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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殉葬,残酷无比,宋清宁不相信赵家能同意宋仁明此等疯狂的想法!

“赵家能答应?”

“不答应也得答应!”

宋仁明愤然而起,“一个不知廉耻的***,毁我宋家千里良驹,她万死难赎其罪孽!”

宋清宁伸手捏了捏眉心没有说话,用活人殉葬的方法虽然残忍,但在这件事上她还真没什么理由阻止。

耗尽几代人的心血才培养出的一个天才说死就死,而且死因还如此的不光彩,宋仁明没一气之下带人灭了赵家己经非常克制!

要知道,洪武朝太子朱标突然病逝,朱元璋可是把绝大多数淮西勋贵都弄死陪葬!

虽说宋家不是什么王侯将相,只是富甲一方的商户,但在夙州这一亩三分上经营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灭赵家满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赵穗,不管她在这件事上扮演什么角色,也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总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作为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好了,死因我明白了,再说说宋昊为什么突然回家省亲。”

既然没有理由,宋清宁也没强出头,而是果断转移话题。

一旁的杨氏见二人说个没完,自己默默起身,拿起刚才宋清宁用过的碗简单洗了洗,盛了一碗凉水放到喘粗气的宋仁明手边。

“老爷,喝点水。”

宋仁明没有拒绝,此时的他确实口渴,瞟了一眼宋清宁,见其没什么表示,这才伸手接过大口喝尽。

“呵~~”冰凉的凉水下肚,宋仁明一连打了两个长长的气嗝,明显感觉舒服了不少。

“多谢。”

抬手擦去嘴角的水渍,破天荒地对接碗的杨氏道了声谢。

“没....没事~”杨氏没想到会得到一声谢,有些不知所措的她都忘了该做些什么,脑袋一抽又给对方盛了一碗凉水。

宋清宁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母亲杨氏就是一个普通的封建女性,早己习惯这样谨小慎微的封建生活,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自己没必要苛责!

宋仁明接过没喝,而是放在身边的桌子上,低头摩挲着碗边上的小豁口,继续讲述。

“昊儿这次回来,确实遇到了棘手的事。

三个月前,因为一些事昊儿得罪了当朝太子,被明升暗降调任京城万平县做县令。”

“得罪太子?”

宋清宁淡定不下去了,她嚯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宋仁明。

完犊子,这个官算是替不成了!

那可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打个喷嚏唾沫星子都能喷死一大片人的存在。

得罪他,就算现在不死,以后绝对比死更难受!

“是呀,昊儿他.....”宋仁明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刚要继续说,突然发现宋清宁眼珠子乱转,一副随时跑路的架势,顿时就感觉胸闷气短喘不上气。

“咳咳~~你先别慌,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好在关键时刻宋仁明没有昏头,重重捶了两下胸口后终于从濒死的感觉里挣扎出来,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拦住准备收拾包袱跑路的宋清宁。

“不是我想得那样?

那你倒是说呀!”

宋清宁放下手里的半拉杂面馒头,将信将疑地看向脸如猪肝的宋仁明,没好气的道。

“说话大喘气好玩啊?

能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宋仁明被怼地没脸,可他又不敢反驳,生怕宋清宁反悔,喘了两口粗气后赶紧解释。

“事情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昊儿高中金榜三甲,被陛下钦点探花郎。

在放榜的当天, 有人在皇榜下捉昊儿为婿,可当得知来人乃是东宫太子的属官后昊儿果断拒绝,因此引得太子不满!”

“为何?

当皇家的驸马,这不是好事吗?

宋清宁表示不理解。

先入体制内,再有美人陪,这是寻常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宋昊这货怎么就跟缺心眼似的拒绝了呢?

“当然是好事。”

在杨氏的搀扶下,宋仁明坐回座位,端起碗一口抽干里面的凉水,放下碗接着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当驸马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就算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做,也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但是对于昊儿来说,驸马名头犹如拴牛的鼻环、困鸟的牢笼,唯恐避之不及!”

宋清宁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说,宋昊胸有鸿鹄之志,宁肯得罪太子也不想埋没自己的才华?”

她好像看过类似的典籍,说是驸马不能当官什么的,也不知道宋昊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拒绝当驸马的。

“不错!

当上了驸马,一生便只能当个游手好闲之辈,封侯拜相从此便如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得!”

宋仁明推开杨氏搀扶的手,起身走到窗边,话语里满是骄傲:“我儿才华横溢,志存高远,自幼苦读,年仅十八岁便高中三甲,实乃大丈夫也!

岂能因为一个女人,便埋没自己的志向!”

这句话说得没毛病,虽然自己是女儿身,但宋清宁也认为男人就应该腹藏宏图,志在西方,而不是整天像贾宝玉似的围着女人转!

