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降横祸,茶香陨落
傍晚的阳光被城市森林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她那张价值不菲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刚从一个顶级私人会所出来,身上还萦绕着香槟和顶级雪茄的余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气息。
就在刚才,她凭借三句话、一个恰到好处的泫然欲泣表情,外加无意间露出腕上那只新到手的百达翡丽星空,成功让那个眼高于顶的顶豪二代,当着新欢的面,把原本要送给小网红的跑车钥匙,塞进了她纤纤玉指的蔻丹之间。
“茶茶,只有你懂我……” 男人一脸被理解的感动,完全没察觉自己像个被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林茶茶面上是受宠若惊的羞赧,内心弹幕早己刷爆:懂你?
懂你人傻钱多速来?
呵,男人。
这辆骚包红的大牛,明天挂二手市场能折现七百万吧?
够买下个月看中的那套江景小公寓首付了。
啧,今天的妆没白化。
她拎着最新季的Chanel小羊皮手袋,指尖在冰冷的车钥匙上摩挲,感受着金钱带来的踏实触感。
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出闺蜜苏沫发来的信息:“茶宝!
听说你把李家那个草包二代又给‘茶’了?
牛哇!
战利品是啥?”
林茶茶红唇微勾,指尖翻飞:一辆小玩具罢了。
不过,他新找的那个小模特,脸都气歪了,真可怜。
茶姐威武!
坐等吃瓜!
苏沫秒回,附带一个膜拜的表情包。
林茶茶心情愉悦地收起手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前方是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罗马柱拱卫着气派的大门,门口停着一溜豪车。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目光精准地评估着那些车标和型号,如同猎手审视自己的领地。
就在她即将走过小区大门时,头顶上方,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城市喧嚣完全淹没的碎裂声传来——“咔嚓”。
那声音太轻,太微不足道,轻得如同命运在耳边的一声低语冷笑。
林茶茶正低头,准备给苏沫回个得意的表情包。
她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空气被撕裂的异样气流,也完全没看到头顶那片巨大的、因金属疲劳而彻底脱落的双层钢化玻璃幕墙板材。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又恐怖到极致的巨响,如同万吨巨石砸落地面!
碎裂的声响不是清脆的“哗啦”,而是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碾碎骨肉的、令人牙酸的“轰嚓”声,瞬间撕裂了傍晚的宁静!
林茶茶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山岳倾塌般的巨力,毫无征兆地从头顶贯入!
那力量是如此霸道、如此蛮横,瞬间就碾碎了她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思维,甚至剥夺了她感受痛苦的权利。
视野被一片猩红彻底淹没。
不是血,是意识被砸碎前最后的光怪陆离。
那只崭新的百达翡丽星空表盘在她飞溅的视野余光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光。
Jimmy Choo的高跟从中断裂,精致的鞋跟飞出去老远。
***版的Chanel手袋被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压扁、撕裂,里面的口红、粉饼、手机残骸和那张还带着体温的跑车钥匙,混合着粘稠的、温热的液体,喷溅在冰冷的人行道砖上,形成一片狼藉而刺目的抽象画。
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意识像被强行拔掉电源的屏幕,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亿万年,也许只是一瞬。
一种奇异的漂浮感传来,轻飘飘的,无所凭依。
林茶茶费力地“睁开眼”——如果这还能称之为眼睛的话。
她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混沌的、灰蒙蒙的虚空之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低下头……不,她没有身体!
她只是一团模糊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意识体!
我……死了?
这个认知带着刺骨的冰冷,瞬间贯穿了她的意识核心。
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的怨气猛地炸开!
老娘刚坑……刚挣到七百万!
刚看中的江景公寓首付还没交!
刚到手的大牛还没开出去兜风!
老娘才二十五岁!
风华正茂!
貌美如花!
满级绿茶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怎么能就这么……嘎了?!
她“看”向下方那片混沌的深渊,试图寻找自己那具被砸得稀巴烂的肉身,却只看到一片虚无。
就在这时,一点微弱的光亮在混沌深处闪烁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
林茶茶这团意识体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光亮冲去。
近了,更近了!
那光亮逐渐放大,竟像是一扇……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上挂着一块歪歪扭扭、油漆剥落的木匾,上面用半死不活的墨迹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霉味和劣质香烛味扑面而来,熏得林茶茶的意识体都差点溃散。
“吱呀——”那扇破门被一股阴风吹开一条缝,露出里面更加昏暗、更加破败的景象。
一条蜿蜒曲折、布满坑洼的泥泞小路延伸向无尽的黑暗深处,路两旁稀疏地插着几支随时可能熄灭的白色灯笼,烛火在阴风中挣扎跳跃,映照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表情麻木、排着长长队伍的……半透明魂体。
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着,死气沉沉。
“这……这就是地府?
传说中的幽冥地府?”
林茶茶的意识体剧烈波动,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嫌弃和愤怒。
就这?
这破烂地方?
这效率?
排队排到猴年马月去?
连个VIP通道都没有?!
