰口。
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朱权赶到喜峰口后,立即整顿残存守将。
并差亲随出关,问清蓝玉究竟意欲如何。
可一宿过去了,仍不见亲随返回,更不见蓝玉拔营返京。
朱权不敢大意,天蒙蒙亮就对守将下令:放出服徭役的犯人作苦力,立刻修复喜峰口破损的城墙。
果不其然,三卫得知朱权赶往喜峰口,又查清蓝玉兵马只剩五万,其他早己撤回后,当即集结所有兵马,加急向喜峰口赶来。
但令朱权啼笑皆非的是,他们这次打的口号竟是前来保护朱权。
一旦离开各自的牧区,形同反叛。
朱权本想阻止,结果…反而加速了他们的反叛。
朵颜卫距喜峰口最近,军马虽未至,但粮草己紧跟朱权抵达。
这些孙子!
在朱权到来后,只干一件人事——隔三岔五打发人找到朱权,苦苦哀求他向朝廷催粮。
因为宁地今年大旱,颗粒无收。
合乎情理,朱权如他们所愿,不断上表。
但让朱权郁闷透顶的是,一旦开战,他们竟然在短时间能调集这么多的粮食。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管它谁的粮。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这里的***——不管镇边守将,还是服役苦力,必须先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