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霓虹灯把半扇窗染成猩红。
林瑶伏在裁剪台上，额角汗珠沿着发丝滚进锁骨，她顾不得擦。
再有两小时，复古时装秀的开场音乐就要响起，可那件压轴旗袍的绲边还缺一道手工缝线。
她祖母传下的缝纫机 “哒哒” 响，针脚密密匝匝刺进裙摆。
突然，一道蓝光自针孔蹿出！
林瑶眨眨眼，蓝光消失了。
摊开的手掌心，竟躺着一张泛黄车票 —— 终点站是 1978 年北方某小镇。
她嗤笑一声，揉了揉眼睛，车票却顽固地黏在手心。
紧接着，缝纫机像被闪电击中，银色机针泛起波纹，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
刺痛感漫过神经，林瑶再有知觉时，正蜷在潮湿的绿皮火车硬座下。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瓜子花生的磕碰声，她摸摸口袋，那张车票还烫着，却多了个微型芯片模样的东西，正无声震动。
欢迎，宿主林瑶。
机械音炸响耳蜗，任务己派发：修复 1978 年时代裂痕，时限 72 小时。
林瑶强忍眩晕爬出座位，车窗外小镇轮廓初现 —— 灰扑扑的平房顶，烟囱冒起几缕青烟。
她突然发现，自己冰凉的手心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道新鲜的淤青，形状奇特，像是被某种粗暴的力量扼住后留下的。
这是穿越的痕迹吗？
还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恶意？
拖着行李箱穿过站台，冷风像要把她吹透，这年代的空气里带着股生锈味。
迎面撞上一个小丫头片子，扁着辫子，脚上球鞋开了胶，露着冻红的脚趾，倒先开口问：“大姐姐，你要去服装厂不？
我娘在那上班，她说今天厂里要来知青，给你带路呗。”
林瑶心下一跳，系统提示音又起：检测到关键人物 —— 苏婉清之女陆小满，亲密度 0%。
“带路” 举动含有潜在敌意，注意防范。
“去，去服装厂。”
她跟在陆小满身后，踩着薄雪，咯吱咯吱地走向那扇半掩的厂门。
远处传来悠长的工厂汽笛声，仿佛是命运的号角。
掀开厚重棉帘，车间热气腾腾。
女工们扎着白围裙，操着老式缝纫机，机器声 “哒哒” 响成一片。
最里头，一女人靠在墙边，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绑着竹筐，正拿扳手修车链子，后颈碎发被汗溻湿，露出半截淤青。
林瑶眼尖，瞧出那淤青形状眼熟，和自己手心的淤青如出一辙。
关键人物苏婉清出现，当前状态：因腿伤错失返城考试，心情抑郁。
苏婉清听见动静，抬头，眉眼舒展，活像旧时工笔画里走出的美人。
她朝林瑶笑：“新来的知青？
我这有辆旧自行车，用不用？
去厂里拉布料方便。”
林瑶下意识后退半步，苏婉清笑容僵住，陆小满突然扯着嗓子喊：“娘，她咋跟你一样，走路也摆开八字步！”
车间突然安静下来。
苏婉清脸涨得通红，盯住林瑶脚底 —— 她进门时为避免弄脏地板，下意识踮脚，和苏婉清当年因腿伤走路的姿势一模一样。
林瑶顺势环住苏婉清肩膀，贴着她耳畔轻声道：“我在北京舞蹈学院附中，学过两年芭蕾，腿废了才知道，踏步姿势原来这么显眼。”
苏婉清身体猛地一颤，扳手 “当啷” 掉地。
她突然抬头，眼神复杂地盯着林瑶：“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林瑶一愣，苏婉清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刺骨：“她们都说我练舞把娘的命给跳没了，我爹也这么觉得。
现在你来了，穿着和我娘当年一模一样的衣服，说着和她一样的话，你以为你是谁？
是来替她骂我扫把星的吗？”
林瑶被她这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后视镜里突然映出赵建国的身影 —— 赵建国正拿块抹布擦玻璃，眼神首勾勾盯着苏婉清的后背，指节攥得发白。
林瑶突然意识到，这男人的眼里，除了暗恋，还有深深的嫉妒和不甘。
“你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
林瑶握住苏婉清的手，触到她冰凉的手指，后视镜里赵建国突然狠狠擦掉玻璃上的雾气，眼神阴鸷得可怕。
检测到隐藏任务：修复苏婉清与赵建国情感裂痕，进度 0%。
“你娘呢？”
林瑶突然岔开话题，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苏婉清身子晃了晃，眼眶瞬间红了：“早没了，我爹说是我连累的。
我娘怀孕那会儿，非要我练功考北京舞蹈学院，结果高抬腿动作失误，把胎气颠没了。
后来我娘大出血…… 爹就再没瞧过我一眼。”
车间汽笛又响，女工们哄闹着往食堂走。
苏婉清突然扯住林瑶袖子：“你信吗？
我爹临死前说，要是有朝一日，真有个从北京来的‘贵人’帮我重返舞台，他就在天上给咱娘点三炷香。”
林瑶喉头发涩，后视镜里赵建国还杵在原地，后颈青筋暴起 —— 林瑶突然意识到，这男人怕是早把暗恋藏进了厂房的每寸空气里，而这份暗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吞噬一切的火焰。
“姐，信。”
林瑶的声音在颤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她能感觉到，这个时代的裂缝，己经开始在她身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