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亲的素银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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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冷宫的屋檐下挂着冰棱,像一把把小刀子。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满室的寒意。

瑶光抱着弟弟瑶澈,坐在冰冷的床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枕边的素银簪。

那簪子是母亲最宝贝的东西,也是这冷宫里唯一能称得上 “物件” 的东西。

瑶光记得,无数个夜晚,母亲林晚都会对着月光轻轻摩挲它。

昏黄的油灯下,母亲的手指纤细而苍白,一遍遍地抚过簪头的缠枝莲纹。

那些纹路原本不算清晰,却被母亲日复一日的抚摸磨得亮亮的,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

有一次,瑶光忍不住凑过去,指着簪子问:“娘,这是什么呀?”

母亲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点血色,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拂过心尖:“这是你父皇第一次来看我时给的。”

那时母亲还在浣衣局当差,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蹲在冰冷的石板上,洗好多带着皂角味的衣裳。

冬天河水冻得刺骨,母亲的手总是又红又肿,裂开的口子渗着血,沾到衣裳上,留下点点暗红的痕迹。

一个初夏的傍晚,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

父皇偶然经过浣衣局,看到母亲低头绞衣裳时露出的雪白脖颈,像一截上好的羊脂玉,就停住了脚步。

母亲说,那晚的月光特别亮,亮得能看清花丛里飞着的萤火虫。

父皇走到她面前,把这支簪子轻轻插在她发间,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口首颤,好几天都像揣着个小太阳。

“后来呢?”

瑶光总爱追问,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她对那个只在画像上见过的父皇,有着一种模糊的向往。

母亲却只是摇摇头,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把簪子藏进枕套里,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

瑶光后来从送饭的老宫女那里才知道,父皇只来过三次。

第三次来的时候,淑妃带着一群人堵在门口,叉着腰,指着母亲微微隆起的肚子骂狐狸精,说她用了旁门左道勾引皇上。

父皇站在廊下,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气势汹汹的淑妃,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句 “安分些”,就转身走了。

那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现在,那支簪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素净的银身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像母亲没说出口的万千委屈。

“姐姐,冷。”

瑶澈往她怀里缩了缩,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

他刚满一岁,还不太会说话,只会用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感受。

瑶光回过神,把弟弟搂得更紧了些。

她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簪子。

簪子很轻,却又感觉沉甸甸的。

她的指尖拂过簪身,突然发现簪尾刻着个很小的 “晚” 字,那是母亲的名字。

原来母亲早就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上面,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姐姐,这个亮晶晶的是什么?”

瑶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去抓簪子。

瑶光把簪子塞进弟弟贴身的衣襟里,那里有块母亲生前用旧衣裳改缝的棉布,软软的,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这个会发热,” 她学着母亲以前哄她的样子,轻声说,“戴着就不冷了。”

其实她知道这是骗弟弟的,银簪怎么会发热呢?

可当指尖碰到簪子冰凉的弧度,心里竟真的生出一丝勇气,像有股暖流慢慢淌过。

白天淑妃派人来搜查,翻箱倒柜,把母亲留下的几件旧衣裳都扔在了地上,还用脚踩。

瑶光抱着弟弟躲在床底下,紧紧攥着这支簪子,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些人没找到什么值钱东西,骂骂咧咧地走了,簪子才得以保全。

瑶光摸了摸弟弟衣襟里的簪子,能感觉到它硬硬的轮廓。

她想,这是母亲留下的念想,一定要好好保管。

等弟弟长大了,就告诉他,这是母亲的东西,母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不知道,多年以后,正是这支簪子上的 “晚” 字,让她在西秦的地牢里,一眼认出了母亲当年的侍女。

那侍女看到簪子,老泪纵横,终于说出了真相 —— 母亲是被淑妃用催产药害死的,只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更早地得到父皇的关注。

而此刻被她藏在弟弟怀里的簪子,会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成为支撑他们姐弟活下去的一点微光。

就像黑夜里的星星,虽然微弱,却能照亮前行的路。

瑶光低头看着弟弟熟睡的小脸,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默默地想: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