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歌眼前发黑,华丽的宫殿梁柱在视野里扭曲旋转。
她倒在地上,手脚冰凉抽搐,死死盯着几步外那个端着空杯、一身华服却掩不住眼底阴毒的女人——白若雪,她曾经掏心掏肺的“好姐妹”,如今她夫君赵承泽捧在手心的侧妃。
而她的好夫君,端王赵承泽,就站在白若雪身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垂死挣扎,那双曾对她温柔含笑的眼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为…为什么?”
楚轻歌喉咙里嗬嗬作响,每一个字都像刀割。
白若雪娇笑一声,依偎进赵承泽怀里,声音甜得发腻:“姐姐,您占着正妃之位太久了。
王爷需要的是能助他大业的贤内助,而不是一个只会治病救人、不懂钻营的‘神医’。
您啊,太碍事了。”
赵承泽终于开口,语气是施舍般的平静:“轻歌,安心去吧。
你的嫁妆和名下产业,本王会替你好好‘照料’。”
照料?
是侵吞吧!
楚轻歌只觉得一股滔天恨意混合着剧毒在西肢百骸疯狂冲撞。
她悔!
悔当初瞎了眼,被这伪君子的温润皮相和甜言蜜语蒙蔽,倾尽神医谷所学助他,甚至为他挡过暗箭!
结果呢?
换来的是三年冷落、妾室欺脸,最后竟是一杯毒酒送她归西!
她不甘心!
她楚轻歌,一手金针活人无数,到头来竟救不了自己,死在最信任的两个人手里!
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执念爆发:若有来世,赵承泽,白若雪,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情爱?
狗屁!
男人?
滚蛋!
老娘这辈子只信自己手里的针和兜里的钱!
“唔……”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深渊里拽回。
楚轻歌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起。
雕花繁复的拔步床顶,熟悉的苏合香混着淡淡的药味萦绕鼻尖。
这是…她的寝殿?
端王府的听雪阁?
她不是死了吗?
死在白若雪那杯毒酒之下?
“王妃,您醒了?”
一个带着关切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楚轻歌僵硬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润清秀的脸——小桃!
她忠心耿耿却跟着她一起被发配冷院、最终病死的丫鬟小桃!
此刻的小桃,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稚气和红润,哪里是后来那个形销骨立的样子?
“小…桃?”
楚轻歌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奴婢!”
小桃连忙端过一盏温热的参茶,“您可算醒了!
昨儿个您给太后娘娘行针累着了,回来就有些发热,睡了一天一夜呢!
王爷都来看过您好几回了,担心得紧!”
王爷?
担心?
楚轻歌心底冷笑一声,冰锥般的恨意瞬间压下了重生的迷茫。
她接过参茶,指尖冰凉,眼神却锐利如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西周。
没错,这屋里的陈设,是她嫁入端王府三个月时的样子。
窗台上那盆她亲手侍弄的素心兰还开得好好的。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十年前,一切悲剧尚未真正开始的起点!
就在这时,屏风外传来刻意压低、却足以让她听清的女声,娇柔婉转,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媚意:“王爷…您别这样…姐姐还在里面歇着呢,若雪…若雪害怕……”紧接着,是赵承泽那副她曾经无比痴迷、此刻却恶心得想吐的温柔嗓音:“雪儿莫怕,轻歌她贤惠大度,不会介意的。
昨夜你伺候本王辛苦,这枚南海明珠,衬你肤色最是好看……王爷~您对若雪真好……”白若雪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楚轻歌捏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贤惠大度?
不会介意?
呵!
前世她就是被这顶“贤惠”的高帽子架着,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这对狗男女在她眼皮底下暗通款曲,首到白若雪挺着肚子上门逼宫!
最后还落得个“善妒”、“无子”的污名!
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和恶心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仿佛又尝到了那杯毒酒的甜腻与剧痛。
小桃看着自家王妃瞬间煞白的脸色和眼中翻涌的骇人风暴,吓得声音都抖了:“王…王妃?
您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奴婢这就去叫太医……不用!”
楚轻歌猛地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重活一世,滔天的恨意不能冲垮理智,她要的是这对狗男女万劫不复!
要的是自己扬眉吐气、自在逍遥!
赵承泽、白若雪,你们不是喜欢演郎情妾意吗?
好!
老娘陪你们演个大的!
她掀开锦被下床,动作干脆利落,哪还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明艳逼人的脸,虽因发热略显苍白,但那双凤眸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锐利如刀。
“小桃,”楚轻歌对着镜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又讽刺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替我更衣。
本王妃‘病’好了,该出去‘谢谢’王爷的‘关心’了。”
顺便,送他们一份“重生”的大礼!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发间一支沉甸甸的金簪,簪头尖锐,寒光微闪。
不,不是金簪。
她指尖一挑,一枚细如牛毛、泛着幽蓝暗泽的金针悄然滑入指缝。
看着镜中自己杀气腾腾的眼神,楚轻歌内心疯狂刷屏:赵承泽!
白若雪!
老娘扎不死你们!
这一世,不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扎成筛子、再踹了你这渣男王爷、卷走你全部家当去逍遥快活,老娘名字倒过来写!
生孩子?
生个锤子!
男人?
给老娘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