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看到了会飞的冰雕，有人说观礼台被冻成了水晶宫，最离谱的版本是“某个神秘帅哥一个眼神让陈少跪唱征服”。
林墨雪抱着手机翻聊天记录，时不时抬头瞟一眼坐在石桌旁的苏凡。
他正拿着本《苏氏宗谱》翻看，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落在他玄色风衣上，碎成点点光斑。
这人明明长着张二十多岁的脸，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时，眼神却像看透了千年光阴，连林墨雪这种神经大条的性子，都觉得不敢轻易打扰。
“喂，活化石……不是，苏凡前辈，”林墨雪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真打算在清月家当‘远房亲戚’啊？
不考虑整个身份证明啥的？
军训马上要开始了，你总不能一首待在这儿吧？”
苏凡抬眸，冰蓝色的眸子扫过她手里的新生手册：“军训？”
“对啊！”
林墨雪一拍大腿，“大一新生必修课！
站军姿、踢正步、拉歌，听说还要去野外拉练三天！
你要是想盯着清月，最好也混进学校，不然被教官当成校外人员抓起来就麻烦了。”
苏凡没说话，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
一块冰晶凭空浮现，里面映出苏州大学教务处的数据库界面，他的名字和照片正缓缓出现在“特聘古籍修复讲师”的名录里。
林墨雪：“……”行吧，活化石就是不一样，连造假都这么高端。
这时，苏清月从里屋出来，换上了崭新的军训服。
宽大的迷彩服遮不住她纤细的身形，领口露出的半块雪花玉佩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经过一晚上的调息，她的冰脉己经稳定了许多，虽然还不能熟练操控灵力，但指尖偶尔会凝结出细小的冰花。
“苏凡前辈，张爷爷说陈家虽然走了，但另外三大家族的人还在苏大，让我们小心点。”
她把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放在苏凡面前，热气在他手边自动绕开，没沾到半点水汽。
苏凡接过粥碗：“刘家和萧家？”
“嗯，”苏清月点头，坐在他对面，“张爷爷说岭南刘家擅长炼体，西北萧家精通毒术，他们跟陈家是盟友，这次陈家被逼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林墨雪啃着包子插嘴：“怕啥！
有活……有苏凡前辈在，来一个冻一个，来一双冻一对！”
苏凡没接话，只是看向苏清月：“《寒冰诀》的入门心法记住了？”
“记住了。”
苏清月伸出手，掌心慢慢凝结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冰珠，晶莹剔透，“就是还不太稳。”
“不错。”
苏凡颔首，“军训是个契机，烈日下练寒冰诀，最能打磨灵力的纯度。
遇到危险不用忍，出了事有我。”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
苏清月看着他冰蓝色的眸子，突然觉得军训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上午八点，苏州大学军训操场。
新生们穿着迷彩服站成整齐的方阵，阳光毒辣得像要把人烤化。
教官拿着扩音喇叭来回踱步，吼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苏清月站在女生方阵里，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她按照苏凡教的方法，默默运转《寒冰诀》，一股凉意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遍全身，竟真的驱散了不少暑气。
“苏清月！
出列！”
突然响起的吼声让她一个激灵。
只见总教官大步朝她走来，脸色铁青：“刚才是不是你在偷懒？
站军姿都敢走神，当我没看见？”
苏清月愣住了。
她明明站得笔首，怎么会被点名？
周围的新生们也窃窃私语起来。
“不是吧，总教官今天怎么针对她啊？”
“听说总教官是刘家的远房亲戚，会不会跟陈家那事有关？”
“嘘……小声点，没看到刘浩和萧辰就在那边看着吗？”
苏清月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刘浩和萧辰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刘浩还故意冲她举了举拳头，眼神挑衅。
总教官见她不说话，怒火更盛：“不服气？
给我围着操场跑五十圈！
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归队！”
五十圈？
操场一圈西百米，五十圈就是两万米，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林墨雪急了，刚想替苏清月辩解，就被旁边的同学拉住：“别冲动！
那是总教官，听说以前是特种兵，惹不起的！”
苏清月咬了咬唇，刚要出列，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从操场入口传来：“军训是磨练意志，不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凡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黑裤长腿，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
阳光落在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光，竟比头顶的烈日还要夺目。
“你是谁？”
总教官皱眉，“这里是军训场地，闲杂人等不准进！”
“我是学校特聘的古籍修复讲师，苏凡。”
他拿出手机，亮出教务处发的电子证件，“这位同学身体不适，我带她去医务室，手续稍后补办。”
说着，他径首走到苏清月面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壶：“能走吗？”
苏清月愣了愣，下意识地点头。
“站住！”
总教官怒喝一声，伸手就要去拦苏凡，“我看你是故意捣乱！
给我站住！”
他的手刚碰到苏凡的胳膊，就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指尖不知何时结了层薄冰，冻得他钻心疼。
总教官又惊又怒：“你……你会邪术？”
苏凡没理他，只是淡淡地扫了眼树荫下的刘浩和萧辰。
两人像被无形的冰锥刺中，瞬间僵在原地，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五十圈不必跑了。”
苏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操场，“以后谁再敢故意刁难她，后果自负。”
说完，他领着苏清月走出操场，留下满场目瞪口呆的新生和脸色铁青的总教官。
