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走下祭坛，每一步都踩在黏腻的血污里。
身后是十六具早己僵硬的躯体，那些和他一样被卷入这场献祭的少男少女，到死都没明白自己为何会沦为蛊虫的食粮。
体内的金光己悄然收敛，只在经脉中留下一丝余温。
林风低头看向掌心，那枚古朴玉佩正静静躺在那里，表面的纹路黯淡了许多，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它大半力量。
他握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咳……抓住他！
别让那小子跑了！”
身后传来黑袍老者气急败坏的嘶吼，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摩擦的铿锵声。
林风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七八道黑影正沿着山路追来，为首的正是那个被金光震伤的老者，此刻他脸色惨白，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林风不敢停留，转身朝着山下狂奔。
玄阴山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血月偶尔从云层中探出头，洒下几缕妖异的红光，勉强照亮脚下崎岖的山路。
他的体力正在快速流失，蛊虫啃噬的剧痛虽己消退，留下的虚弱感却如影随形。
更要命的是，他对这里的地形一无所知，只能凭着本能往地势较低的地方跑。
“砰！”
林风没注意脚下的石块，狠狠摔在地上。
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破，渗出血迹。
他顾不上疼痛，刚想爬起来，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和黑袍老者相似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跑啊！
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戏谑的笑意。
林风抬头，看到追来的人里，除了黑袍老者，还有几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他们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弯刀，眼神像饿狼一样盯着自己。
他咬紧牙关，正想调动体内那丝残余的金光，却发现那股力量微弱得几乎无法感应。
玉佩的光芒彻底熄灭了，此刻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没力气了？”
黑袍老者喘着粗气，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刚才不是很威风吗？
那枚玉佩的力量，看来也只能支撑一时半会儿。
把他带回去，宗主定会有重赏！”
两个黑袍人狞笑着上前，伸手就要抓向林风的胳膊。
就在这时，林风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心念一动，突然朝着灌木丛的方向扑了过去。
“想躲？”
那两个黑袍人反应极快，立刻追了上来。
然而他们刚靠近灌木丛，里面突然窜出几道黑影，速度快得惊人。
只听几声短促的惨叫，那两个黑袍人瞬间倒在地上，脖子上多了几个血洞，眼睛瞪得滚圆，显然是死不瞑目。
林风也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救兵”——那是几个穿着兽皮、脸上涂着油彩的少年，他们手中握着削尖的木矛，眼神警惕地盯着剩下的黑袍人，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
黑袍老者脸色一变：“是山蛮族的野崽子！”
为首的兽皮少年冷冷开口，声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玄阴教的杂碎，也敢在我们山蛮族的地盘撒野？”
黑袍老者显然忌惮这些少年，他看了一眼林风，又看了看那些手持木矛的山蛮族少年，咬了咬牙：“撤！”
剩下的几个黑袍人不甘心地瞪了林风一眼，搀扶着受伤的老者，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危机解除，林风松了口气，刚想站起身道谢，却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前，只听到那个兽皮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他带回去，交给族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