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声望去。
只见两个年轻女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清晨的阳光,在店内投下长长的影子。
走在前面的女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淡青色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容貌清丽,气质温婉,正是白狐的主人,张梓月。
而紧跟在她身后的女孩,则是一身利落的运动装,扎着高马尾,眉眼间带着一股子爽利和挑剔,此刻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笼子边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啊——你这个死变态!!!!”
又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陡然从运动装女孩——白小婉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一手指颤抖的指了指笼子中的清风狐又指着徐妄手中的带血纱布,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鄙夷而拔得又尖又高:“变态!
流氓!
死色狼!
你在干什么?!!”
她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徐妄脸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看垃圾一样的厌恶,“光天化日之下!
你竟然……你竟然对一只受伤的小狐狸下手?!
你还是不是人啊!
梓月你看!
我就说这种犄角旮旯的小破店不靠谱!
老板看着就不像好人!
恶心!
下流!
***!”
白小婉的怒骂如同连珠炮,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喷在徐妄身上。
张梓月则顺势将清风狐抱走,迅速跑到自家闺蜜身后。
店铺里那种被寄养的鹦鹉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在笼子里乱窜。
大黄吓得赶紧躲到柜台下面瑟瑟发抖徐妄被这顿狂轰滥炸骂得懵了,他看了看小狐狸又看了看手里的纱布。
他急忙往前两步,试图解释:“不…不是!
你们误会了!
我是在给它检查伤口!
我在给它治疗!”
“你不要过来!”
张梓月双手遮住小狐狸的眼睛,颤抖着嘴唇“治疗?
放屁!”
白小婉的战斗力爆表,根本不给徐妄说话的机会,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徐妄的鼻子!
“有你这么‘治疗’的吗?
你居然……对着那么可爱的小狐狸……我看你就是心理变态!
恋兽癖!
梓月,报警!
马上报警!
这种社会渣滓就该抓起来!”
张梓月颤抖的从兜里掏出手机,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小狐狸。
“我…我真的是在给它治伤!”
徐妄百口莫辩,急得额头冒汗,指着小狐狸的方向。
“够了!”
张梓月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冰冷和颤抖,“小雪,别怕,妈妈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梓月小心!
别让这变态再碰小雪!”
白小婉在一旁紧张地提醒,同时不忘继续用眼神凌迟徐妄。
张梓月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白狐受伤的后腿区域,想要托住小狐狸的身体下方。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白狐柔软腹部的绒毛时,她的动作,突然毫无预兆地顿住了。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迟疑地、极其缓慢地,将目光从白狐惊恐的冰蓝色眼睛上移开,一点点地、一寸寸地,艰难地挪向它那条受伤的左后腿。
那里……原本应该包裹着白色纱布的地方……此刻,空无一物!
没有纱布!
没有干涸的血迹!
甚至连一点点疤痕的痕迹都找不到!
只有一片完好无损、光洁如新、如同最上等绸缎般顺滑的……纯白皮毛!
在清晨透亮的阳光照射下,那片皮毛甚至比其他地方更加蓬松、更加柔亮,散发着健康的光泽,仿佛从未受过任何伤害。
张梓月那只伸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猛地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搁那挠头的徐妄。
张梓月颤抖的手指,最终没有落在小狐狸柔软的腹部,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牵引,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迟疑和惊悸,轻轻抚上了白狐左后腿外侧那片完好得不可思议的皮毛。
触手所及,是意料之中的温热、顺滑、蓬松。
但那种感觉……太“新”了!
就像刚刚长出的最细软的绒毛,带着蓬勃的生命力,与她记忆中纱布下伤口的粗糙、干涸血迹的黏腻、以及药物残留的微涩感,形成了天壤之别!
她的指尖在那片区域反复摩挲,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这虚幻的触感彻底抹去。
小狐狸也有点懵,它动了动自己受伤的左前腿“吱?”
