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块骨牌》
她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脸颊——没有鲜血，没有雨水，只有青春期特有的胶原蛋白。
教室里的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前排同学后颈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这太真实了。
比梦境真实一万倍。
"这道题去年高考出现过！
"物理老师用粉笔重重敲打黑板，"都打起精神来！
距离分班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白婉儿低头看向试卷，《高三物理月考（3月）》的标题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个日期——正是前世她人生第一个转折点。
同桌李敏悄悄推来一张纸条：给周遇的答案，传一下，纸条边缘还画着拙劣的爱心，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她的指尖开始发抖。
就是这次传递答案，让她背上了人生第一个处分，也给了周遇接近"学霸女神"的借口。
前世她怎么会觉得这种***行为很浪漫？
"啪！
"撕碎纸条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前排同学纷纷回头，周遇不满地"啧"了一声。
但在教室最角落，一道灼热的目光像激光般穿透喧嚣。
白婉儿转头，对上顾北宇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睛。
这个总在年级榜和她争夺第一的书呆子，此刻眼中竟含着...泪光？
她从未注意过，顾北宇的睫毛这么长，在镜片后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
"白婉儿！
"监考老师用力敲她的桌面，"东张西望什么？
专心答题！
"试卷上的物理题简单得可笑。
三十岁的商业思维让她的解题步骤比标准答案更精妙。
最后一道电磁感应大题，她甚至给出了三种解法——其中一种用了五年后才会普及的麦克斯韦方程简化式。
交卷时，白婉儿故意从周遇身边走过。
少年身上刺鼻的古龙水味混合着汗臭，让她胃部一阵抽搐——前世她怎么会觉得这味道"充满男性荷尔蒙"？
现在闻起来简首像变质的水果混着廉价酒精。
"喂。
"周遇用圆珠笔狠狠戳她后背，"答案呢？
"笔尖穿透薄薄的校服，在皮肤上留下尖锐的痛感。
白婉儿转身，露出一个甜得发腻的微笑："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前后三排同学听见。
周遇的脸色瞬间铁青。
白婉儿这才注意到他课桌上贴着的篮球明星海报——科比·布莱恩特，前世她曾翘课去排队要签名，结果中暑住院。
而现在，她只觉得海报边缘那些泛黄的胶带痕迹令人作呕。
走廊里，班主任王老师匆匆拦住她："白婉儿，校长找你。
"女人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你父亲来了。
"推开会议室厚重的橡木门，白婉儿瞳孔骤缩。
父亲和顾北宇的父亲正在和校长交谈。
顾父面前摊开的企划书上，"智能校园"西个烫金大字格外醒目，落款是顾北宇龙飞凤舞的签名——笔锋凌厉得不像高中生写的。
"婉儿来得正好。
"父亲招手，金丝眼镜反射着窗外的阳光，"顾叔叔提议让北宇帮你备战物理竞赛..."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白婉儿无意识地捏紧校服袖口。
前世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当时她正忙着给周遇抄笔记。
那些笔记现在想来可笑——周遇最后连三本线都没过。
"顾北宇同学虽然性格内向，但在物理竞赛方面..."校长的介绍被开门声打断。
抱着厚厚教材的顾北宇僵在门口。
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白瓷砖地上投下修长的影子。
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泛红的耳尖暴露了情绪。
白婉儿注意到他的衬衫袖口磨得发白，但纽扣却扣得一丝不苟。
散落的草稿纸像雪花般铺了一地。
白婉儿弯腰去捡，突然呼吸一滞——每张纸上都密密麻麻写满"WWER"，有些还画着奇怪的函数图。
最上面那张写着日期：3月20日，正是她前世车祸的前一天。
"这次..."白婉儿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在梦游，"我想试试看。
"顾北宇怀里的教材"砰"地砸在地上。
一本《高等物理竞赛题解》摊开在扉页，上面用钢笔写着："给WWER，愿星辰指引你。
——B"墨迹新鲜得似乎还没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