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拉贡的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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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凯瑟琳。

在踏上英格兰的土地之前,我的名字是卡特琳娜。

我的家乡是西班牙,一个被太阳炙烤、被信仰淬炼的地方。

我的母亲是伊莎贝拉,卡斯蒂利亚的女王。

我的父亲是斐迪南,阿拉贡的国王。

他们用剑与十字架,将一个分裂的国家重新统一。

我的童年不是在柔软的 田园 里度过的,而是在战马的嘶鸣和胜利的赞美诗中度过。

我从母亲那里学到的第一课,不是如何刺绣,而是君主的意志如何化为上帝的意志。

我生来,就是为了成为一名王后。

英格兰,这个词语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宿命。

从我三岁起,我就知道我将嫁给威尔士亲王亚瑟。

我的所有教育,我的拉丁文、法文、历史和神学,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我不是一个女孩,我是一份活的盟约,是我父母荣耀的延伸。

当我终于抵达普利茅斯港时,迎接我的是一片灰色的天空和刺骨的寒风。

这片土地潮湿、阴郁,与我记忆中西班牙的金色阳光截然不同。

人们好奇地打量着我,他们的目光穿透我的面纱,像在估量一件珍贵的货物。

我是货物,一件来自西班牙的、能巩固都铎王朝的货物。

国王,亨利七世,有着一双精明而不安的眼睛。

我能在他审视的目光中,看到他对这份联姻的渴望,以及对一切潜在风险的恐惧。

他的王朝太年轻,太脆弱了。

我的丈夫,亚瑟,是个温和的男孩。

他的皮肤苍白,眼神里带着学者的忧郁。

他彬彬有礼,对我谦恭备至。

他是我契约上的另一半,是我使命的一部分。

我对他怀着敬意,就像士兵尊敬他的旗帜。

然后,我见到了他的弟弟,亨利。

他像一团无法被宫廷礼仪束缚的火焰。

他比他哥哥更高大,更健壮,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野性的活力。

在婚宴上,他牵着我的手跳舞。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他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

我能感觉到他想打破我身上的拘谨。

但我不能。

我是威尔士王妃,未来的英格兰王后。

我的尊严,是我唯一的铠甲。

面对他那蓬勃的生命力,我必须是一块冰。

一块来自西班牙的、庄严的、不可融化的冰。

他不知道,我的矜持并非天性,而是训练的结果。

我们被送往卢德洛。

那座城堡冰冷而潮湿,威尔士的雨水仿佛能渗透进人的骨头里。

我和亚瑟,两个被命运绑在一起的年轻人,开始学习如何共处。

我们一起散步,一起阅读,一起祈祷。

在他的温柔中,我看到了一丝未来的希望。

也许,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能找到的不仅仅是责任,还有一丝温情。

我们是国王和王后的小小雏形。

但上帝的计划,远比凡人的蓝图更加莫测。

那场病来得又快又猛。

英格兰人称之为“汗热病”。

它像一阵致命的雾气,笼罩了卢德洛。

先是发烧,然后是冷战,接着是永无止境的、虚脱的汗水。

我看着我的丈夫,那个文雅的、未来的国王,在几天之内就枯萎了。

他的生命力像被抽干的河水一样迅速流逝。

我用尽了我所知的西班牙草药,我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向上帝祈祷,首到我的膝盖失去知觉。

但上帝没有垂听。

亚瑟在我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的身体还很温热,但他的灵魂己经离开了这片潮湿的土地。

那一刻,我的世界,我从小被教导要为之奋斗的整个世界,崩塌了。

我的使命,在我真正开始之前,就己结束。

消息被快马送往伦敦。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国王失去了他的继承人,王后失去了她的长子。

而我,阿拉贡的凯瑟琳,西班牙的公主,威尔士的王妃……我失去了我的身份。

王冠的阴影离开了亚瑟的坟墓,落在了那个充满活力的年轻王子头上。

而我,从一件珍贵的礼物,变成了一个尴尬的难题。

一个被留在了英格兰的、十七岁的寡妇。

我的名字是凯瑟琳。

我孤身一人,被困在一场我无法理解的命运的序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