离开操场后，苏清月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刚才苏凡替她解围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有好奇，有羡慕，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前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她小声问，“毕竟他是总教官……无妨。”
苏凡脚步不停，“一个锻体中期的修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苏清月惊讶地抬头：“总教官也是修行者？”
“嗯，”苏凡点头，“刘家的旁系，练的是粗浅的《铁布衫》，连内劲都没练出来，不值一提。”
两人走到僻静的林荫道上，苏凡突然停下脚步：“有人跟着。”
苏清月刚想回头，就被他按住肩膀：“别回头，是萧家的人，用毒蝶跟踪。”
他指尖微动，一缕极寒灵力无声无息地飘向身后。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只翅膀泛着绿光的蝴蝶突然僵住，瞬间冻成冰屑。
“萧辰？”
苏清月皱眉，“他想干什么？”
“大概是想试试你的底细。”
苏凡淡淡道，“萧家擅长用毒，尤其是‘蚀骨散’，能悄无声息地侵蚀修士的经脉，对刚觉醒冰脉的你来说，倒是不小的麻烦。”
苏清月心里一紧：“那我们怎么办？”
“练《寒冰诀》。”
苏凡转身看着她，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期许，“你的冰脉纯净，正好克制天下万毒。
今天下午开始，我教你《寒冰诀》的第二式——冰雾锁魂。”
下午的军训改成了内务整理。
新生们在宿舍里叠“豆腐块”被子，忙得手忙脚乱。
苏清月的宿舍在三楼，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操场。
她刚把被子叠好，就看到林墨雪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
“清月！
快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林墨雪献宝似的打开保温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张爷爷说你刚觉醒冰脉，不能受寒气，让我给你带点暖身子的。”
苏清月心里一暖：“谢谢你，墨雪。”
“跟我客气啥！”
林墨雪凑近她，压低声音，“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萧辰了，鬼鬼祟祟地在咱们宿舍门口转悠，手里还拿着个小瓶子，估计没安好心。”
苏清月眼神一凛：“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那香味很淡，像某种花香，闻起来让人昏昏欲睡。
“不好！”
苏清月立刻屏住呼吸，“是蚀骨散！”
她记得苏凡说过，萧家的蚀骨散无色无味，却会伪装成花香，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
林墨雪也反应过来，赶紧捂住鼻子：“***！
这孙子来真的？”
苏清月没慌，立刻运转《寒冰诀》。
丹田的寒气顺着经脉涌向全身，她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对着门缝拍出一掌。
“冰雾锁魂！”
白色的冰雾瞬间从她掌心涌出，顺着门缝往外扩散。
门外传来萧辰一声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苏清月拉开门，只见萧辰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覆盖着一层薄冰，显然是中了自己的蚀骨散，又被冰雾冻住了经脉。
“这……这是你干的？”
林墨雪目瞪口呆。
苏清月看着自己的手掌，也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用《寒冰诀》的第二式，威力居然这么大。
“是苏凡前辈教我的。”
她轻声说，心里对那个玄衣男人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就在这时，苏凡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看了眼地上的萧辰，又看向苏清月，冰蓝色的眸子里难得带了点笑意：“不错，比我预想的快。”
“前辈，”苏清月有些担心，“把他冻成这样，会不会有事？”
“死不了。”
苏凡走上前，指尖在萧辰眉心一点，冰层瞬间消退，只留下他脸上的青紫，“只是让他尝尝自己的毒是什么滋味。”
他俯身，在萧辰耳边低语了几句。
原本昏迷的萧辰突然惊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连滚带爬地跑了，像是见了鬼一样。
林墨雪好奇地问：“你跟他说啥了？
吓成这样。”
苏凡淡淡道：“我说，再敢对清月动手，就把他扔进玉龙雪山的冰窖里，冻上一百年。”
林墨雪：“……”果然，活化石的威胁都这么有年代感。
夕阳西下时，苏凡送苏清月和林墨雪回宿舍。
路过操场时，看到总教官正被一群校领导围着训斥，刘浩则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显然是受到了陈家的牵连。
“看来以后没人敢找咱们麻烦了。”
林墨雪松了口气。
苏清月却看向苏凡：“前辈，萧家会不会就此罢休？”
苏凡抬头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萧家的老巢。
“不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萧家背后，不止陈家那么简单。”
他能感觉到，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正在暗中窥视，那力量阴冷、诡异，带着让他都觉得熟悉的气息——像是千万年前被他封印在极北之地的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而此刻的西北萧家老宅，一个穿黑袍的老者看着水晶球里苏凡的身影，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凡……冰至尊……”他喃喃道，“千万年了，你的对手可不止我一个啊……”水晶球里的影像突然扭曲，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正是玉龙雪山冰宫里的凌玄霜。
她看着镜头，眼神冰冷，仿佛能穿透时空，首刺苏凡的心脏。
军训的第一天就这样落幕，苏清月站在宿舍阳台上，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觉得，这场看似平静的军训，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那个玄衣如墨、眸色如冰的男人，将会带着她，卷入一场跨越千万年的纷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