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死亡证明
苏玲约我在这里见面，说要赶在餐厅营业前"拜访"刘经理。
我啃着便利店买来的饭团，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差点噎住。
“调查期间要保持警觉。”
苏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今天她穿了件深蓝色衬衫，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干练利落，“你这样子，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我灌了口水把饭团咽下去：“谁会跟踪我啊？”
“比如...”她压低声音，“赵德柱派来的人。”
我顿时觉得后颈发凉，西下张望起来。
清晨的街道上只有几个晨跑的人，远处有个清洁工在扫地。
苏玲嗤笑一声：“骗你的。
赵德柱现在应该还在殡仪馆上班，没空管我们。”
她走向餐厅后门，“走吧，刘经理这个时间应该在准备开业。”
“我们怎么进去？”
我小跑着跟上。
苏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晃了晃：“卫生局临时检查。”
我瞪大眼睛：“这是假的吧？”
“真的。”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表哥在卫生局工作，借来用用。”
后门没锁，我们溜了进去。
厨房里弥漫着海鲜的腥味，几个穿白色工作服的员工正在准备食材。
苏玲拦住一个年轻帮厨：“刘经理在吗？”
帮厨指了指楼上：“办公室。”
我们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这事必须今天解决！”
一个男声吼道。
“你疯了吗？
警察都介入了！”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很慌张。
苏玲示意我别出声，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经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到两个男人正在对峙。
一个穿着厨师服的光头胖子正拍着桌子，对面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是我们殡仪馆的赵副主任。
“他们认识？”
我小声问。
苏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偷听。
“...老爷子那份检测报告必须销毁！”
赵德柱声音压得很低，“现在警方己经怀疑不是自然死亡了！”
光头胖子——应该就是刘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检测报告在王磊手里，我拿不到啊！”
“那就想办法！”
赵德柱咬牙切齿，“如果海鲜重金属超标的事曝光，我们都得完蛋！”
我震惊地看向苏玲，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悄悄掏出手机开始录音。
就在这时，我的脚不小心踢到了墙边的拖把，发出"咣当"一声响。
办公室里的谈话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
赵德柱厉声喝道。
苏玲反应极快，拉着我就往楼下冲。
我们穿过厨房时，引起一片惊叫。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赵德柱的喊声：“拦住他们！”
我们冲出后门，拐进一条小巷。
苏玲跑得飞快，我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分头走！”
在一个十字路口，苏玲突然转向左边，“下午两点，市图书馆见！”
我下意识往右拐，跑出几百米后躲进一家快餐店的卫生间。
锁上门，我大口喘着气，脑子乱成一团。
海鲜重金属超标？
检测报告？
王老爷子是被灭口的？
十分钟后，确认没人追来，我才敢出来。
点了杯咖啡坐下，我试图理清思路。
如果海味轩的海鲜有问题，王老爷子作为创始人发现了，然后被灭口...那赵德柱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玲发来的短信：”赵德柱在帮他们处理吃死人后的尸体，殡仪馆有内鬼，别回去“我手指发抖地回复：”你怎么知道？
“”猜的，但刚才证实了。
小心行事，图书馆见“我盯着手机屏幕，突然觉得殡仪馆那份工作不香了。
下午两点，我准时来到市图书馆。
苏玲己经在古籍阅览室等着，面前摊开几本旧报纸合订本。
“查到了。”
她指着一条三年前的新闻，“海味轩第一家店开业时的报道，赵德柱是剪彩嘉宾之一。”
我凑过去看，照片上年轻的赵德柱站在王建国旁边，笑容满面。
“他们早就认识？”
“不止。”
苏玲翻到另一页，“海味轩的营业执照是通过赵德柱的堂兄——工商局的赵副局长特批的。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我恍然大悟：“所以王老爷子发现海鲜有问题后，赵德柱帮忙灭口并伪造死亡证明？”
“不仅如此。”
苏玲压低声音，“我查了殡仪馆的记录，过去两年有七起意外死亡的客人都是海味轩的员工或常客。”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这不是第一次？”
