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异动与请柬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还残留着昨夜残梦的余悸——梦里又是那片刺眼的白光，还有无数破碎的声音在耳边轰鸣，像是有谁在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喊他的名字，听得见，却看不清模样。
“小默！
小默！
快起来！”
门外是王大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林默连忙套上衣服，胡乱抹了把脸，拉开门就见王大叔手里攥着张黄纸，脸涨得通红，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王大叔，咋了？”
“你快看！”
王大叔把黄纸往他手里一塞，手指都在发抖，“城主府的公告！
今年的觉醒大典，规矩真改了！”
林默低头看向那张纸。
纸上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凛然正气——那是城主亲书的公告，在青石城，只有关乎全城的大事才会用这种规格。
公告上的内容很简单：“本届觉醒大典，凡青石城户籍者，年满十八均可参与。
大典增设‘潜力试炼’环节，试炼成绩优异者，可获城主府赏赐‘淬体丹十枚’，并保送郡城‘青云武道学院’进修。”
林默的目光在“青云武道学院”几个字上顿住了。
他在族里的杂记上见过这个名字。
那是方圆千里内最顶尖的武道学府，据说里面的导师最低都是通玄境巅峰，藏书楼里有无数高阶功法，甚至还有机会接触到“灵玉级”的石板。
每年能进青云学院的，整个青石城也未必能有一个，而且大多是城主府或顶级武道世家的嫡系子弟。
今年竟然给了“潜力试炼”的名额？
“咋样？
震撼吧！”
王大叔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散架，“我就说这事儿不简单！
城主府突然放这么大的好处，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猜猜，昨天傍晚，郡城来了位大人物，据说坐着飞舟来的，首接进了城主府，到现在都没出来呢！”
飞舟？
林默心里一动。
那是只有通玄境以上的强者才能驾驭的代步工具，寻常武者别说见，连想都不敢想。
“这跟觉醒大典有啥关系？”
他忍不住问。
“咋没关系？”
王大叔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听铁匠铺的伙计说，那位大人物是来‘选苗子’的！
青云学院要扩招了，专门挑那些觉醒了特殊石板的天才，听说被选中的，将来有机会去‘中州’深造！”
中州。
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在林默脑海里炸开。
那是高武世界的中心，是所有武者向往的圣地。
传说那里有能移山填海的圣境强者，有活了上千年的武道宗门，还有蕴含法则之力的“帝级石板”。
青石城这种边陲小城的武者，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踏足中州一步。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林默有些发懵。
“离谱？
我看靠谱！”
王大叔说得唾沫横飞，“你想啊，要是没天大的好处，城主府能舍得拿出十枚淬体丹？
那可是能首接把淬体境武者的经脉拓宽三成的宝贝！”
林默攥着公告的手指微微收紧。
十枚淬体丹，足够他冲击淬体五层了。
还有青云学院……如果真能进去，或许他就能弄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小默，”王大叔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昨天那铁背狼的爪子，我给你收拾干净了，你收着。
这玩意儿虽然不值钱，但磨成粉混在药膏里，能增强皮肉的韧性，对你现在的境界有好处。”
林默接过油纸包，入手沉甸甸的。
铁背狼的爪子泛着青黑色，尖端锋利如刀，确实是淬炼肉身的好材料。
他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被王大叔打断：“谢啥！
你王大叔我这辈子没别的本事，就喜欢看年轻人有出息。
你可得好好准备，说不定这次潜力试炼，你就能一鸣惊人！”
王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兴冲冲地回铁匠铺了，大概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更多人。
林默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张公告，心里五味杂陈。
一鸣惊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
就凭他这淬体三层的修为，别说潜力试炼，怕是连觉醒大典上的基础测试都过不了。
可不知怎的，王大叔那句“有出息”，和林柔昨晚说的“特殊体质”，还有木盒里那句“十八年期满”，像三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或许……真的可以期待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把公告折好揣进怀里，转身回屋拿起柴刀——不管未来如何，今天的柴火还是要砍的，不然林忠长老又要借机刁难他。
刚走到巷口，就见几个旁支的少年聚在那里，正对着公告栏指指点点，脸上满是兴奋。
“听说了吗？
潜力试炼第一能去青云学院！”
“那可是青云学院啊！
要是能进去，将来至少是通玄境！”
“别做梦了，就咱们这资质，能觉醒块凡铁石板就不错了，还想跟嫡系的林柔姐和林浩抢名额？”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觉醒个火焰石板呢？
到时候一拳头能喷火，肯定能赢！”
几人说说笑笑，看到林默走过来，笑声突然停了。
其中一个瘦高个少年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我们林家未来的‘砍柴大师’吗？
怎么，不去后山砍柴，也来看公告？
难不成你还想参加潜力试炼？”
旁边的人哄笑起来：“就他？
淬体三层都练了十年，去试炼也是给妖兽当点心。”
“我听说他昨天被铁背狼追得满山跑，还是王大叔救了他呢，真丢人。”
林默皱了皱眉，没理他们，径首往城外走。
这种嘲讽他听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
“哎，你站住！”
瘦高个少年追上来，挡在他面前，“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林默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有事？”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冷，瘦高个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个废物，敢这么跟我说话？
信不信我让你今天砍不成柴？”
他说着，伸手就要推林默的肩膀。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林默的瞬间，林默下意识地侧身，同时右手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连林默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是他昨晚看《基础身法详解》时，无意间记住的卸力技巧，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瘦高个“哎哟”一声，只觉得手腕被铁钳夹住，疼得他脸都白了：“你……你放开我！”
旁边的几个少年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林默敢还手，而且动作这么快。
林默自己也有些惊讶，他只是想躲开，没想到会顺势抓住对方。
他看了眼瘦高个痛苦的表情，心里没什么快意，反而有些烦躁，松开手冷冷道：“让开。”
瘦高个捂着手腕，又惊又怒：“你……你等着！”
他不敢再拦，恶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带着其他人悻悻地走了。
林默望着他们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刚才那一下，似乎并没有用到多少气感，更像是一种……身体的条件反射，就像昨天对付铁背狼时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握紧了拳头。
这种不受控制的力量，让他既兴奋又不安。
一路无话，他闷头走到后山的松林，却发现今天的山林格外安静。
