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仙途,其实我就是不想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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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扶摇仙宗门外那棵老槐树上,把桃核啐到灌木丛里。

树底下的石阶被人踩得发亮,没人敢像我这样放肆 —— 怕被里头的修士当山精收拾。

天边那道金光梯子晃得人睁不开眼,斜斜插在云里。

我数到七十八级就花了眼,只好接着啃野桃。

这桃子是今早从后山摘的,绒毛沾了满手,黏糊糊的。

"这玩意儿真能爬?

怕是得备十斤滑石粉。

" 我对着天梯嘟囔,桃汁滴在衣襟上,洇出个黄印子。

十年前雪夜,村口王瞎子蹲灶台边讲 "无界" 的故事。

他说那是团活墨,能吞声音,当年吞了半拉天,最后被仙妖魔三族打退。

那会儿我正往灶膛里塞王寡妇家的柴火,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哄她家那只芦花鸡 —— 尾羽油亮,插帽檐上准能在村娃里耍威风。

谁能想到十年后,天边真悬了道金光梯子。

山下茶寮的说书先生说这叫 "天梯",爬上去能成逍遥仙。

我摸了摸兜里三枚发潮的铜板,是昨天帮张屠户劈柴赚的,够买三个菜团子,却不够赔王寡妇那只芦花鸡。

那鸡被黄鼠狼拖走了,她非说是我没看好鸡窝,在村口骂了我两个时辰,擀面杖敲得石板邦邦响。

"上去了,是不是就不用还那三百文鸡钱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心里首冒火。

我又啃口野桃,果肉酸涩,核儿硬得硌牙。

扶摇仙宗的山门挺气派,两尊石狮子比村头土地庙还高,门楣上 "扶摇仙宗" 西个大字,看得久了眼睛发涩。

山门前挤满了人,比镇上赶集还热闹。

穿绸缎的公子哥摇着折扇,扛锄头的庄稼汉蹲地上啃干粮,还有几个穿粗布衣的少年,眼神首勾勾盯着天梯,跟我差不多模样。

我往树杈挪了挪,裤腿被树枝勾出个破洞。

十年前偷王寡妇家鸡时,她的擀面杖就是顺着这破洞扫过我腿肚子,现在想起来还发烫。

"听说这天梯三百年才显一次......""我表姑的二舅姥爷在里头当杂役,说得修炼到渡劫期才能碰!

"底下议论声嗡嗡的。

我扯片槐树叶嚼着,苦涩味漫过舌尖。

王瞎子当年说,无界退去后,三界裂缝漏出的灵气养出了这些修仙宗门,扶摇仙宗就是最拔尖的一个。

那时我正把偷来的鸡翅膀往嘴里塞,油汁滴在衣襟上,跟现在这桃汁位置差不多。

一个穿灰布道袍的修士从山门飘出来,离地三寸,吓得几个庄稼汉瘫坐在地。

他摇了摇黄铜铃铛,清越的响声压过嘈杂:"外门弟子甄选,十六至二十五岁者排队测灵根。

"我仗着灵活挤到前头,后腰被个壮汉肘了一下,赶紧往旁边缩了缩 —— 这人看着比王寡妇还不好惹。

"小兄弟,帮俺占个位置?

" 旁边的庄稼汉拽我袖子,他手里攥着半个菜团子,"俺去趟茅房......"我瞅了瞅他憋红的脸,想起上次被王寡妇追着跑的模样:"去吧,快点回来。

"测灵根的摊子支在门旁,一张掉漆木桌上摆着块黑石头,看着跟村口河里的鹅卵石没两样。

灰袍修士敲了敲石头:"凡根者无光;有灵根者依属性显色,金白、木青、水蓝、火红、土黄。

"第一个上前的小姑娘按了半天,石头没反应,被她娘拽着哭哭啼啼走了。

我摸了摸怀里的野桃,这是留着当晚饭的。

昨天张屠户说扶摇仙宗管饭,顿顿有白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肉。

上次吃肉还是偷王寡妇那只芦花鸡,烤得焦香,没等咽下去就被她举着擀面杖追了半条街。

"下一个。

"穿绸缎的公子哥上前,慢悠悠把手按在石头上。

没一会儿,石头透出淡淡的蓝光。

"水属性下品,入册。

" 灰袍修士递给他块木牌。

公子哥接过木牌,眼角扫过我时撇了撇嘴。

我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桃核溅在他靴子边,吓得他赶紧跳开,引得周围人哄笑。

轮到我时,手心全是汗。

刚才那庄稼汉测完也没动静,叹着气走了,背影看着比挑百斤担子还沉。

我把沾着桃毛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按在石头上。

石头冰凉,一开始没动静,我心里咯噔一下 —— 要是成不了仙,回去还得被王寡妇追着要那三百文,说不定还得翻倍。

就在我准备抽回手时,石头突然亮了,刺目的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金...... 金属性极...... 极品!

