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亲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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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青鳞族聚居地的茅草屋染成了暖黄色,玄凌川拖着伤腿推开家门时,灶台上正飘着龙叶粥的香气。

"阿川?

"正在添柴的妇人回过头,她袖口磨得发亮,鬓角有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可那双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这是玄凌川的母亲,青鳞族里最普通的妇人,平日里靠编织草席换些粗粮,谁也不知道她年轻时曾是族里最有天赋的医师。

玄凌川低下头,想把渗血的衣襟往身后藏,却被母亲快步拉住手腕。

妇人的指尖带着常年搓草绳的薄茧,触到他胳膊上的淤青时微微一颤,眼眶倏地红了,却没说一句责备的话,只把他按在木凳上:"坐着别动,我去拿药。

"药箱放在床头的旧木箱上,打开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里面没有珍贵的凝龙膏,只有些晒干的龙叶和捣碎的青鳞草,都是林清雪平日里送来的。

母亲蘸着温水给他擦伤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可玄凌川还是疼得绷紧了后背——刚才被银浩轩拍中的地方,骨头缝里都在发疼。

"是银鳞族的人?

"母亲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玄凌川攥紧了衣角,喉结动了动:"嗯。

""他们又去演武场了?

""......嗯。

"母亲的动作顿了顿,往他伤口上敷草药的手微微发抖。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阿川,娘给你讲讲这万龙大陆吧。

"玄凌川猛地抬头,眼睛亮了。

族里的老人要么糊涂了,要么不愿提过去的事,他只从石碑上的残字里知道些零碎的传说。

母亲取来一个缺了口的陶碗,盛了半碗龙叶粥放在他手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像是在回忆遥远的时光:"这大陆啊,大得很。

东边是无尽海,据说最深的地方藏着能吞掉龙尊境的海怪;西边是焚龙谷,那里的石头都在烧,只有S级血统的龙族才能踏进去......"她的声音渐渐低柔,像晚风拂过湖面:"可这大陆再大,规矩却简单——看血脉,论龙力。

""龙力值?

"玄凌川追问,粥碗被他捧在手里,忘了喝。

"对,龙力值。

"母亲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就像你现在练的,从龙启境到龙神境,一共十个境界,每个境界都分西阶。

龙启境是嫩芽,龙气境是溪流,龙旋境是漩涡......到了龙圣境,挥手就能掀起风暴,龙神境更是能把天地都装进自己的龙域里。

"她忽然笑了,眼里闪着玄凌川从未见过的光:"娘年轻的时候,听族里的老龙讲,远古有位龙神,吐口气就化成了三千座山脉,眨眨眼就点亮了星辰......""那血统呢?

"玄凌川追问,声音有些发紧,"银浩轩说S级血统能让龙系法术翻倍,还能让低阶龙族臣服......"母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抬手摸了摸玄凌川的头,指尖带着草药的清苦:"血统分五级,S级是天上的月亮,D级是地上的草。

可阿川你记住,月亮有圆缺,草却能春风吹又生。

"她讲起S级的始祖龙核如何璀璨,A级的双生龙息如何霸道,讲B级的血脉灼烧能燃尽千里,C级的龙爪能撕裂金石,最后才轻声说:"咱们青鳞族的D级技能是鳞甲闪现,看着不起眼,可三百年前,你外婆靠这招挡过黑鳞族的毒爪呢。

""黑鳞族?

"玄凌川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母亲的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

她低下头,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光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很坏的一族......不提他们。

"玄凌川看着母亲的侧脸,忽然觉得陌生。

她平日里连银鳞族都不敢得罪,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连族里的老族长都未必说得清龙圣境的神通,可母亲却能讲得像亲眼见过。

"娘,"他忍不住问,"你怎么懂这些?

"母亲往粥锅里撒了把碎米,粥香混着水汽漫开来,模糊了她的声音:"以前听你爹讲的。

""爹?

"玄凌川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词像块被埋了七年的石头,一被碰就泛出潮潮的凉。

他最后一次见父亲,是在五岁那年的雪天,男人把他架在脖子上,笑声震得屋檐的雪都掉下来。

可第二天醒来,父亲就不见了,母亲说他去远方给族里换龙气草,要等阿川能凝聚鳞甲了才回来。

"你爹啊......"母亲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抬手按住额头,指缝里漏出的话语带着水汽,"他以前总说,境界和血统都是死的,龙心才是活的。

他说龙启境的嫩芽能顶开巨石,D级的血脉里也藏着翻江倒海的力气......"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把母亲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在挣扎。

玄凌川忽然发现,母亲的眼角有泪光在闪。

"他走的那天,天还没亮。

"她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灶膛里的火说,"他背着族里最旧的剑,说要去挡一场会烧到青鳞族的大火。

我拉着他的衣角问什么时候回来,他说......等阿川能靠自己的鳞甲挡住风雨了,他就回来。

"玄凌川捧着粥碗的手微微发抖,碗沿烫得指尖发麻,可他没松开。

他忽然想起,去年整理父亲留下的旧物时,在木箱底层发现过一片黑色的鳞片,边缘带着锯齿,上面的纹路像燃烧的火焰——那绝不是青鳞族的鳞片。

"娘,"他轻声问,"爹是不是在和黑鳞族打仗?

"母亲的肩膀猛地一颤,她转过身,脸上己经没了泪痕,只眼眶红得厉害。

她走过来,蹲在玄凌川面前,握住他的手,掌心烫得像有火在烧:"阿川,别想这些。

你只要好好修炼,早点凝聚鳞甲......等你变强了,很多事自然会明白。

"她的手在抖,声音却很坚定:"你爹不是去赚钱了,他是去给咱们青鳞族找一条活路。

他说三百年前的灾难不能再重演,说黑鳞族的眼睛还盯着咱们......"说到这里,她忽然捂住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滴在玄凌川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茅草屋里只有灶火噼啪作响。

玄凌川看着母亲发红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总在夜里偷偷抹泪,为什么她把父亲的旧剑藏在床底,为什么她明明懂那么多,却甘愿做个编草席的普通妇人。

他拿起桌上的粗布巾,踮起脚给母亲擦眼泪,动作笨拙却认真:"娘,我知道了。

"他没说知道了什么,但母亲懂了。

她望着儿子眼里的光,那光比灶火亮,比星光稳,像极了七年前那个清晨,男人转身时眼里的坚定。

"粥要凉了。

"母亲吸了吸鼻子,笑着把粥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玄凌川拿起勺子,一口口喝着龙叶粥。

草药的苦味里,似乎混着别的味道——有母亲的眼泪,有父亲的承诺,还有他自己刚才在演武场立下的誓言。

他不知道父亲在哪里,也不知道黑鳞族有多可怕,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让母亲哭了。

窗外的风掠过老槐树,沙沙作响。

演武场方向,那座残破石碑的阴影里,龙鳞桩底部的裂痕又蔓延了几分,裂痕深处,一抹幽青色的光正缓缓亮起,像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