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先动手抢皇后赏赐。”姜若璃声音平静,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
顾清禾眼眶瞬间通红,声音哽咽:“将军明鉴,姐姐是要独占皇后赐给将军府的赏赐。我不过劝解几句,她便推我……”
霍长策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射向姜若璃:“姜若璃,你出身名门,何必为这些身外之物苛待清禾?我早说过,将军府的一切,若清禾想要,便都是她的。”
姜若璃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霍将军,这是皇后单独赏给我的,不是给将军府的。”
一旁的丫鬟再也忍不住,跪地禀道:“将军!夫人冒险救驾,胸口中刀,险些丧命,这些赏赐是皇后特赐的啊!”
霍长策这才注意到姜若璃锁骨下隐约露出的伤痕,微微一怔。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你若早说清缘由,清禾也不会误会。”
顾清禾见状,立刻抽泣道:“姐姐别生气,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这些东西实在漂亮,我一时喜欢,才……”
霍长策见她眼巴巴地望着那些锦盒,转头对姜若璃道:“你素来不爱这些,既然清禾喜欢,不如让给她。”
姜若璃指尖发冷。
又是这样。
这些年,顾清禾打着“喜欢”的名义,拿走了她多少东西?她的首饰、她的字画、甚至她母亲留给她的玉佩……
而霍长策永远只会说——让给她。
“不让。”姜若璃抬眸,一字一句道。
顾清禾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霍长策眉头紧锁,语气不耐:“清禾身子弱,性子又柔顺,你何必与她计较?”
姜若璃冷笑:“她身子弱,所以抢别人的东西就理所应当?”
霍长策被她一噎,沉默片刻,终是退了一步:“你若实在不愿,便提个条件,只要让出这些,我应你。”
姜若璃看着他,忽然觉得可笑。
为了顾清禾,他竟愿意与她谈条件?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那份和离书,递到他面前:“好啊,将军签个字,这些东西,你全都可以拿去给她。”
霍长策看也未看,直接提笔落款。
顾清禾破涕为笑,欢欢喜喜地让人将锦盒全部搬走。霍长策亦转身欲随她离开。
“霍长策。”姜若璃忽然叫住他。
他回头,神色淡漠:“还有事?”
她握紧和离书,本想问,所以,你是同意和离了?
可那些翻涌的酸涩突然堵住了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没什么。”
他显然以为方才她是要用田庄铺子交换,只淡淡道:“既已应你,便不会反悔。”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若璃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攥紧了手中的和离书。
十五日后,她终于可以……自由了。
姜若璃回到院子后,便开始整理账册。
她将府中所有的账簿、库房钥匙、田庄地契一一清点,摞成厚厚一叠,直到指尖发麻才停手。丫鬟红袖在一旁看得心疼:“夫人,您真要全交出去?”
姜若璃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账册上的墨迹,淡淡道:“既然要走了,这些便不该再留。”
翌日清晨,霍长策刚回府,便见姜若璃站在书房外,身旁摆着几大箱账册。
他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姜若璃神色平静:“府中中馈,今日起交还将军。”
霍长策眸光一沉,还未开口,顾清禾便从廊下快步走来,柔声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管家了?”
她眼珠一转,忽然挽住霍长策的手臂,娇声道:“长策,既然姐姐累了,不如……让我试试?”
霍长策看了她一眼,竟点头应了:“好。”
自那日起,顾清禾便彻底接手了将军府的中馈,不仅挥霍无度,还以管家的名义,开始对姜若璃处处刁难。
先是克扣她们院子的月银,说是“府里用度紧张”;接着又以次充好,送来的绸缎发霉,瓷器碎裂;最后甚至一日三餐都有一顿没一顿的开始送。
红袖气得眼眶发红:“夫人!她分明是故意的!”
姜若璃却只是取出自己的私房银子,淡淡道:“去买些吃的回来。”
红袖跺脚:“您就这么忍了?”
姜若璃只是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轻声道:“很快,我便自由了。”
可顾清禾并不打算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