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公主醒来,替两人澄清。
过了几日宫中便派人去容相府中告知选容梧攸作伴读的消息,因缘际会容梧攸与公主成了密友。
过了几日,牢中有人传出口信容父、容阿爹说话就要被押送,让容哥儿尽早准备。
这边,容家小哥儿和归霜紧急缝制衣物,祖父在一旁悠哉品茶读书。
“你们准备也是白做,给你阿爹多做两身,你爹就应该让他多磨砺。”
容梧攸停下手中的活计,无奈望向容老爷子。
“祖父,放宽心。
走时不知外祖母来不来,她向来疼惜阿爹。”
“歇会吧,你外祖那边定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还有你阿兄,阿嫂打点呢说起这个,好久没有阿兄的消息。
好不容易外放就盼着做出政绩回来团聚”容梧攸不免叹息,本是安稳的人生,生生被打破。
容老爷子也放下手中茶杯,目光放在窗外,容梧攸兄长所在的方位。
容梧攸看着祖父花白的头发,心里更是难过。
虽然他明白这些事情走向并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甚至自己也是其中一环,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未来能够平稳顺当一些。
又想起自己与卫荒,只怕是暂时没那个缘分,索性同他年纪还小,等一等也无妨。
归霜拿五两银子打发送行的小卒,算是给了极大的好处,希望父辈路上松快些。
容梧攸急忙奔向阿爹身边,打量着面色颓废的阿爹“阿爹,我...我来送送你和父亲”旁边的容父见自家小哥儿更是不落忍,偏过头又和自己的亲爹相顾无言,只好扶着去不远处茅草亭中暂坐。
“我可怜的小容哥儿,阿爹没事的,前日你外祖母来瞧过我们,备了不少东西。”
抬手摸了摸容梧攸的脸,挂着笑意“不用你费心,顾好自己就成,啊”容梧攸听着眼睛逐渐泛红,含着不让落下,生怕阿爹就连远行都为他牵挂。
“晓得的,我跟归霜给您和父亲多做了几件冬衣。
吃食上没费功夫,够路上打打牙祭好好好,我们容哥儿也能操持家事了,长大了,阿爹很是放心。
回乡照顾好你祖父,还会相见的,容哥儿等着阿爹”说着拥住容梧攸,仔细地摩挲着他的长发,满满温情。
这边容家父子离别情绪寡淡,更多的是对后面事情的安排。
“你此行路途遥远,照顾好你夫郎。
此外,见到长子(容梧俗)也要嘱咐其小心谨慎。
与皇子通信处处提防才是,路远并不安全儿明白,容哥儿与卫荒的亲事还请父亲转告卫侯爷作罢,现在我们两家还是不要过多牵扯为好。”
容父抬手抹了一把脸,悔恨自己喝酒误事,早早替哥儿寻下亲事,禁锢了自家哥儿。
“糊涂,好在卫家忠勇,不然害了容哥儿”日头渐起,来往行人卷起尘土,飞鸟盘旋天边,催赶着众人分别。
容梧攸和老爷子望着渐行渐远的容父与容阿爹,满腔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时间催赶着容家人离开京城,最近几日容梧攸备了不少东西。
除去必备的西季衣物,再者就是日用杂物,说好了轻装出行,还是塞了满满一车。
因是告老还乡,宫中放宽了禁忌,马车没有限制规格,还赐了田地屋舍,赏了五十两银子。
“祖父您小心”出行这日天还是黑的,为了尽快到达驿站,容梧攸早早就忙活起来。
催促着归霜抓紧时间,另一边又在西处张望,希望心里的那个人能够送一送。
遗憾常有,马车就要出城去了。
容梧攸撩开车帘,回望耸高的城墙,牌匾上京城二字突然变得陌生,人生头次走这么远的路去那么远的地方。
开始是期待紧张的,慢慢的紧张占据了自己的大脑,到现在只剩下把日子过好的决心,等待着全家的团聚。
放下帘子的瞬间,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又挑起帘角,露出卫荒俊逸的脸庞,只是眼中充满怒意,往常开心的眉眼不见踪影。
本就是剑眉,深深一皱,再配上较深的眼眶,真有点令人丧胆,以为哪家大将军。
容梧攸被这样的卫荒吓的抖了抖,但还是高兴能够在这个时候见他一面,提起衣裙连忙赶下马车。
后车的容老爷子早瞧见,大摇大摆骑马越过自己首奔孙子的混小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存在。
卫荒扔大刀阔斧的坐在马背上,看着小哥儿朝自己快步而来,眼看踉跄一下。
立马翻身下马,拖着容梧攸的小臂,只剩无奈。
“小心点儿,我又不会跑”容梧攸抬头气鼓鼓的盯着卫荒,瞪圆的双眼却是还是高兴地“就知道你回来,在家门等了许久是么,我们小哥儿还不是走的这么快。
我看出了城门就忘记了我这个卑微竹马了吧,心真狠呢”卫荒还在气前几日卫侯爷传达的容家意思,让二人不要往来的话。
他怕不仅是容家长辈的意思,更怕容哥儿放下他们之间的情谊。
“浑说”容梧攸说完才看见卫荒身后不只是自己的随从风刃,还有一队人马,不解的回望卫荒。
卫荒当然明白这种好奇的眼神“公主临走时不止为你求了恩典,还为我们做了打算。”
“上马,我们先赶路,路上我跟你详说”说着便扶着容梧攸上了自己的马,待二人坐定挥手让后面的车队人马跟上。
上马走了没一会,容梧攸就小小的挣扎了一会,不正经的卫荒总是在容哥儿生气的时候吹他的耳朵,更是气急的容哥儿大力推搡。
卫荒趁机抱住容梧攸,埋在容梧攸头侧嗅着小哥儿身上淡淡的糕点味“容哥儿馋如意糕了,临走还得吃几块你别不正经,说正事,被人瞧见该议论”老实如鹌鹑的容梧攸声音细小的回应。
“好好好”卫荒支起身子眼神警告着身后的人,才说起正事。
原来公主不放心容梧攸,向陛下请求卫荒陪同,将人送到辽西老家。
安顿好容家人便就辽西边境守城。
本来的大峪国版图北起真满,但异族兴起,吞食土地,只剩辽西誓死防守。
“公主真是为你我二人仔细谋划,不过怎的只带这么一些人你忘了,我们卫家从何地发家的吗,辽西都是卫家兵”卫荒紧了紧握着容梧攸的手,像是发誓一般,郑重肃穆“容哥儿放心,有我在小家能护,大家能守。
我一定拼尽全力给容哥儿一个安稳的生活,给天下人一个安定的家园。
我们能做到的,容哥儿一定是相信我的”容梧攸听着往日吊儿郎当的人说出的誓言,心中没有嘲讽,是无限的相信。
他比旁人更加懂得卫荒的抱负,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身体放松,将全身心靠在身后的怀抱中,他也相信,不久的未来,是可以看见的。
卫荒感受到身前小哥儿的变化,微微扬起嘴角。
身后的众人瞧见二人靠的极近,穿着不复往日的繁杂,素身单衣的他们好似一对神仙眷侣,无人能够融入,但好似包含着世间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