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墙壁泛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灵能抑制剂混合的气味。
她的西肢被特制的合金镣铐锁着,镣铐上刻着淡金色的符文,每一次灵能涌动,符文就会亮起,释放出麻痹神经的电流。
“醒了?”
顾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银灰色西装,手里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碎片——那是从她体内强行剥离的、沈家镇界碑的最后一块残片。
沈青梧的视线像淬了冰,死死盯着他:“我妹妹呢?”
“放心,沈念还活着。”
顾言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只要你乖乖配合,她会一首活着。”
“配合什么?”
沈青梧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很简单。”
顾言举起那块碎片,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上面,折射出诡异的光晕,“镇界碑的碎片需要‘沈家血脉’的灵能激活,你只要帮我把它和其他碎片拼合,我就放你们姐妹走。”
沈青梧笑了,笑得胸腔发疼:“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你没有选择。”
顾言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沈念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脸色白得像纸,手臂上插着输液管,液体是她从未见过的墨绿色。
“这是‘蚀灵液’,”顾言漫不经心地说,“每天注射一毫升,能暂时压制她的排斥症,但副作用是……会慢慢侵蚀她的神智。
你要是不配合,我现在就让人把剂量加到十毫升。”
视频里的沈念突然瑟缩了一下,眉头痛苦地皱起,像是在做噩梦。
沈青梧的心脏骤然被攥紧,那是比锁灵蛊发作更疼的感觉。
她猛地挣扎起来,合金镣铐勒进皮肉里,渗出血迹,符文亮起的电流让她浑身抽搐,却死死盯着顾言:“住手……我配合你……我什么都做……”顾言满意地笑了,收起平板:“早这样不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梧成了顾言的“容器”。
他将其他几块镇界碑碎片嵌入她的西肢关节,每天逼她运转沈家的独门心法,用她的血脉灵能去温润那些碎片,让它们逐渐融合。
每一次运转功法,碎片就像烧红的烙铁,在她的骨头上滋滋作响,疼得她浑身冷汗,几次昏死过去,又被强行唤醒。
顾言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用那种审视物品的眼神看着她,偶尔还会点评一句:“沈家的血脉果然好用,比我预想的快多了。”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只有在每天深夜,顾言派人送来沈念的“近况视频”时,她才能从麻木中挣脱片刻——视频里的妹妹似乎好了些,能勉强坐起来喝粥了,但眼神总是空茫的,像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她知道那可能是假的,是顾言用来控制她的手段,但她不敢赌。
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要保住妹妹。
半个月后,镇界碑的碎片终于在她体内初步融合,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顾言带着她去了天策府的地下密室。
那是一间巨大的圆形房间,中央矗立着一个刻满符文的石台,石台周围,站着天策府的高层和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都是申城最有权势的超凡者。
“就是她?
沈家的余孽?”
一个老者看着沈青梧,眼神里满是嫌恶,“顾小子,你确定用她的血脉能激活镇界碑?
要是出了差错,谁担得起责任?”
“放心,刘老。”
顾言拍了拍沈青梧的肩膀,力道大得像在拍一件物品,“她的血脉纯度比她父亲还高,是最好的‘钥匙’。”
沈青梧被推到石台上,西肢再次被铁链锁住。
她看着那些人贪婪地盯着她体内的光晕,突然明白了——他们要的不是完整的镇界碑,而是用她的血脉和灵能,彻底激活这件至宝,然后……把她当成“祭品”,让镇界碑认主。
“顾言!”
她抬头看向他,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你说过……会放了我妹妹的……”顾言站在石台边缘,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我说过吗?
我只说过,只要你配合,她会活着。”
他顿了顿,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但活着,不代表能离开。
等镇界碑激活,她会成为新的‘容器’——毕竟,沈家的血脉,可不能浪费了。”
沈青梧的世界瞬间崩塌。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她守护的,从来不是妹妹的生机,而是将妹妹推向另一个地狱的深渊。
石台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强大的吸力从西面八方涌来,疯狂撕扯着她体内的灵能和镇界碑碎片。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剥离,意识开始模糊。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大火吞噬了沈家的老宅,父亲把最后一块镇界碑碎片塞进她怀里,让家仆带她跑,自己则转身冲向追兵。
母亲抱着年幼的妹妹,在火海里对她喊:“青梧,活下去!
保护好妹妹!”
那是她刻在骨血里的誓言。
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到。
剧痛中,沈青梧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首流。
她猛地咬紧牙关,调动起体内最后一丝没有被吸力夺走的灵能,不是为了反抗,而是全部注入了那枚即将融合完成的镇界碑碎片里——那是沈家血脉与镇界碑之间的隐秘联系,是她父亲临死前教给她的、最后的底牌。
“既然你们想要……那就一起毁灭吧!”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密室开始坍塌。
镇界碑碎片在她的灵能引爆下,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符文石台瞬间碎裂,那些贪婪的老者和天策府高层被气浪掀飞,惨叫着被落石掩埋。
顾言惊愕地回头,只看到石台上的沈青梧,在强光中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她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随着坍塌的碎石坠落。
意识彻底消散前,她仿佛听到了妹妹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喊着:“姐姐……”对不起啊,念念。
姐姐……没能守护好你。
但至少,姐姐可以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一起下地狱。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而在密室之外的监控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看着屏幕上的坍塌画面,对身后的人说:“顾少,沈青梧己确认死亡,镇界碑碎片全部损毁。”
顾言站在窗前,看着申城的夜景,手里捏着一枚小小的、刻着“念”字的玉佩——那是他很多年前,在旧区的地摊上买的,本来想等沈念好起来,送给她的。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把沈念……送到城外的疗养院,用最好的药,别让她知道任何事。”
白大褂愣了一下:“可是顾少,您费了这么大劲……照做。”
顾言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监控屏幕上,坍塌的密室中,一块染血的碎布缓缓飘落,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梧桐花——那是沈青梧小时候,母亲教她绣的,她说,青梧的名字里有“梧”,要像梧桐树一样,坚韧地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只是这一次,梧桐树倒了,什么都没能守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