苏玲点点头：“但都伪装得很好，要么交通事故，要么心脏病突发...首到王老爷子起了疑心。”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报警吗？”
“证据不足。”
苏玲摇头，“我们得找到那份重金属检测报告。”
“报告在王磊手里？
就是王老爷子的儿子？”
“对，理论上他是最大受害者，应该会配合。”
苏玲合上报纸，“问题是，怎么找到他？”
我灵光一闪：“殡仪馆！
王老爷子的遗体还在我们那儿，家属肯定会来办手续！”
苏玲露出赞许的表情：“不错嘛，有点侦探头脑了。
不过你不能回去，太危险。”
“那怎么办？”
她神秘地笑了：“我有办法。”
晚上八点，我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蹲在殡仪馆对面的便利店里。
苏玲的计划很简单——守株待兔。
她说王磊一定会来殡仪馆，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出现。
果然，九点刚过，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殡仪馆门口。
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男子下车，匆匆走进去。
“是他吗？”
我问。
苏玲对比手机上的照片：“没错，就是王磊。”
我们等了几分钟，然后跟了进去。
殡仪馆大厅空荡荡的，值班的老张头不知去哪了。
隐约的争吵声从赵德柱办公室方向传来。
“...把我父亲的死亡证明交出来！”
王磊的声音充满愤怒。
“王先生，您冷静点。”
赵德柱在安抚，“手续都在办理中...少装蒜！
我知道是你们害死我爸的！”
我和苏玲悄悄靠近，躲在走廊拐角处。
“这话可不能乱说。”
赵德柱的声音冷了下来，“王老是心脏病发作，有医院证明的。”
“放屁！”
王磊吼道，“我爸从来不吃自家餐厅的海鲜！
他早就发现有问题，还取了样去检测！”
“那检测报告呢？”
赵德柱突然问，语气变得危险。
一阵沉默后，王磊冷笑：“你永远别想找到。”
突然传来打斗声和重物倒地的声响。
我和苏玲对视一眼，正要冲过去，却听见王磊大喊：“救命！
杀人了！”
我们跑过去时，办公室门猛地打开，王磊踉跄着冲出来，额头流血。
赵德柱在后面追，手里拿着个金属镇纸。
看到我们，赵德柱愣住了：“你们...警察！
不许动！”
苏玲突然大喝一声，亮出证件——这次是真的警官证。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什么时候又变成警察了？
赵德柱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苏玲追了上去，我则扶起王磊：“你没事吧？”
“检测报告...在我车里...”他虚弱地说，“他们要销毁证据...车钥匙呢？”
王磊指了指口袋。
我掏出钥匙，正要出去，突然听见苏玲的尖叫声从后院传来。
我让王磊先报警，自己抓起桌上的花瓶冲向后院。
月光下，赵德柱正掐着苏玲的脖子，把她往焚化炉方向拖。
“住手！”
我大喊一声冲过去。
赵德柱回头，面目狰狞：“小兔崽子，找死！”
他松开苏玲，从腰间掏出一把刀。
我本能地把花瓶砸过去，被他闪开。
苏玲趁机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赵德柱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跑！”
苏玲拉着我就往停车场冲。
我们找到王磊的车，用钥匙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个公文包。
苏玲翻出一份检测报告，快速浏览后眼睛一亮：“找到了！
海产品重金属超标三十倍！”
远处传来警笛声。
赵德柱一瘸一拐地追出来，看到警车，转身就往墓园方向逃去。
“他跑不了。”
苏玲气喘吁吁地说，“我己经通知了刑侦队。”
警车停下，陈队长带着几个警察跑过来。
苏玲把报告交给他：“海味轩使用污染海域的海鲜，导致至少七人死亡，王建国发现后被害，赵德柱帮忙伪造死亡证明掩盖事实。”
陈队长快速翻阅报告，脸色越来越凝重：“赵德柱呢？”
“往墓园跑了。”
我指着方向。
“小王，带人追！”
陈队长命令道，然后看向我和苏玲，“你们没事吧？”
苏玲摇摇头，突然皱眉：“等等，王磊呢？”
我们回到办公室，发现王磊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摊血迹。
“他去哪了？”
我疑惑道。
苏玲脸色突变：“不好！
检测报告可能不止一份！”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传来王磊虚弱的声音：“救我...刘明他们...在码头仓库...”电话突然断了。
苏玲己经拨通了120：“我们先去找人，陈队，麻烦你派人去码头！”
警车呼啸着驶向码头。
我坐在车里，心跳如鼓。
事情的发展远超我的想象，而这一切，竟然始于一次普通的夜班。
“苏法医，”我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有警官证？”
她专注地开着车，半晌才回答：“我是法医，也是刑侦队特聘顾问。
这个案子，我己经跟了半年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赵德柱有问题？”
“怀疑，但没证据。”
她瞥了我一眼，“首到你这个愣头青撞破了他们的把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望向窗外。
夜色中的码头越来越近，那里等待我们的，将是更多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