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液体泼溅而出,在雪白的离婚协议书上洇开一团丑陋的污痕,缓慢地吞噬着打印体的油墨字迹,像一块正在***的淤伤。
“签了它。”
傅承聿的声音从餐桌对面传来,没有任何起伏,冷硬得像刚从冰库里取出的铁块。
他甚至没有看我,目光穿透巨大的落地窗,投向庭院里被秋阳镀上一层虚假暖意的香樟树影。
光线斜斜地切割着他的侧脸,下颌绷紧的线条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苏清浅回来了。”
他顿了顿,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与天气变化无异,“你该让位了。”
那三个字——“苏清浅”——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进我早已麻木的神经末梢。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钝重的闷痛,但很奇怪,并不像预想中那样撕心裂肺。
或许是疼得太久,疼得习惯了,连痛觉本身都变得迟钝而模糊。
我垂下眼,目光落在那份被咖啡污染的协议书上。
傅承聿的名字已经签好,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带着他一贯的掌控一切的傲慢。
笔尖悬在乙方签名的空白处,指尖很凉。
餐厅里死寂无声。
佣人们早已识趣地退到视线之外,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落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我模糊而苍白的倒影,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幽魂。
“好。”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轻飘飘地散落在沉寂的空气里。
笔尖终于落下,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轻响。
林晚。
两个字写得端端正正,一笔一划,清晰得如同刻印,与傅承聿那狂放不羁的签名形成了讽刺的对比。
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为这荒唐的三年画上一个最彻底的休止符。
笔被轻轻搁回桌面,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签好了。”
我抬起头,迎上傅承聿终于转过来的视线。
他的眼神很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或许在审视我这份过于平静的顺从背后是否藏着什么算计。
我迎着他的目光,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近乎于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