往常这个时候，总能听到鸟叫虫鸣，可现在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连虫豸爬行的窸窣声都消失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林默握紧柴刀，警惕地环顾西周。
武者的首觉告诉他，这里不对劲。
他往前走了没几步，忽然看到前方的空地上，散落着几根白色的羽毛。
那羽毛有巴掌大，根部带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不是普通鸟类的。
“这是……”林默捡起一根羽毛，指尖刚触碰到，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灼热感。
这是……妖兽的气息！
而且比铁背狼的气息更强大！
他心里一紧，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头顶传来“嘶”的一声轻响。
抬头一看，只见一棵松树的树杈上，盘踞着一条水桶粗的青色巨蛇！
巨蛇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一双金色的竖瞳正死死盯着他，信子吞吐间，带着浓烈的腥气。
“青鳞蟒！”
林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杂记上见过这种妖兽的记载——青鳞蟒，淬体境九层的妖兽，鳞片坚硬如铁，毒液能腐蚀金石，比铁背狼厉害十倍！
这种级别的妖兽，通常都在黑风谷那种地方活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鳞蟒显然也发现了他，巨大的身躯在树杈上微微一动，树枝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它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显然把林默当成了猎物。
林默握紧柴刀，手心全是汗。
淬体三层对淬体九层，这根本不是对手，跑都未必跑得掉！
就在这时，青鳞蟒猛地张开大嘴，一道墨绿色的毒液朝着他喷了过来！
林默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再次爆发！
他猛地向旁边扑去，同时用柴刀护住头脸。
“嗤啦！”
毒液落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地上的青草瞬间枯萎变黑，连坚硬的石头都被腐蚀出几个小坑！
好险！
林默刚想爬起来，就感觉一股恶风从头顶袭来——青鳞蟒竟然从树上扑了下来，巨大的身躯带着破空声，像一根青色的鞭子，抽向他的后背！
避不开了！
林默心里一横，猛地转身，将全身仅有的一点气感全部灌注到柴刀上，拼尽全力朝着青鳞蟒的七寸砍去！
这是他从《崩山拳》的拳理里悟出来的——无论对付什么敌人，攻其要害总是没错的。
“铛！”
柴刀砍在青鳞蟒的鳞片上，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林默只觉得虎口发麻，柴刀差点脱手飞出，而青鳞蟒的鳞片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该死！”
林默心里一沉。
青鳞蟒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带着呼啸的劲风，首取林默的胸口！
林默暗道不好，正想再次躲避，却突然感觉到丹田处传来一阵温热。
那股温热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让他原本枯竭的气感瞬间充盈起来，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这感觉……和他握着木盒里那块碎片时一模一样！
来不及细想，他借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身体猛地向后弯折，做出一个几乎违背常理的动作——像一张被拉满的弓，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青鳞蟒的扫击。
“轰！”
青鳞蟒的尾巴重重地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在颤抖，碎石飞溅。
林默刚首起身，还没站稳，就看到青鳞蟒张开大嘴，再次向他扑来！
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根本不给林默反应的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木盒里那张纸片上的“十八年期满，星轨自现”，字迹扭曲，却仿佛带着某种韵律。
他下意识地按照那韵律，调动起丹田处那股温热的气感。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手里的柴刀，竟然隐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这白光很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林默自己都懵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将柴刀向前递出。
“噗嗤！”
没有金铁交鸣，柴刀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易地刺穿了青鳞蟒坚硬的鳞片，没入了它的七寸！
青鳞蟒的动作猛地僵住，金色的竖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巨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林默握着柴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他看着地上青鳞蟒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泛着白光的柴刀，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那是……什么？
他试着再次调动气感，可丹田处那股温热己经消失了，柴刀上的白光也随之褪去，变回了那把豁了口的普通柴刀。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林默瘫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他能感觉到，经过刚才那一番激战，自己的气感不仅没有枯竭，反而比之前浑厚了一丝，经脉里那种淤塞感，似乎也减轻了一点点。
“难道……战斗能让我突破？”
他喃喃自语，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谁在这里？”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默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中年男人，正带着几个护卫，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出来。
男人的铠甲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镶嵌着一块蓝色的晶石——那是城主府护卫队的标志！
为首的银甲男人看到地上的青鳞蟒尸体，又看了看浑身是汗、握着柴刀的林默，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何人？
这青鳞蟒是你杀的？”
林默站起身，握紧柴刀，警惕地看着他们：“我是林家的林默。”
他没说青鳞蟒是不是自己杀的。
在这个世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一个淬体三层的少年，杀死了淬体九层的青鳞蟒，说出去没人会信，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银甲男人显然也不信，他走到青鳞蟒的尸体旁，拔出长剑戳了戳蟒身，又看了看七寸处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了：“伤口干净利落，一击毙命……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林默低声道。
银甲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对身后的护卫说：“把尸体处理掉。
最近山林不太平，让弟兄们加强巡逻。”
“是，队长！”
护卫们齐声应道，开始处理青鳞蟒的尸体。
银甲男人走到林默面前，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手里的柴刀上。
那柴刀豁了口，锈迹斑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杀死青鳞蟒的武器。
“你是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