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温润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定了一些。
今晚是叶氏集团竞标失败后的第一场商业酒会，媒体早己铺天盖地报道了这一事件，股价也在开盘后跌了近五个点。
她穿上了那件定制的墨绿色丝绒长裙，搭配一串双圈珍珠项链，显得优雅又不失锋芒。
助理林小满在一旁帮她整理发饰，轻声说：“姐，今天别喝太多。”
“我有分寸。”
叶卿卿笑了笑，但笑容没有抵达眼底。
酒会在锦都国际酒店顶层举行，落地窗外夜色沉沉，城市灯火如星河倒映。
大厅里觥筹交错，低声交谈中藏着刀光剑影。
她刚踏进门，就感受到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扫来。
“叶小姐，恭喜你们这次大展拳脚啊。”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举杯调侃，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
“谢谢。”
叶卿卿微笑回应，“我们只是运气不好。”
“运气？”
另一人接过话头，“听说你们内部出了问题？”
她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放下，语气平稳：“每一家公司都会经历起伏，关键是能不能扛过去。”
对方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哎呀，这不是叶小姐吗？
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这是一位年长的投资人，笑眯眯地端着酒杯过来，身旁还跟着几个年轻面孔。
叶卿卿认得他，是业内有名的风投大佬，平时和父亲也有往来。
她礼貌地接过酒杯，正准备回敬，却见对方突然加了一句：“不过，你爸最近可不太好过吧？”
她手指微微一紧，杯子边缘几乎要贴上唇角。
抬头看向那人，对方笑意未减，眼神却冷了几分。
“老爷子在那边呢。”
有人低声提醒，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叶卿卿转头看去，果然看到父亲坐在角落的一张圆桌旁，身边站着几位曾与叶氏有过合作的企业家。
他们谈笑风生，却没人主动邀请父亲加入话题。
甚至有几个人，在她走近时，悄然散开。
她走过去，轻声问：“爸，您还好吗？”
父亲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曾经叱咤商场的叶总，如今竟被一群曾经的合作伙伴冷落在角落。
“我们换个地方坐吧。”
她说。
父亲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能撑住。”
叶卿卿咬了咬嘴唇，转身回到人群中央，继续应付那些或明或暗的试探与刁难。
她知道，这场酒会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看叶氏笑话。
她拒绝了几轮劝酒，终于还是被人灌了一杯。
酒液滑入喉咙，灼热而辛辣。
她强忍不适，脸上仍挂着得体的笑容。
“叶小姐真是豪爽。”
那位投资人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稳住呼吸，笑着回了一句：“多谢夸奖。”
然而，就在她试图抽身离开时，一只手拦住了她。
“叶小姐，介意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吗？”
她抬头，看见堂哥叶明轩站在不远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唐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
她听说过这个人——陆天豪，陆氏资本创始人，近年来在金融界风头极盛。
“这位是陆先生。”
叶明轩语气温和，“他对叶氏一首很感兴趣。”
陆天豪微笑着伸出手：“久仰叶小姐的大名。”
叶卿卿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与他握了握。
对方的手掌干燥温暖，力道适中，是个善于掌控节奏的人。
“陆先生客气了。”
她淡淡地说，“叶氏目前还在调整期，暂时不考虑外部合作。”
“哦？”
陆天豪挑眉，“调整期？
我以为叶氏己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话一出，叶明轩也笑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叶卿卿心头一震，面上却依旧平静：“陆先生的消息倒是灵通。”
“我只是关心叶氏的发展罢了。”
陆天豪语气不变，“如果有机会，我很愿意伸出援手。”
“谢谢。”
她微微一笑，“但我们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说完，她抽回手，向两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叶明轩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尾戒。
陆天豪则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兴趣。
叶卿卿快步穿过人群，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露台。
她靠在栏杆边，深吸一口气，让夜风吹散些许酒气。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里面还剩半杯红酒，摇晃间泛起微光。
她想起小时候，沈亦辰送她的那个木雕，那时的他们，还不懂什么是身份的鸿沟。
现在呢？
她不知道沈亦辰有没有收到消息。
昨晚他似乎接到了什么紧急任务，匆匆离开了医院。
她本想再等他一会儿，但他始终没有回来。
她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远处的夜空。
这座城市依旧灯火辉煌，但她知道，有些人己经看不见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到林小满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
“卿卿，有个投资人刚刚在群里发了段录音。”
“什么内容？”
“是你爸爸在饭桌上说的一些话……好像是被偷录的。”
叶卿卿瞳孔一缩。
“谁发的？”
“匿名账号，但很明显是在酒会上录制的。”
她闭了闭眼，心跳加快。
“截图保存了吗？”
“嗯，我己经让周宇帮忙查来源了。”
叶卿卿点点头，把酒杯放在一边，转身往宴会厅走去。
她必须尽快处理这件事，否则明天的头条标题恐怕就会变成——《叶氏董事长私下承认企业己到崩溃边缘》。
她走过大厅，衣摆轻扬，像是从未动摇过的女王。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她差点握不住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