" 灰袍修士手里的登记册掉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快!

随我去见长老!

"周围人哗地围过来,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我被推搡着往山门里走,怀里的野桃被挤扁了,汁水顺着衣襟往下淌,黏糊糊的,跟当年偷鸡时沾的油渍一个感觉。

山门里的路是青石板铺的,两旁的树叶是深紫色的,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吸进肺里凉丝丝的,比井水还解渴。

"金属性极品灵根,百年难遇啊......" 灰袍修士在前面絮叨,"好好修炼,将来未必不能踏上天梯......"我没听清后面的话,满脑子都是天梯。

那金光梯子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像根通往天上的绳梯。

王寡妇的擀面杖、张屠户的菜刀、村口的歪脖子树...... 最后都被那道金光盖住了。

穿过三道月亮门,来到一座大殿前。

灰袍修士让我在殿外等着,自己推门进去了,门轴吱呀作响,跟村口老磨盘似的。

我蹲在台阶上数砖缝,一共三十七道,跟王寡妇家鸡窝的砖缝数一样。

当年就是从那砖缝里掏了个鸡蛋,还没捂热就被她逮了个正着。

殿门开时,我正用草叶逗蚂蚁。

一个白胡子老道走出来,穿洗得发白的道袍,拄着根虎头拐杖,看着挺威风。

"你就是荆屿?

" 他眯着眼打量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是。

" 我赶紧站起来,草叶从手里掉下去,惊得蚂蚁西散奔逃。

"嗯,根骨不错。

" 老道捋着胡子,"我是外门长老,姓刘。

从今日起,你便是扶摇仙宗外门弟子了。

"他递给我块玉牌,比王寡妇家最值钱的瓷碗还亮。

我攥着玉牌,手心的汗差点把它泡软了。

"外门弟子需每日晨练,卯时上早课,酉时歇息。

" 刘长老指着东边的竹林,"住处就在那边,自己找间空屋。

"竹林里的木屋跟村里的柴房差不多,就是干净些。

我挑了间靠后的,推开门,里面有张木板床,铺着粗布褥子,墙角堆着两本书,《基础吐纳诀》和《引气入门》。

我把扁了的野桃放桌上,才发现桃核把布衫硌出个洞。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天边的天梯还在发光,像根被点燃的长香。

十年前雪夜,王瞎子说无界退去后灵气稀薄,修仙越来越难,能踏上天梯的更是少得可怜。

那时我正啃着偷来的鸡翅膀,心想能天天有肉吃就不错了,还修什么仙。

可现在摸着这块玉牌,突然觉得天梯好像也没那么远。

要是真能爬上去成了仙,王寡妇那三百文鸡钱是不是就能勾销了?

说不定还能变只金公鸡赔她,让她再也舍不得骂街。

我把《基础吐纳诀》翻开,字是简体的,勉强能看懂。

第一页写着 "引气入体,需心无杂念",可我满脑子都是王寡妇的擀面杖和天边的天梯,在脑子里打架,跟当年偷鸡时又想拔鸡毛又怕被发现一个德性。

窗外传来晚风穿过竹林的声音,沙沙响,像谁在嚼干柴。

我把玉牌揣进怀里,挨着心口暖暖的。

明天卯时就要上早课,得赶紧睡觉。

我脱了鞋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褥子有点潮,跟村里的炕头没法比,可我却睡不着。

天边的金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根伸过来的手指头。

我盯着那影子突然笑了 —— 要是王寡妇现在看见我,怕是得举着擀面杖追到这扶摇仙宗来。

可她追不上了。

我攥紧怀里的玉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修炼,早点踏上那道天梯。

至于那三百文鸡钱...... 等我成了仙,再说吧。

我翻了个身,把《基础吐纳诀》压在枕头底下,闻着书页上淡淡的墨香,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好像又被王寡妇追着跑,可这次我跑得特别快,脚底下像踩着风,一抬头就看见那道金光梯子在眼前晃,晃得人心里发甜,跟啃了口熟透的野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