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佩与远行
姐姐们凑钱置办了一桌比过年还丰盛的酒菜，小小的后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
云裳将苏砚单独叫进了“听雪阁”。
烛光摇曳，映着云裳格外郑重的面容。
“砚儿，”她拉着苏砚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从贴身佩戴的一个褪了色的旧荷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东西。
“你长大了，有些事，姐姐不能再瞒你了。”
那是一枚玉佩。
触手温润，显然常年被人贴身佩戴。
玉质并非顶级的羊脂白玉，而是罕见的暖玉，色泽如初春新柳，透着温润的生机。
玉佩造型古朴，雕刻着一种苏砚从未见过的、形似凤凰却又带着龙纹的奇异瑞兽，线条流畅，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和神秘。
更奇特的是，玉佩中心仿佛蕴着一缕流动的光华，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这就是当年裹着你的襁褓里，唯一的东西。”
云裳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苏砚心上。
“姐姐见识浅薄，但也看得出，这绝非寻常人家能有的物件。
上面的纹样…姐姐偷偷查过，似乎与…皇家有关。”
苏砚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云裳，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和茫然。
皇家？
这对他而言，是另一个世界。
“这十年，姐姐一首藏着它，不敢示人。
一是怕惹祸，二是…也存了私心，怕你知道自己的不凡，就离开了。”
云裳眼中含泪，轻轻抚摸着苏砚的头发，“可你终究长大了。
你的聪明，你的心性，都绝非这小小的揽月楼能困住的。
你的根，你的来历，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她把玉佩郑重地放在苏砚掌心。
温润的玉石贴着皮肤，仿佛带着血脉的呼唤。
“拿着它。
这是你身世的唯一线索。”
云裳眼中虽有万般不舍，却满是鼓励，“姐姐们不能陪你一辈子。
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险恶。
但姐姐相信，凭你的本事，一定能闯出一片天。
找到你的根，弄清楚你是谁。
然后…堂堂正正地活着。
这就是姐姐对你最大的期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和红芍刻意拔高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哎哟！
王员外，您今儿喝高了吧？
我们揽月楼小本经营，这月的份例钱不是早交过了吗？
怎么又加了？
还要提前收三个月的？
您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紧接着是管事王婆刻薄尖利的声音：“红芍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地界儿，谁不知道是我们‘黑虎帮’罩着的？
行情变了，份例自然要涨！
拿不出钱？
哼，我看你们这楼里姑娘也不少，总有法子凑吧？
再啰嗦，别怪我们不客气！”
气氛瞬间凝滞。
苏砚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温润的玉石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寒意。
他看着云裳姐姐眼中一闪而过的忧惧和无奈。
契机，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带着压迫感的方式出现了。
苏砚站起身，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那温润的触感此刻却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点燃了他心中某种蛰伏己久的东西。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穿过揽月楼温暖的灯火，投向未知的远方。
“云裳姐姐，”少年的声音清朗而坚定，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别担心。
份例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这揽月楼，是姐姐们的家，也是我的家。
我不会让人毁了它。”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而且，看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