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荷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却抹上一道血痕——方才抢救那个抽搐的孩子时,被他的指甲划破了眉角。
"姑娘,老李头又吐血了!
"学徒阿竹慌张地跑来,手上端着半盆发黑的血水。
沈清荷快步走到角落的草铺前。
老人已经气若游丝,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泡沫的暗红色血液。
她搭上他的脉搏,心下顿时一沉——瘟疫入肺,药石无效。
"去煮些甘草水来。
"她轻声吩咐,实则知道这不过是聊尽人事。
从药箱底层取出最后一点人参须,含在嘴里嚼碎,俯身渡入老人口中。
这是父亲教她的法子。
十年前父亲被押上刑场那日,她藏在送葬队伍里,也是这样将最后一片人参送入母亲口中。
可惜母亲终究跟着父亲去了。
"姑娘..."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浑浊的眼里回光返照,"别费力气了...留着药...给娃们..."枯槁的手缓缓垂下。
沈清荷轻轻合上他的眼睛,转身时差点撞上默默站在她身后的阿竹。
少年手里捧着空空的药罐,眼神绝望:"白芨用完了,黄连也..."沈清荷望向庙内横七竖八的二十多个病患,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三日来已经死了九个,若再没有药材..."有人来了!
"门口望风的小童突然喊道。
马蹄声由远及近,沈清荷下意识摸向腰间银针。
自瘟疫爆发,趁火打劫的流寇比救人的大夫还多。
她示意阿竹带着孩子们躲到神像后面,自己抓起捣药杵走向门口。
尘土飞扬中,十余骑黑甲骑兵疾驰而至,却在破庙前齐齐勒马。
为首之人戴着铁面具,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沈清荷眯起眼睛——这不是流寇,是正规军。
"可是沈大夫?
"铁面人声音低沉,翻身下马时铠甲铿锵作响。
沈清荷警惕地点头,手中药杵握得更紧。
铁面人一挥手,后面骑兵纷纷卸下马背上的麻袋,堆在庙门前。
浓郁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
"将军命我等送来这些。
"铁面人解开一个麻袋,露出里面上好的黄芩、黄连,"每日会有人再送。
"沈清荷怔在原地。
这些正是她最急需的药材,有些甚至只在宫中御药房见过。
她正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