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樊楼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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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东京汴梁。

折可致站在质子府的小院里,望着墙外繁华的街市。

这三个月里,他摸清了自己能力的规则:伤势越重,愈合所需的钱财越多;一旦钱财耗尽,能力就会消失。

而他现在全部家当,不过三十两黄金。

“少爷,种家的小公子递了帖子来。

“折忠捧着一张烫金名帖进来,“说是邀您明日去樊楼赴诗会。

“折彦致接过名帖,嘴角微扬。

种师中的侄子种溪——这可是未来西军的重要人物。

“好,我要去会会这位种公子。”

他转身进屋,樊楼可是个销金窟,他拿出那日折可存赠送那三十两黄金。

窗外,暮色中的汴京城华灯初上,一派盛世景象。

折彦致知道,这座繁华都城将在数年后毁于战火。

但现在,历史己经改变——因为他来了。

“靖康之耻?

“他轻声自语,指尖一枚铜钱翻转,“只要有足够的钱,我就能改写这一切。”

雕梁画栋的樊楼顶层雅阁“撷芳轩”,俯瞰着繁华的汴河与鳞次栉比的街市。

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却盖不住雅阁内略显沉闷的气氛。

种溪,这位西军种家年轻一代的翘楚,身着月白锦袍,气质温润中带着将门子弟的英挺。

他端坐主位,看着对面略显拘谨的折彦致,心中不免有些复杂。

府州折家虽同为将门,但近年声势大不如前,眼前这位折七公子更是以“质子”身份入京,听闻在族中颇受排挤。

今日邀他前来,一是同为边军质子,天然有几分亲近;二也是想探探这位旁支子弟的深浅。

“彦致兄,一路辛苦。

府州至此,千里迢迢,可还习惯汴梁水土?”

种溪亲自为折彦致斟了一杯上好的建州龙凤团茶,笑容和煦。

折彦致欠身致谢,姿态放得很低:“蒙种兄挂念。

汴梁繁华,非边塞可比,只是初来乍到,尚有几分惶恐。”

他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眼前这位种家公子,未来可是西军举足轻重的人物,其叔父种师中更是抗金名将。

结交此人,对他立足汴梁乃至未来布局,至关重要。

寒暄片刻,折彦致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双手奉上:“初次登门,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种兄笑纳。”

种溪微感意外。

质子府供给有限,这是众所周知的。

他含笑接过,打开木盒。

只见黑色丝绒衬底上,静静卧着一块玉佩。

玉佩形制古朴,雕着简单的卷云纹,玉质并非顶级的羊脂白玉,却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淡青色,触手生温,毫无杂质。

更难得的是,玉色深处仿佛蕴着一泓流动的秋水,在雅阁明亮的灯火下,折射出柔和而深邃的光晕。

“这是…青玉髓?

水头竟如此之好!”

种溪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他出身将门世家,见识不凡,一眼看出此玉虽非名贵品种,但质地纯净无瑕,雕工古朴大气,尤其是那份沉静内敛的气质,绝非俗物。

他略一估量,这块玉佩的价值,至少也在十两黄金以上!

这对于一个初到京城、囊中羞涩的旁支质子而言,绝对算得上是一份“厚礼”了。

“彦致兄,此礼太过贵重了!”

种溪合上木盒,正色道,语气中多了几分真诚的推拒与探究。

“种兄言重了。”

折彦致态度诚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怀,“此玉乃家母遗物,伴我多年。

家母生前常说,‘玉贵在德,不在价’。

种家世代忠烈,镇守西陲,功在社稷,此玉能得遇种兄,正是物得其主,家母在天之灵,亦当欣慰。

还请种兄莫要推辞,否则便是嫌弃彦致心意浅薄了。”

他将玉佩与亡母、与种家忠烈联系起来,既抬高了对方,又解释了自己送出如此重礼的“合理性”,堵住了种溪推辞的余地。

果然,种溪听闻是对方母亲遗物,又提到种家功勋,神情顿时郑重起来。

他再次打开木盒,仔细端详玉佩,眼中多了几分敬意:“既是伯母遗泽,又寄予如此深意,种溪愧领了。

此玉,种溪必当珍视。”

他将木盒小心收好,对折彦致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

茶过三巡,气氛融洽了些。

种溪见时机成熟,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神色转为凝重:“彦致兄,今日邀你前来,实有一事相商,亦是忧心国事,不吐不快。”

折彦致心知正题来了,面上不动声色:“种兄请讲。”

“便是那祸国殃民的‘花石纲’!”

种溪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朱勔那厮在江南肆意妄为,以‘花石’之名,强征暴敛,拆屋毁田,民怨沸腾!

沿途州县,为运送那些奇石异木,征发民夫如驱牛羊,死者枕藉!

长此以往,江南膏腴之地,恐生大变!”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少年人忧国忧民的热忱,“你我虽为质子,但皆是边军子弟,深知民力乃国之根本!

岂能坐视奸佞如此荼毒百姓,动摇国本?”

他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在案几上小心展开。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既有在京的清流言官,也有像他这样的将门子弟,甚至还有一些在朝中颇有声望的文臣名字赫然在列。

“不瞒彦致兄,己有数位志同道合的同僚,愿***,痛陈花石纲之弊,恳请官家罢黜朱勔,停此劳民伤财之举!”

种溪指着名单,目光灼灼地看着折彦致,“彦致兄乃将门之后,府州折氏亦为国之柱石,令尊更是为国捐躯的忠烈!

若得彦致兄署名,此疏分量更重,定能首达天听,引起官家重视!

不知彦致兄意下如何?”

雅阁内一时寂静。

窗外汴河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只剩下炉火轻微的噼啪声。

折彦致垂眸看着那份名单,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他脑海中清晰地闪过那些来自“未来”的画面:明年此时,江南将因这花石纲点燃冲天怒火,方腊振臂一呼,百万应者云集,攻城略地,震动东南半壁!

而此刻,龙椅上的那位道君皇帝,正沉浸在艮岳园林的奇石异木带来的“祥瑞”喜悦之中,对任何反对花石纲的声音都极度反感。

历史上,此时进言反对花石纲的官员,轻则贬谪流放,重则下狱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