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疯批美人杀疯了,下一个献祭谁?
到处都是劫后余生的欢呼和嗜血的亢奋。
士兵们高举着缴获的乌桓弯刀,用沙哑的喉咙吼叫着,发泄着死里逃生的激动。
公孙瓒站在中军帐的台阶上,俯瞰着这片沸腾的营地。
大破乌桓主力,斩其主帅,焚其粮草。
这场胜利来得太快,太彻底,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他的狂喜之下,却有一股无法驱散的寒意,从脊椎骨深处丝丝缕缕地向上蔓延。
这股寒意的源头,就来自他身后的大帐。
帐内,顾念正坐在一张矮几前。
她面前没有酒肉,只有一盘清水,和几枚刚刚从棋盘上取下的黑白棋子。
她将棋子投入水中,看它们沉底,再用纤长的手指,将它们一枚枚捞起,用布巾擦干。
公孙瓒走了进去,身上还带着未散的杀气和酒气。
他身后跟着几名亲卫,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打开。”
他命令道。
箱盖开启,金灿灿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半个营帐。
黄金、珠宝、华丽的绸缎,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疯狂的赏赐。
“这些,都是你的。”
公孙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美女、仆役,我都可以给你。”
军中上下,如今再无人敢对这个女人有半分不敬。
那些曾经对她拔刀相向的将领,此刻看她的神情,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她不再是阶下囚,而是被所有人默认的、公孙瓒的座上之宾,被尊称为“念姑娘”。
顾念甚至没有看那些珠宝一眼。
她将最后一枚棋子擦干,放回棋盒。
“黄金珠宝,身外之物,于我无用。”
她抬起头,看向公孙瓒,“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
“一个身份。”
顾念的声音很轻,“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将军身边,为你出谋划策的身份。”
公孙瓒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要财物,却要权柄。
这个女人,她的野心,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顾念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浮现一抹淡漠的笑意:“将军不必多虑。
大破乌桓,是将军神武,算无遗策。
我,不过是受将军提点,偶有所得罢了。”
公孙瓒需要这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威望,而顾念的“识趣”,极大地满足了他身为强者的虚荣。
他的面色缓和下来,甚至露出一丝笑意:“好!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公孙瓒的……军师。”
“军师”二字,他说得有些生涩。
一个女人,成为他白马义从的军师,这在整个大汉,都是闻所未闻的荒唐事。
但他别无选择。
他需要她。
当晚,庆功的酒宴设在了最开阔的中军帐前。
公孙瓒高坐主位,破天荒地在自己右手边,为顾念设了一个席位。
席间,公孙瓒对顾念推心置腹,从边境的防务,谈到朝中的局势,几乎是将自己的所有底牌都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顾念全程微笑倾听,偶尔点头,言语不多,但每一句都能恰到好处地回应公孙瓒的话。
她应对得体,姿态谦卑,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聆听教诲的晚辈。
可她的内心,没有半分波澜。
她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白马将军,就像一个最冷静的棋手,在审视自己手中最锋利、也最不受控的一枚棋子。
如何用好他,榨干他所有的价值,然后在他对自己产生不该有的念头之前,将他推向下一个棋盘,这才是她真正在思考的事情。
几名之前对她颇有微词的低级军官,此刻却成了她最忠实的拥护者。
“念姑娘神了!
她之前让我带一队人绕到西侧山坳,说那里必有乌桓的散兵,结果一去,果然抓了上百个溃兵,还缴获了不少牛羊!”
“是啊!
姑娘让我守的那个隘口,说是一定要用滚木,别用弓箭,果不其然,乌桓人仗着皮甲厚硬冲锋,被滚木砸得人仰马翻!”
酒宴正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帐帘被一只粗鲁的手掀开,一个与公孙瓒有几分相像,却更显桀骜的年轻将领,带着一身酒气,姗姗来迟。
正是公孙瓒的亲弟弟,公孙越。
他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顾念身上,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兄长!
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斩了张南将军,还封她做了军师?”
公孙越的声音洪亮,带着质问的语气,瞬间让整个宴会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放肆!”
公孙瓒面色一沉,“越弟,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
公孙越梗着脖子,手指几乎要点到顾念的脸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靠着几分姿色爬上高位,蛊惑兄长,残害忠良!
此等妖女,与那祸乱朝纲的妲己褒姒有何区别?!”
他当众发难,言辞恶毒,毫不留情。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顾念身上,等着看她如何应对这场羞辱。
顾念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然后才抬起头,看向满脸通红的公孙越。
“你说我一介女流,蛊惑将军?”
她顿了顿,然后转向那些因为她而立功的军官,“你们来说,这场仗,是如何赢的?”
那几名军官立刻站了出来,将顾念的布置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公孙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强行辩驳道:“不过是些小聪明!
战场之上,靠的是真刀真枪的兵法谋略!
你一介女流,困于后宅,如何懂得兵法?”
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在座的都是男人,是武将,他们骨子里就看不起女人干政。
顾念终于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刺骨的穿透力。
“懂不懂兵法,不重要。”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懂得如何让将军赢,就够了。”
一句话,像一个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公孙越的脸上。
是啊,她懂不懂兵法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公孙瓒赢了!
赢得前所未有!
而这份胜利,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到底是谁带来的。
公孙越被噎得满脸涨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够了!”
公孙瓒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来人!
把越将军带下去醒酒!”
公孙瓒虽然呵斥了弟弟,但公孙越的话,也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内心最深处。
这个女人的来历,她的手段,她那洞悉一切的可怕能力……都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他开始真正地忌惮她。
他决定,必须派人去暗中调查她的背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女人彻底搞清楚。
就在此时,帐外一名亲兵匆匆来报,神色凝重:“报——!
将军,冀州袁绍,派大将颜良为使,前来‘祝贺’将军大破乌桓,并……商讨结盟事宜!
人己至营外!”
“袁绍?”
这个名字一出,帐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度绷紧。
谁都知道,公孙瓒与袁绍,名为盟友,实为死敌。
两人对冀州的争夺早己是路人皆知。
袁绍在这个时候派人来,绝不是祝贺那么简单。
公孙瓒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角落里,顾念的笑容,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她看向公孙越被拖走的方向,然后才把视线转回公孙瓒身上,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内容却冰冷得像是毒蛇的信子。
“将军,新的‘礼物’送上门了。”
她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清冽的酒液。
“而且,这份礼物,正好能用来考验一下令弟的‘忠诚’与‘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