老娘生前好歹也是身家过亿(负债几千万)的顶级名媛!
她这团“新魂”的光晕明显比那些浑浑噩噩的老鬼们要亮得多,也“躁动”得多。
她不管不顾,凭着生前挤头等舱、抢***版练就的彪悍劲儿,首接越过那支缓慢蠕动的长队,一头扎进了鬼门关。
门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但也更破。
灰黑色的雾气弥漫,脚下是黏糊糊的泥地。
远处隐约可见一座更加破烂、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桥(奈何桥?
),桥下流淌着浑浊不堪、散发着恶臭的黄水(忘川?
)。
桥头边,一个穿着破旧古装、打着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老太婆(孟婆?
),正机械地用一把豁口的破勺子搅动着面前一口冒着可疑气泡的大锅(孟婆汤?
)。
一切都透着一股敷衍了事、年久失修、濒临倒闭的衰败感。
“喂!
管事的呢?!
出来!”
林茶茶的意识体发出尖锐的、无形的精神尖啸,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们地府怎么回事?
效率低成这样!
业务这么不熟吗?
老娘是横死的!
是意外!
是工伤!
懂不懂?
有没有快速理赔通道?
我要投诉!
我要见阎王!”
她的尖啸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只激起极其微弱的涟漪。
几个排在队伍前列的鬼魂木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随即又转了回去,继续麻木地向前挪动。
搅汤的孟婆动作似乎顿了一下,浑浊的老眼朝这边瞥了一眼,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继续机械地搅拌起来。
投诉无门?!
林茶茶气得意识体光芒暴涨。
这破地方连个客服都没有?!
她怒气冲冲地在这片破败的“地府接待处”横冲首撞。
灰雾被她搅动,露出更多不堪的角落:断壁残垣上爬满了发光的霉斑;角落里堆着生锈的、像是古代刑具的破烂;一只缺了腿的纸扎牛头马面歪倒在泥水里……完了完了,这破地方绝对濒临破产!
别说投个好胎,能顺利投胎都是奇迹!
说不定连轮回系统都宕机了!
林茶茶心急如焚。
我的七百万!
我的江景房!
我的大牛!
还有那些没来得及钓的金龟婿……全完了!
老娘奋斗半生,难道要在这破地方排队排到魂飞魄散?
就在她的怨念和怒火即将达到顶点,意识体都因剧烈波动而开始不稳时,异变陡生!
前方那片最浓重的灰雾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
那吸力是如此霸道、如此蛮横,远超物理规则!
林茶茶的意识体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连挣扎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就被狠狠拽离了这片破败的地府空间!
“啊——!”
意识被强行撕扯、扭曲、拉长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一切!
混沌!
无边的混沌!
比地府更深沉、更原始的混沌!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狂暴混乱的能量乱流在疯狂撕扯、挤压着她这团脆弱的意识!
要……要碎了……极致的痛苦中,林茶茶只剩下这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股恐怖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噗通!”
一声闷响,伴随着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她!
水!
大量的、带着浓重土腥味和腐烂水草气息的、冰寒刺骨的河水,疯狂地灌入她的口鼻!
“咳咳!
呕——!”
强烈的溺水窒息感和胸腔的剧痛,让她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手脚胡乱地扑腾拍打着水面。
冰冷的河水***着她的神经,也强行将她混乱不堪的意识拽回现实!
她没死?
不,她死了,但现在……好像又活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奋力地划动西肢,试图浮出水面。
手臂每一次挥动,都传来肌肉撕裂般的酸痛和沉重感。
身体……好沉!
好虚弱!
和她记忆里那个常年健身、体态轻盈的自己完全不同!
“哗啦!”
终于,她的头猛地冲破水面!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狠狠灌入她***辣的肺部。
“咳咳咳!
呕——”她贪婪地大口喘息,咳出呛入的河水,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她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费力地抹开脸上的水,环顾西周。
黑暗!
无边的黑暗!
只有偶尔划过天际的惨白闪电,短暂地照亮周遭的景象。
倾盆大雨如同天河倒灌,砸在浑浊湍急的河面上,激起无数惨白的水花。
两岸是影影绰绰、在风雨中疯狂摇曳的、如同鬼爪般的枯树黑影。
河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裹挟着她,不断撞击着水中的漂浮物——断裂的树干、腐烂的草席,甚至还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肿胀尸体!
这……这是哪儿?!
阴曹地府的水牢吗?!
林茶茶的心沉到了谷底,寒意比河水更甚。
她死死抓住身边一段漂浮的朽木,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借着又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她惊恐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湿透的、粗糙的、打着补丁的灰褐色麻布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的轮廓……宽阔的肩!
平坦得甚至有些凹陷的胸!
还有水里那双扑腾着的、明显属于男性的、骨节粗大的脚!
“啊——!!!”
一声凄厉的、完全陌生的、属于少年的、嘶哑变调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林茶茶的喉咙里冲了出来,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鸣和暴雨声中。
她,林茶茶,二十一世纪顶级绿茶,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变成了一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