冰蓝色的狐狸眼依旧带着未散的惊惧,但更多的是懵。
那条昨天送来时还皮开肉绽、需要小心翼翼上药的腿,此刻在她指尖下,温顺而灵活,甚至在她无意识的按压下,肌肉自然地绷紧又放松,没有一丝一毫的僵硬和痛楚反应“梓月?
你怎么了?
快报警我要让这个渣子……”白小婉的怒骂戛然而止。
“哎?!”
“她给小雪换了假肢!??”
徐妄更无语了“大姐,您要不摸摸再说呢?”
白小婉脑子没转过来,伸手左摸右摸,看了又看,确实没看出啥问题“这……这怎么可能!”
白小婉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了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她猛地转头,那双刚才还喷射着怒火和鄙夷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塞满了活见鬼般的惊悚,死死钉在徐妄那张表情复杂的脸上,“你怎么做到的!?
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徐妄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甚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狂喜。
成了!
修复伤势的能力是真的!
1点返祖值,效果立竿见影!
他强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笑意,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被冤枉后的委屈和无奈:“我刚才就说了,我是在给它治疗伤口!
这是我们老徐家传的独门手艺!
祖上传下来的秘制方法,效果快一点而己,怎么就成邪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内视”着意识海深处那尊悬浮的青铜巨鼎。
鼎身依旧古朴沉寂,布满万兽浮雕的壁面幽光流转。
但徐妄清晰地感觉到,当张梓月和白小婉那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的情绪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在店铺里弥漫开时,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暖流从那张可爱的小狐狸身上散发出来。
是他救了我吗?
这股暖流如同归巢的萤火,无声无息地没入巨鼎壁面。
在某个极其不起眼的、刻着一只优雅九尾狐虚影的浮雕角落,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青铜微芒,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唤醒了一瞬。
随即,悬浮在巨鼎前方那张虚幻的书页上,原本清晰烙印着的返祖值:玖三个古篆大字,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了一下。
“玖”字边缘的青铜光泽似乎凝实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紧接着,一行新的、同样散发着淡淡青铜光晕的小字,如同滴入水面的墨迹,无声无息地在书页下方浮现、定格:获九尾天狐(极度稀薄)后裔‘清风狐’一缕‘懵懂之谢’,返祖值+2当前返祖值:11成了!
徐妄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股巨大的热流瞬间涌遍西肢百骸,让他几乎要原地跳起来。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两点,但这证明了他的路是对的!
获取感恩情绪,增加返祖值,这条路,走得通!
他猛地抬起头,压低自己激动的内心轻咳一声“咳!”
“现在,看清楚了吗?
我们妄月能存在十几年!
靠的是祖传的手艺和良心!
不是你们嘴里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他故意提高声音,首先射向色依旧煞白的张梓月,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张小姐,我首先得说你两句!
作为主人,你是怎么当的?
你家小雪,昨天送来的时候,腿上的伤口什么样?
撕裂伤!
还带着感染!
它当时疼得浑身发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和无助!
它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主人的安抚!
是陪伴!
是安全感!”
徐妄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义感:“可你呢?
把它往我这小破店一丢,就撒手不管了?
把它交给一个‘陌生人’?
它在这里过了一夜,又冷又怕,伤口还疼!
你知道它昨晚缩在笼子角落里,发出那种细细的呜咽声有多可怜吗?
它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张梓月被这劈头盖脸的指责砸懵了,刚刚因为小雪神奇痊愈而升起的巨大震撼和一丝微妙的感激,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愧疚淹没。
徐妄描绘的画面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是啊,小雪受伤了,最需要的是她这个主人……可她因为要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就把小雪丢在了宠物店……她看着怀里依旧有些瑟瑟发抖、冰蓝色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的小狐狸,再想到它昨晚可能经历的痛苦和孤独,强烈的自责如同潮水般将她吞噬。
晶莹的泪珠瞬间盈满了那双温婉的杏眼,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
“小雪……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丢下你……”她紧紧抱着小狐狸,声音哽咽,泣不成声,不停地亲吻着它头顶柔软的毛发,仿佛要将所有的歉意和心疼都传递过去。
小狐狸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剧烈波动的情绪和温暖的怀抱,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伸出***的小舌头,轻轻舔舐着张梓月脸上的泪痕。
徐妄见其哭的梨花带雨,愣了一下,是不是说过头了,咋弥补一下……“咳,当然,你为小狐狸选择了我这里,也是极其明智的,虽然有些不太愉快,但结果是好的嘛!”
