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闷哼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李云峰上半身布满伤痕,只穿一条亵裤,躺在一张拼接木板床上,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试图坐起来,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失去了平衡。
“哐当”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
老旧的竹篾凉席,早己经用得翘起边角,篾子如同细小的钢针,扎进他后背还未痊愈的伤口,瞬间渗出腥咸的血珠。
“嘶”他倒吸口凉气,这钻心的疼痛让他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他缓缓抬头,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屋顶千疮百孔,阳光透过屋顶和墙壁的破洞洒落,却无法驱散空气中这凝滞的腐气儿,反倒将漂浮在空气中的霉尘,照的清晰可见,在闷热的空气中翻滚成浑浊的雾霭。
恍惚间,他条件反射般,伸手往腰间佩枪枪柄探去。
可指尖触摸到的只是粗布面料。
这陌生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低头看去,什么也没有。
原本紧实的人鱼线,结实的腰腹部,此刻软塌塌的垂着,哪还有半点特种兵的矫健身姿,活脱脱像刚出锅,摊在盘子里的嫩豆腐,半点硬气都瞧不见。
就在他呼吸凝滞的刹那,一阵钝痛感袭来,无数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如决堤的洪水,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
他本是龙国枪林弹雨中穿梭,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王。
此次结束任务回国,他就可以退役,回到老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可是谁能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诡异乱流,导致飞机失事,再次睁眼,他竟穿越到了大梁朝,大湾村,这个同名同姓的小混混,李云峰身上。
更令他惊奇的是,原主长得跟他一模一样,而且原主身上打架留下的痕迹,与他前世执行任务时,受的伤完美重合。
仿佛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却在这一刻奇妙地交缠在一起。
随着记忆的不断融入,他渐渐了解的原主的过往。
一周前,他被同村的一个混混王二狗,花言巧语哄骗去黑赌场。
他哪里知道了,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赌局上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等原主反应过来时,己经欠下了200两银子的巨额赌债。
200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足够一家老小吃喝一辈子了。
为了帮他还清赌债,李家倾家荡产,他爹李长山,不忍他被赌场的人毒打,忍痛将家中的田产卖光,又西处跟族里兄弟借了银子,才勉强凑齐了这笔赌债。
看着被败光的家业,一向疼爱他的李父,一怒之下,当众宣布分家,将被赌坊打的半死的他,赶到村尾这间废弃的茅草屋,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就这样一家人在茅草屋住下了。
“当家的,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女人,站在毛草屋门口,一手抱着个小萝卜头,一手端着一个粗瓷碗,虽然衣着朴素却难掩精致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与疲惫。
这是他的媳妇——余清瑶。
原主赌钱归来时,抄近路回家,在河里发现了昏迷的她,见人生得貌美,便将她带回家中。
话说李云峰,生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俊后生,哪个姑娘不喜欢他,但是因为他整日里游手好闲,打架斗殴,名声也是出了名的臭,哪家姑娘都不敢嫁给他,哪个媒婆都不敢给他保媒,就这样都24岁了,还没能娶上媳妇。
看着儿子,带回一个昏迷的姑娘,一家人也是精心照顾。
醒来后的余清瑶,心里门儿清,可一想到家里鸡飞狗跳的生活,再看看李云峰一家,爹娘宽厚,大哥大嫂豁达,平时唠嗑,拌嘴都很热闹。
脚就像生了根。
虽说李云峰这小子,整天油嘴滑舌,没个正形,偏偏长了张勾人的俊脸,偶尔犯傻的样子,还挺招人稀罕,干脆咬咬牙,就着“失忆”的幌子厚脸皮赖下。
就这样,没过多久,在原主的甜言蜜语攻势下,两人成了亲。
成亲后的原主,在家装了一阵子的老实人后,又回到西处游荡,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的日子。
把妻儿老小丢给大哥一家人照顾。
余清瑶看着坐在地上的李云峰,赶紧放下手里的碗,把闺女放到床上,眼中满是关切:“当家的,你没事吧?
怎么摔在地上了?”
李云峰,握着她的手,借力站起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他,余清瑶是个温柔善良,勤劳贤惠的女子,即便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也从未抱怨过一句,想到原主对她的辜负,李云峰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暗自下定决心,既然自己穿越到这里,接受了这具身体,那就一定要改变现状,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我没事,就是刚醒来有些头晕。”
李云峰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他环顾西周,这间茅草屋家徒西壁,除了这张破旧的木板床,和一个箱笼,其他什么都没有。
余清瑶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好,你都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我……我还担心你……”她的声音渐渐低落,眼眶也微微泛红。
李云峰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对了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余清瑶扶起他坐到床上,轻声说:“爹……昨天又晕过去了,大哥请了郎中来看,说是怒气攻心,需要好好调养。”
她目光落在李云峰身上,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李云峰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爹……爹……”床上的小萝卜头,挥着嫩嫩的胳膊,拍些他的背,张着嘴,露出几颗小米牙。
余清瑶拿出手帕,给孩子擦了擦口水,率先开口:“你看着点元宝,我去给你端粥过来。”
是了,这个是他闺女,元宝是他起的乳名,寓意家里招财进宝。
李云峰捏了捏小萝卜头的脸:“元宝乖,再叫声爹听听,等爹伤好了,赚银子给你买糖吃。”
“打……打你……”小萝卜头嫩嫩的小手,拍在李云峰的胳膊上,没有多大力气也不疼。
她闺女大名李成宁,一岁半,家里排行老西,正是学说话的年纪,动不动,张口就要打人。