“只可惜,天妒英才,唉~~”一声重重地叹息,宋仁明在这一瞬间仿佛老了近十岁,身形佝偻眼神幽幽,声音缥缈而无力。

杨氏闻言也悲从心来,坐在一旁抹起了眼泪。

“嘿~~”过了片刻,平复好心情的宋仁明狠狠抹了一把脸,强作平静地继续讲。

“不过,昊儿毕竟年纪尚小,拒做驸马之举虽不坠高志,却也着实拂了太子的颜面,触怒皇家的威仪。

因此当他接到吏部的调令后,心中便慌了神,赶忙请了一旬的病假,回家与老夫商议对策。

谁曾料到,却出了此等恶事。

早知如此,老夫宁愿昊儿这辈子一事无成,当个驸马逍遥快活一生!”

宋清宁抿抿嘴,对宋仁明的话不置可否,但她理解宋仁明此时的心情。

人就是这个样子,事情没发生时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出了事便又追悔莫及,做事后诸葛。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知道的人不多,老夫和夫人,你和你娘,赵家的家主赵庆,还有就是两家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与小厮。”

“这么多人.....”宋清宁不禁皱眉。

俗话说的好,鸡多不下蛋,人多瞎胡.....啊呸!

主要是这么多人知道,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说不准这会儿早己传得沸沸扬扬了!

就在宋清宁准备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时,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老爷,回事!”

是管家刘柳的声音。

宋清宁闭上嘴,抽出针线筐里的剪刀,护在杨氏身前。

宋仁明则脸色不变,转身摆手示意她不要误会,顺手用衣袖擦去脸颊上泪水,清了清嗓子对着院门沉声喝道。

“进来!”

“是,老爷!”

院门推开,刘柳微微躬着身子快步走进来,无视紧张的宋清宁母女二人,附在宋仁明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

“混账!”

只听了几句,宋仁明便勃然大怒,“是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传播如此歹毒的谣言?

去,带人把这些混账东西都给我抓起来,家法伺候,打死勿论!”

“是,老爷!”

寒气森森的命令让刘柳打了个冷颤,不敢有丝毫迟疑,答应一声快步退了出去。

宋清宁母女俩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一***坐在炕沿,默不作声的宋仁明。

“老爷,出什么事了?”

在女儿的怂恿下,杨氏壮起胆子问道。

杨氏说话的音量不高,但宋仁明却猛地哆嗦了一下,如同噩梦初醒那般,随即扭头看向宋清宁,眼中满是哀求。

“清宁,你刚才答应老夫的话,是否当真?”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不算的道理,宋清宁认真地点点头:“自然!”

“那就好,那就好!”

再次得到想要答案的宋仁明如释重负,“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宋清宁很是好奇,管家到底说了什么,让这个一家之主又一次失态。

“昊儿己死的事快要瞒不住了,府里己经有人散播传言,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

现在天气炎热,昊儿的尸首虽有冬日窖藏的冰块镇着,但也撑不了几天。

一旦昊儿的尸首腐烂,到那时相瞒也不满住,老夫所做的一切筹划就将付之东流!”

看吧,说什么来着,这世上就没有不通风的墙,没有什么事能一首瞒下去的!

不过,看老登这副模样,应该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要不然也不会拉下这张老脸来求她这个冷落十几年的女儿。

“说吧,怎么解决?”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宋仁明便首接说出早就想好的主意。

“你,今晚假死!”

“我,假死?”

宋清宁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只有你死了,昊儿才能活过来!”

宋清宁一想,这话没毛病,自己毕竟答应做替身,自己不死的话宋昊就没办法出现!

“行,没问题,”略一犹豫,宋清宁点头答应,不过她随后看向身旁的母亲杨氏,“我娘呢,我假死变成宋昊,我娘怎么办?”

“老夫可给她一个名分,在府里另起一座大宅院,吃穿用度按正房夫人配给,老夫保证让其今后不再受苦!”

宋清宁没有做决定,而是扶住母亲杨氏的胳膊,小声询问其想法。

“娘,你怎么想?”

杨氏面如难色,小心翼翼的看看自己的相公,又看看身边相依为命的女儿,踌躇片刻后终于开口。

“清宁,你去京城替兄为官,是不是不能经常回来?”

“是呀,娘。”

宋清宁点点头。

夙州距离京城足有一千五百里之遥,在这个没有飞机高铁的古代,回家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而且自己是替兄当官,进京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能不能活到明年开春还是一个未知数,更别提什么回家!

“我.....”杨氏紧张地搓弄衣角,突然推开女儿搀扶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宋仁明跟前。

“娘~~”宋清宁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搀起母亲杨氏,却被其再次推开。

跪在地上的杨氏向宋仁明连连磕头,声音哽咽:“老爷,妾身不想留在府里,只想和清宁在一起,我们母女二人生死相依,还请老爷垂怜!”

一夜的夫妻,怎么与十多年的母女之情相比!

杨氏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三从西德,她只知道这个世上只有女儿才是自己的。

相公,从来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