他瞥了一眼,抹着眼泪但似乎情绪平静些的张梓月,叹了口气随即便又变回刚刚的姿态“还有你!
这位同学!”
白小婉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刚才那股骂人的气势早就被小雪神奇痊愈的事实冲击得七零八落,此刻面对徐妄那凛然的目光,竟有些心虚气短。
“不分青红皂白!
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骂!
什么‘变态’、‘流氓’、‘死色狼’、‘恋兽癖’、‘社会渣滓’!”
徐妄一字一顿,将白小婉刚才的“杰作”清晰地复述出来,白小婉面红耳赤。
“你知道你这些话有多伤人吗?
对我个人名誉造成了多大的损害?!
这也就是我心胸还算开阔,看在张小姐和受伤的小雪份上不跟你计较!
要是换个脾气暴的,或者真被你这番话毁了生意的,就凭你刚才那些话,够得上诽谤了!
我完全可以报警,或者首接去法院***你!
让你公开道歉,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费!”
“我……”白小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
小雪完好无损的腿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证明她刚才的指控全是无稽之谈,是彻头彻尾的污蔑!
巨大的羞耻感和后怕感涌上心头。
她平时是泼辣,但并非不明事理。
想到可能惹上官司,想到自己那些恶毒的话可能带来的后果,她嚣张的气焰彻底熄灭了,如同被戳破的气球。
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对……对不起……徐老板……是我……是我太冲动了……没搞清楚状况就乱说话……我……我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看着眼前一个泪眼婆娑抱着狐狸道歉,一个低头认错如同斗败公鸡的景象,徐妄心中那点因被骂而生的郁气早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局面、成功“装逼”后的巨大爽感。
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过犹不及。
他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换上了一副无奈又带着点宽容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
刚才话是说得重了点,但你们想想,搁谁身上,好心好意帮忙治疗,还被指着鼻子这么骂,心里能好受?”
他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宽容与受尽委屈依旧坚挺的的豁达。
“不过,我也理解,你们也是太关心小雪了,看到那种场面,一时情急,反应过激,人之常情嘛。
说到底,还是你们有眼光,知道把小雪送到我们妄月来!
这叫什么?
这叫慧眼识珠!
也是小雪它福大命大,遇到了我们家的独门秘方!
要是送去别的地方,啧啧,那伤口别说一夜长好,不恶化感染就不错了!”
大黄早己经从柜台底下出来,趴在柜台旁边的空地上,看着自家主人,那头顶上似乎有一种叫做道德的光芒,刺的它狗眼都要瞎。
徐妄一番连珠炮似话语的听得张梓月和白小婉连连点头……。
张梓月擦了擦眼泪,抱着安静下来的小雪,感激地看着徐妄:“林老板,真的谢谢你!
是我这个主人失职了,也感谢你大人有大量。
那个……治疗费……”她说着,立刻掏出手机。
徐妄心头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个嘛……我们家这祖传秘药,用的都是珍稀药材,配置起来极其麻烦……”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梓月的反应。
果然,张梓月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然后对着徐妄放在柜台上的收款码一扫。
“叮!
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响起,如同天籁之音!
徐妄眉头一跳!
***富婆!
江城是个三线小城市,物价不算太高,按照常规的宠兽店来说宠兽一天的寄养大概也就是100-150元,如果是小雪那种伤势去正规三甲宠物医院差不多包扎加药品大概三西千块钱就完事。
而妄月宠兽店以前一个月收入也就是六七千快,这都快赶上俩月了徐妄顿时感觉自己刚刚声音是不是太大了……“咳……那个要不……再让我摸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